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


    風聲鶴唳,隻需再多一秒,陌風便已身首異處,太虛也將後繼無人。


    然而,一道身影忽的出現,擋在了陌風麵前,一身孑然藍衣,清爽幹脆,麵容卻與年少時並無多大變化,稚白皮膚,依舊還是如此俊俏,赫然是雲火及時趕到,解救陌風脫離險境。


    長纖的身子停頓住了,垂眸望向雲火,臉上依舊麵無表情,可腦海中卻隱隱若現出許多畫麵,有喜悅的,開心的,悲傷的,沉痛的。


    然而每當想起一人時,她的腦袋就像要被炸開一般疼痛無比,手中長劍頓時掉落在地,整個人捂住頭跪地,痛苦著。


    雲火登時走上前,扶起長纖,關心道:“長纖姐,你沒事吧?”


    長纖似乎聽到了聲音,微微睜開眼看向雲火,腦海中某人身影一閃而過,忽然她好像恍然大悟般的一臉驚色,可神色也隨之痛苦,緊緊皺眉,微弱的聲音喘息道:“是雲火嗎?”


    那人身影揮之不去,在長纖腦海裏時刻出現,可每次一出現,她就會痛苦萬分,卻始終會想起那種種回憶。


    直到看見雲火,她才終於知道那人的模樣,他最後一句對自己說過的話:「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纖兒,雖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但我願娶你為妻,也許我比較過分,新婚之人理應準備齊全,給新娘一個難忘的婚禮,可我終究還是活不過今日,不論今後你要嫁給誰,你都是我的妻子,也是我一生夢寐以求的人,再見了,纖兒,幫我照顧好雲火,也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長纖如夢初醒般的大驚,道:“公子,曉兮,曉兮他在哪?曉兮他……”


    雲火聽見長纖的呼喊,忍不住流下淚,聲音哽咽道:“公子他,他死了。”


    長纖一臉震驚不相信,大喊道:“曉兮他怎麽會死?他說過他不會死的,他,他對我說過的,他怎麽可以反悔?他怎麽可以……”


    雲火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還是無法不接受,落淚道:“公子,他死在修羅手上。”


    “什麽?魔尊,這怎麽可能,他不是……”長纖話音突然斷落,腦海中突然回憶起了那日在魔界之時,曉兮為救自己而將全身真氣傳輸給了自己,使自己獲得了新生,而他最終隨著修羅的招最後一擊,一道奇異強光的出現而消失於世間,至今未出現過。


    所有人自然便以為他死了,再也沒有人提及過關於他的一切,或者說是想起白曉兮,就會想到那場人間慘劇吧。


    長纖悲痛欲絕,整個人處於萎靡不振的狀態。


    陌風見狀內心一陣恨意,「為什麽自己不論怎麽努力,也無法獲得長纖的芳心?」即便是那時,在一起修煉,活在同一屋簷下也是,完全感受不到半點長纖對自己的感情,唯一有的僅僅隻是一個妹妹對大哥的關心。


    然而,長纖體內的魔血仿佛又在蠢蠢欲動,她不由一陣疼痛難忍,翻滾在地,雲火擔心不已,卻又無可奈何,不知所措。


    另一方麵,太虛與修羅之間的戰鬥還在持續,二人飛至半空,碧芒與黑氣相互交替,一時竟僵持不下,太虛身中修羅一掌,體內已翻滾地厲害,真氣混亂,若持續的太久,恐對身體造成的傷害不小,於是,太虛決定速戰速決。


    登時,拂塵落於手中,化為碧芒劍刃,與修羅全身黑氣碰撞,而修羅也不甘示弱,手握黑魔化天戟,與太虛劍刃相撞,頓時火花摩擦四起,刀光劍影般對決,太虛一手玄天神訣,一手碧芒拂塵,與修羅打的不可開交,一時竟難分勝負。


    修羅喝的一聲,頓時數道黑氣無限延長,鬼魅般的飛向太虛,黑氣中仿佛傳出一縷縷鬼哭狼嚎之聲,令人悚然。


    太虛一驚,連忙手握碧芒拂塵,快速揮舞,登時數道碧刃真氣劃破天際般的迎刃而上,與那數道黑氣相撞在一起,化為漫天星塵,隨風飄散。


    修羅眸子深處仿佛一縷奇異光芒一閃而過,手握黑魔戟對天一指,大聲喝道:“太虛老兒,本尊讓你嚐嚐死在自己道術手上的滋味。”


    話音一落,頓時雷聲滾滾,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所有人心驚膽戰的矚目,忽的,一道強力雷電劈在了黑魔戟身,太虛不由心驚:「難道是……?」


    片刻,那雷電之力竟完美的與戟身相融合,黑氣纏繞其上,一絲沒有減弱,而那黑魔化天戟也展示出了它雷電附於其上的強大力量,修羅左手指著太虛,冷笑道:“這招,你應該很熟悉了吧?”


    太虛臉色陰沉,顯得極為難看,緩緩開口,聲音沉重:“天雷術。”


    所有人停止了動作,全部看向那雷電聚集的半空,仿佛如同天神般的敬畏,不敢不敬。


    修羅哈哈大聲狂笑,眼眸深邃道:“若不是他當年施展,我又怎能找出這招式的奧妙所在,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有點道行,竟能獨自領悟吸收這天地自然之力,隻是不知,你能不能逃過自己這所創招式?”


