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肅穆,寒冷凝聚。


    忽然,一道碧綠光芒從暗處疾馳掠過,如夢無比的迅猛從遠處飛近,而緩緩隱現而出的是一白袍仙者,行軌竟看上去仿佛有些顫抖,似有不穩跡象。


    而地麵之上,白曉兮蹙眉緊張的心再度升騰,內心深處伴隨著的是憎恨與憤怒,他感覺到這個人道行之高非同凡響,不可小覷。


    直到他看清那道碧綠光束。


    他才發現原來是仙瓊閣第一人,掌門太虛。


    麵對這世間第一高手,白曉兮當即做好攻勢準備,緊握月霖劍,真氣催動到極致,三色光芒緩緩隱現劍身,最終融合為一體形成星辰劍身,迎刃而上。


    太虛更不多說,麵色神肅的直飛白曉兮而去,二人劍拔弩張的疾馳向對方飛去,可見皆怒氣衝衝,這注定將會是一場不死不罷休的場麵。


    一道碧綠光化為流星一般飛馳,縱然是白曉兮也不由大吃一驚,速度上明顯是太虛更強一籌,這也令滅挲不由對太虛心生敬畏,難怪修羅不讓自己正麵與太虛硬碰硬。


    而當時修羅就說過,「普天之下,隻有一人可與之匹敵。」


    現在她也總算明白修羅話中的含義了。


    二人瞬間硬碰硬撞在了一起,碧芒與星痕撞擊,摩擦產生了光粒竟一瞬間化為烏有,又時而圍繞他們之間閃閃發亮,令人匪夷所思。


    太虛拂塵旋轉,真氣隨之變化,如太極圖一般圓潤而變化多端,白曉兮默念口訣,月霖劍頓時嗡嗡發出聲音,似感應到主人接下來的動作而興奮,登時騰空而起。


    二人光芒四射,太虛劃出類似太極圖的模樣後,速度愈發愈快,碧芒更是翻轉的厲害,而白曉兮也不甘示弱,月霖劍竟緩緩脫落手心,盤立半空,仿佛在聽候指示。


    滅挲口中喃喃吐出幾個字:“這就是,巔峰對決嗎,誰會贏呢?”


    隻見光芒奪目,比起剛才禦中仙一戰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白曉兮輕輕一劃,便是一道黑漆漆星辰閃耀的劍光,揮刃而下。


    太虛也毫不示弱的冷哼道:“讓你見識一下我新創的本門絕學「玄天神決」。”


    其實此招乃是太虛閉關之時所領悟而來,其招式變幻莫測,忽快忽慢,每一招皆有相輔相成之效,以達到事半功倍,魔高一丈,道高一尺的奇效。


    隻見太虛手中拂塵那揮舞出類似太極圖的碧芒突然大盛,形成一道巨大光柱衝天而上,與那道道劍痕相撞不過一息,便將那星辰劍痕化滅,直奔白曉兮。


    白曉兮心生恐慌,那道碧芒光束直奔他而來,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懵懂青年,定定神之後,他似乎狠下心做出決定,隻見周遭風嘯雨水竟在這時停頓了,仿佛時間靜止一般。


    太虛見狀不由心驚,蹙眉輕聲道:“這是……”


    瞬間,不,應該說一刹那,那碧芒光束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所有人都驚愕住了。


    直到光束消失,風雨又再次落下,呼嘯。


    白曉兮快速飛落,平穩落地,但仿佛體力不支的單膝跪地,大口喘息著。


    雖沒有受到直接傷害,但體內還是重創不小,一時沒忍住,白曉兮“哇”的小吐一口鮮血,真氣更是在身體各處亂竄。


    對身體造成的負荷顯然已經超出極限。


    太虛冷眸直盯白曉兮,緊緊蹙眉,心神不寧,似乎在想什麽。


    忽的,他眸子一閃,朗聲道:“你剛施展的可是魔界錄的招式?想必是以自身真氣為祭品發動的吧。”


    白曉兮抬眸看他,不言不語,也許是被太虛猜中了,不想再多說什麽。


    太虛見狀也已明白一二,於是冷哼一聲,道:“現在你真氣盡散,還是乖乖和我回師門伏法吧。”


    “哈哈哈……回師門?我不是早已被逐出師門了嗎?”白曉兮垂頭,不再看他,冷言狂笑道。


    太虛不再多言,眸子掃了一眼四周,發現了房屋皆已破碎,不遠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雲須和奄奄一息的禦中仙,眉宇間緊緊皺著,大概也猜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心情不由悲哀。


    隨即冷靜下來,閉眸定神後,再次睜眸看向白曉兮,淡淡道:“沒想到短短不過六年,你既能有如此大成,看來是我小覷了你,本有心放你一命,沒想你竟不知悔改,仍然四處作亂,如今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白曉兮身子仿佛一震,腦海裏一道倩影掠過,忍住悲傷,冷冷道:“當年若不是你,她怎麽會死?說起無情,你比我還狠,既然這世間多無情人,又留它何用?”


