它們本來是準備飛到小凰的身邊去的,結果在聽到一聲鳳鳴之後便轉向朝著我們飛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在崖邊組成了一片黑色的鳥毯,數百對翅膀同時扇動的聲響倒像是飛機螺旋槳的發出的轟鳴聲。


    華耀驚訝的張開了嘴,半響才指著那群鳥道“哥,這是讓咱們上去?不是我事多啊,怎麽看著那麽不安全呢。”


    我還沒說話,小凰便飛到了近前,將脖子一歪“哼,小財迷,你要是怕了,大可以留在這啊,反正這裏風景不錯,可以俯視整個昆侖山脈,盤踞上個數日也算是閑趣,主人,咱們走吧。”


    其實我心中也有點發虛,這些黑鴉的數量雖多,可畢竟不是一個整體,要是在飛行中稍有差池,就成了人肉飛機,不過小凰從來沒有幹過不靠譜的事,說不得也要硬著頭皮上了。


    我正要去拉站在身後的趙清雅,沒想到伸手卻拉了個空,回頭一看,她已經第一個走上了鳥毯,口中念道“中國古代神話中每逢陰曆七月初七,牛郎和織女就是用麻雀搭成的橋相會,沒想到今天我也有機會嚐試一下,真是死而無憾了。”


    人家一個女人都不怕,咱們這大老爺們可有些丟人了,我幾步就跟著走了上去。


    別說這鳥毯還挺軟的,感覺還真像是踩在毛毯上一樣,這些黑鳥雖是一隻疊著一隻,可其間又略有縫隙,保證不會撞在一起,幾百對翅膀不停的扇動,形成了一股橫向的氣流,所以比想象中的要穩的多。


    我朝站在崖邊的華耀招了招手,示意他沒有危險,趕緊上來,這小子還是有些猶豫,這時旁邊的小凰開口道“主人,看來幾人中就這個小財迷膽子最小,咱們別管他了,我控製這些金烏是很耗費精力的,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裏華耀再也拉不下臉麵,咬了咬牙,說了句誰怕了,就縱身一躍跳到了鳥毯上來。


    小凰也沒再耽誤,伸頸清鳴了一聲,腳下的鳥群就開始動了起來,現在的感覺又不相同,隻覺得雙腳好像踩在一片滑動的水流中,不時的上下浮動,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去似的,剛靜下來的心又跟著猛跳了起來。


    與我感覺相同的還有華耀這小子,他兩邊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可見牙咬的有多緊。


    三人中反而是趙清雅最為輕鬆,她聳了下鼻尖,慢慢將眼睛閉上,接著張開雙臂擁抱著迎麵吹來的山風,無數發絲在肩後散了開來,一縷朝陽照在她的身上,反出道道白光,好像一位遊蕩在雲海之中的仙女。


    華耀也顧不得害怕,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我去,之前怎麽沒看出來她有這麽漂亮,好像沾染了仙氣似的,不對,這是天地元氣入體了,哥,這不會是回光反照了吧。”


    我沒有回答,因為心中也是這麽想的,這天地元氣極為珍貴,是修築道基的根本,每多融合一絲,自身就會增強許多,可要想真正將其煉化,卻又談何容易。


    人體就像是一個固定容量的容器,裏麵儲存著生氣,而修道之人則是利用某種的方法,將其中一小部分生氣逼出,置換成天地元氣吸收回來,這便是呼吸吐納之術。


    可為什麽這個過程會如此困難,有些修行者往往經過了數十年也隻能煉化非常少的一點,主要就是因為生氣與元氣之間存在著某種特殊的比例。


    生氣過多就會吞噬輸入的元氣,而生氣過少則會影響自身的健康,這個平衡需要自己在修道過程中去領悟,拓展,甚至改變。


    此刻趙清雅體內的生氣嚴重不足,就好像一個幾乎空置的容器,很容易與元氣相結合,而此處又是昆侖祖脈,飄散在四周的天氣元氣本就比別處要濃上一些,所以才會產生眼前這種脫凡入聖的現象。


    隨著進入她體內天地元氣的增多,自身僅剩的那點生氣就會被更加快速的擠出,也就是說,死的更快。


    對於這個結果我也沒什麽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慢慢消逝,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一向喜歡說點什麽的華耀也沉默了,轉過臉去望著下方的山道,一時間氣氛有點沉悶。


    好在這段旅程不算太長,在小凰的指揮下鳥群很快在一處山道拐角處降落了,我的雙腳總算是落了地。


    這個位置其實離車隊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小凰的作法,大概是為了不讓科考隊的人看到群鳥載人的怪象,引起過多的猜疑。


    此時趙清雅的狀態更加不好了,才走了幾步便身子一軟,往地上跪去,還好我站的近,一把將她扶住。


    她回過頭來,輕聲道“我是不是不行了?”


    我搖了搖頭,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沒你想的那麽糟,就是詛咒有點發作,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彎起嘴角,左眼輕輕的眨了一下“你這人連個謊都不會撒,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不過我不後悔參與這次行動,起碼證明了月氏古國的存在,而且也該下去陪他了吧。”說著一滴淚水從眼角滑了下來。


    我最見不得這種場麵,胳膊一摻就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少廢話,人哪有那麽容易死,你隻管好好休息,咱們一會就到了。”


    趙清雅被我的這個動作驚的掙紮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順從的將頭埋入懷中,抽搐了起來,不一會的功夫我的胸口就濕透了。


    華耀在旁邊看的歎了口氣,就背過雙手去前麵探路了,小凰也帶著那片黑鳥飛走了。


    雖然一夜已經過去,朝陽東升,可地上的積雪卻沒有化去多少,踩在其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三人就這麽靜靜的走著。


    大約走了二十分鍾,轉過了一道彎後,一個在車邊站崗的戰士看到了我們,立馬就小跑著迎了上來,由於太過激動,差點就摔了個跟頭,好在華耀伸手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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