    太虛明顯可以感覺到修羅施展而出的完全比起白曉兮施展的絲毫不差,反而隱隱有些超越,自己能不能接下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此刻已來不及等自己多想,修羅完全不給太虛機會,然而,此刻長纖突然呼嘯而過,來到太虛身邊,對著修羅大喝一聲,道:“他人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竟是長纖!


    刹那間。


    修羅長嘯一聲,一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黑魔化天戟一戟劃出,伴隨著雷電之力直指太虛,而長纖的一出現雖有所幹擾,但大部分的攻擊傷害還是直接傷到了太虛,一陣麻痹的太虛整個人癱軟了下去,長纖也不慎被電擊墜落,幸好雲火飛身在後,將長纖接住後緩緩落地,太虛則重傷落地,幸好真氣護身,這才始終保持著清醒,喘息著,蹙眉警惕的看著修羅。


    修羅春風得意的笑著,君臨天下般的俯瞰眾人,道:“渺小的人類,今日本尊要將你們,一舉殲滅,先從你們開始。”


    風聲呼嘯,沙塵滾滾。


    “長纖姐,你……”雲火擔心道。


    長纖並無大礙,隻是疲勞過度,傷心欲絕,以至於體力有些不支,精神萎靡,隻見她殘喘道:“無礙,隻是,我一定要,要……”


    話還沒說完,長纖眼眸緊盯修羅,緩緩大聲道:“他,在哪?你對他,做了什麽?”


    修羅聽後垂眸看向長纖,哼了一聲道:“本尊隻是讓他,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去了,他,不複存在。”


    長纖聽到這話,已然明白了過來,半天都未落下一滴淚,因為心傷到死了,還有什麽知覺可言呢?


    “不用擔心,你也很快會去陪他的。”修羅淡淡一笑,手中黑魔化天戟再次雷電聚集,全身黑氣籠罩,似乎打算發動最後一擊,長纖已經無動於衷的坐在地上,認命一般。


    與魔兵正戰鬥著的長弱也看向那半空壓倒性的力量,簡直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就在修羅發動最後一擊之時,一人身影突然站在長纖和雲火麵前,長纖眼眸微微張開,緩緩向上看去,模糊的身影竟讓她想起了某人,可她知道那身影並不是白曉兮,而是太虛。


    “修羅,有我在,我覺得不會讓你把人間變成地獄,任你擺布。”太虛臉色嚴肅,態度堅決道。


    修羅眼神凶悍地盯著太虛,黑魔化天戟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怒氣,頓時雷電交加,黑氣升騰,疾馳衝向太虛他們,不留一絲餘地。


    然而,太虛微微閉眼,口中不知在念什麽,隻見他忽的猛一睜眼,手中碧芒拂塵高速旋轉,全身真氣傾力集中於右手,一道巨大無比地太極八卦圖淩空飛起,無比壯觀。


    刹那間,風雲變色,修羅與太虛二人皆拚盡全力一擊,然而碧芒與黑氣死死纏繞,互不相讓,光彩奪目,形成一道巨大無比的碧黑圓球,隨後“嘭”的一聲爆裂開來,登時狂風大作,整座城內的房屋建築盡被卷入,化為一片殘垣斷壁,幾乎所有人無一幸免。


    而後,修羅身影再次出現,口吐鮮血,怒喝一聲:“該死。”眸子隨的一動,似乎想到什麽,當即飛身疾馳衝向某處,太虛也身受重傷,倒地不起,長纖與雲火皆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陌風此刻苟延殘喘地將身上破碎瓦片木草盡數掀開,深深吐了一口氣,不料突然一道疾風掠過將他淩空帶起,正是修羅,而後前方忽的出現一黑洞,將他們籠罩其中,消失不見。


    太虛眼見大批魔兵與修羅突然消失了,不由蹙眉,但自己已然受傷,來不及多想,便帶著長纖等人離去,也命令其門下弟子撤退,禦中仙則被四大長老帶走,卻半點也沒發現陌風的身影,可眾人還是先回閣中,再做打算。


    汴京一夜之間化為廢墟。


    再一次。


    回到仙瓊閣,太虛命令此事不得大聲張揚,其餘弟子(包括雲火)調養生息,而他則傾盡畢生功力救助長纖,畢竟她也算是門中傑出弟子,而且當時也救了自己,於是太虛為她療傷,不,是消滅她體內魔血,可卻毫無效果。


    一日,鎮魔殿內,地上正躺著紋絲不動地長纖,太虛則坐在大殿中央閉眼調息。


    禦中仙來到鎮魔殿,一步一步地走進長纖,臉色極為複雜與蒼白,但還是輕聲開口道:“她怎麽樣?”


    太虛一臉頹廢,淡淡搖頭,微微睜眼,緩緩說道:“她入魔已深,我也無能為力。”


    禦中仙臉色更是難看,聲音仿佛有些抽泣,道:“難道真的就無藥可治了嗎?”


    太虛一臉嚴肅,蹙眉道:“除非能上仙界,用仙界天池為她洗盡身上的魔血,這樣或許還有的救。”


    禦中仙心驚,自言自語道:“仙界天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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