    太虛臉色陰沉,冷哼道:“放肆,竟敢大言不慚,今日我就讓你魂飛魄散。”


    話音一落,太虛手中拂塵竟凝聚在一起,如同一隻巨大毛筆,真氣布滿其上,形成一柄鋒利氣劍。


    白曉兮見狀雖震驚,但臉色仍不屑道:“怎麽不拿出鎮魔劍了,用這個當武器?”


    這話看似是嘲諷,但其實白曉兮體內真氣已沒多少,即便是眼前沒有鎮魔劍的太虛,他也沒有贏的希望,他這麽做無非是希望自己和風晴一樣死在鎮魔的手中,這樣他便死而無憾了。


    果然,太虛冷哼道:“對付現在的你根本不需要鎮魔,這就足夠了。”


    太虛話剛落,飛身疾馳朝白曉兮而去,碧芒再次閃亮,比起之前似乎更強盛不少,手起塵落,這下,白曉兮無力反抗,更何況現在,他根本動彈不了。


    不料就在一切準備劃上句號的時候,一道人影飛速閃現,攔住了太虛這看似凶猛的一招,令眾人一驚,包括太虛也萬萬沒想到,臉色更是震驚。


    “你這麽快就放棄了?”


    是滅挲的聲音!


    白曉兮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過來一般,依舊垂頭,不由嘲笑般道:“你還過來做什麽,這不關你的事。”


    滅挲哼了一聲,不領情道:“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尊主有命,要我完好無損的帶你回去。”


    還不待白曉兮開口,太虛冷冷哼道:“滅挲,魔界心狠手辣之女,今日你休想離開。”


    滅挲臉色大變,突然變得謹慎嚴肅起來,麵對太虛這等高手,她自然不敢大意,當下手緊握長鞭,赤光遍布鞭上,以抵擋太虛的拂塵。


    “荊棘鞭。”太虛蹙眉,仿佛覺得一股惡心,道。


    滅挲嘿嘿一笑,臉色不以為然,道:“仙瓊閣掌門果然好眼力,一眼就認出了小女子這不起眼的兵器。”


    太虛頓覺無言以對,當下繼續催動真氣,試圖將滅挲震開,畢竟自己的首要目標還是白曉兮。


    但滅挲早已知道他的企圖,又怎會讓他輕易得逞,但太虛在修為上畢竟老練,硬碰硬,滅挲自然不是對手,但若使上一點小手段,太虛難免會慌亂,於是滅挲口竟吐出一道玫紅色氣體,應該是毒氣。


    太虛又怎會不知,見狀他連忙後退數步,以防毒氣入體,可這也正和滅挲心意,她立即帶上白曉兮撤退。


    可不料太虛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企圖,不待她逃出汴京城便攔下了她。


    滅挲當即一咬牙,輕聲怒道:“這老不死的。”


    太虛側身看向她,冷冷道:“就這點伎倆,還敢在我麵前賣弄。”


    眼下,滅挲已無路可退,身上還帶著傷痕累累的白曉兮,但又不能棄之逃命,否則尊主定不會饒了自己。


    就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白曉兮竟主動脫落滅挲的手,緩緩坐在地上,對滅挲說道:“你走吧,修羅不會怪罪你的。”


    滅挲抿了抿嘴,似乎對這個答案挺滿意,但片刻後她仍堅持留下,道:“你一個人死太可憐了點,這樣,我留下陪你。”


    話音一落,滅挲也跟著坐了下來。


    白曉兮又驚又無奈的看著她,忽的笑了笑,這是自己自從風晴死後第一次釋懷的笑,隨後舒適的歎息一聲,道:“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滅挲眸子掃了掃他全身,一股鄙視的眼神望著他,道:“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白曉兮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太虛已然被他們之間死到臨頭還開懷大笑的言語感到一絲震驚,但當即恢複了鐵麵,冷哼一聲,道:“這就當做是你們死到臨頭的最後一別吧。”


    說完,太虛揮舞拂塵,一炳無形碧芒劍氣筆直閃現,仿佛直衝雲霄,威力驚人。


    逐漸步入夜色,黑暗彌漫。


    太虛正欲了解一切之時,忽的,他全身肌肉緊繃,然後,抬眸看向那漆黑一片破碎的屋簷處。


    一隻手緊握拂塵停在半空,遲遲沒有下手。


    白曉兮與滅挲也同樣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似乎是衝著他們而來。


    風寒徹夜,冰冷刺骨,吹打在他們身上,仿佛寒冷在心間。


    漆黑暗處,漸漸響起了腳步聲。


    “沙,沙,沙……”


    從不遠處傳來的風聲中伴隨著節奏不一的腳步聲。


    太虛頭一次感到一絲不安,但臉色依舊淡定自若,淡淡道:“還請閣下現身吧,不必藏頭露尾了。”


    可遲遲沒有聲音回應,黑暗處仿佛有一道人影浮現,卻又好像沒有,隻是錯覺。


    白曉兮卻似乎察覺到了那黑暗處的人影,眸子中有些驚動,嘴裏喃喃自語道:“是他?”


    冷風刺骨,汴京城內,烏雲密布,仿佛另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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