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走。


    “曉兮,你明明不喜歡那麽多人糾纏自己,可為什麽還要折磨自己呢?”顏玉如好奇。


    傍晚的街上果真繁華熱鬧,也許每個城市都是如此,一片霓虹燈光仿佛不著邊際,從近往遠看還以為直衝雲霄,可那也不過是暫時的,天一亮這裏的這一切也就改變了,如同萬物皆有生死一說。


    白曉兮停下腳步靜靜沉思,片刻後:“那時候的我,除了我姐就再也沒有其他親人,每逢過年過節我總是看著別人家燈火通明,一家人打打鬧鬧其樂無比,可反觀我們家冷冷清清,雖然大姐時常想盡辦法逗我開心,但其實我明白她也覺得很孤獨寂寞,讓她嫁出去她又不肯,非說要等我結婚了她才嫁,所以我不忍看她一天天在我麵前老去,所以我想盡各種辦法想找個女朋友,起初我想到了你,可我又不想耽誤你,所以就放棄了。”


    三年前,白曉兮二十歲,白幽二十七歲。


    “曉兮,你看看大姐給你帶了什麽?”白幽燦爛的笑容盡顯。


    白曉兮疑惑,揚了揚眉:“不會是整我的吧?”


    白幽不由嘿嘿一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到白幽如此狡猾的笑容,白曉兮不由為自己擔憂,半信半疑的緩緩打開——一把木劍。


    “這……”白曉兮目光愣怔看著白幽,說不全話。


    白幽楞楞出神說:“小時候不管給你看什麽玩什麽你都不喜歡,我很著急,擔心你會變得對事物都不感興趣,所以我絞盡腦汁想了各種辦法卻仍然沒有效果,直到某天看電視的時候你突然迷上了電視劇裏的武俠人物,還目不轉睛的拍手鼓掌,我才明白你喜歡大俠之類的,時隔這麽多年我終於可以完成你的心願,送你這柄木劍希望將來你能成為每個人心目中的大俠。”


    “姐,謝謝你。”白曉兮憂傷內疚的說。


    白幽垂眸搖頭,淡淡笑容浮在臉上,不言語。


    “每個人心中都應該有個英雄夢,曉兮,我相信你將來一定不平凡。”


    白曉兮略略羞澀與震驚,他從來沒想過大姐會這樣誇自己,不,是讚美,這從未有過。


    在白曉兮心中一直都有一個期望,那就是能夠一家人相聚在一起過年過節,開心度過每一天,隻可惜父母的意外去世讓這一切都化為烏有。


    如果有一個重頭開始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棄。


    他就是這樣懷著夢與感慨一路挺過來,即便渾渾噩噩虛度年華也依舊沒有忘記這份痛,這份欲罷不能的傷。


    “曉兮,聽姐一句勸,不要沉迷下去了,姐不求什麽,隻求你踏踏實實平平安安就足矣。”


    白曉兮一晚都沒睡,腦海裏不斷反複推敲白幽說的話,然而卻始終沒有一個答案,不,是心中所想。


    日複一日的生活令白曉兮頓覺麻木,即使身邊有美女相伴為其解憂,他仍倍感寂寥,如同身無旁騖。


    直到那晚夢見她,白曉兮才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心中所求,然而夢醒人散,一切都隻是一場夢,猶如不存在。


    今日是白式企業成立三十周年的日子,自父母建立起白式企業經曆風風雨雨,交到大姐白幽手中後外界一致以為白式企業恐怕就此埋沒,但誰也沒想到我大姐白幽竟獨自一人挑起大梁使白式企業更勝從前,令眾人刮目相看,才換來今日隆重慶典。


    外界無一不敬重。


    “白董,恭喜恭喜,能有如此成就,真有浮塵的風範啊。”顏玉如的父親顏必錦走過來道賀。


    白幽微微低頭還禮,今日身為主人的她自然是麵光煥發,精神抖擻,一身亮麗長裙凸顯黃金比例身材,令四周不少男子為之傾慕。


    “白幽姐。”顏玉如高興一喊。


    “曉兮呢,今天這麽盛大的日子怎麽不見他?”顏玉如接問。


    “他……”白幽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圓這個謊。


    因為白曉兮早早就與幾位富家千金在後院泳池邊玩耍,正享受沐浴陽光,其樂無窮。


    “曉兮,你說我們這麽多姐妹都想嫁你,你會娶誰?”某人靦腆小聲問。


    “當然是……”白曉兮嘴角微翹,坐起身一手拇指指著她們晃動。


    不料顏玉如已經走到白曉兮麵前,正怒瞪他,突然白曉兮的手指指向了她:“就是你了。”


    顏玉如愣怔:“我?”


    白曉兮一聽聲音不對,連忙睜眼一看是這個驕橫女,心想這下完了。


    “曉兮,你好壞啊,偏偏誰不娶,非要娶這個野蠻女。”


    “我野蠻?”顏玉如一臉質疑與怒氣。


    “對呀,這些都是曉兮告訴我們的,不然我們怎麽會知道。”


    白曉兮立刻擺出無辜相,想解釋:“玉如,你聽我解釋。”


    “白曉兮………”顏玉如這一聲堪比白幽的金嗓子,令其餘人聞聲而逃,白曉兮緊緊捂住耳朵杵著。


    他本也想逃走,隻是突然雙腳不聽使喚,也許是被震住了。


    這一聲似乎是驚動了裏麵的人,走到後院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顏玉如發覺不對,立刻停止聲音朝周圍看去,麵露羞澀,低頭垂眸。


    白曉兮這才脫離聲險,長歎一口氣。


    眾人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白幽疑問。


    “沒事沒事大姐,我就和玉如開個玩笑而已。”白曉兮快速走到白幽麵前含笑解釋。


    “玉如,是這樣嗎?”白幽看向顏玉如接問。


    顏玉如看看白曉兮,再看看白幽與眾人,點頭不語。


    白曉兮鬆緩下來,差點沒被她嚇死。


    之後白幽散去眾人,準備慶典儀式,臨走前叮囑曉兮安本分,不準瞎鬧事。


    聽的白曉兮連連點頭,不敢反駁。


    顏玉如則在一旁捂嘴偷笑。


    “玉如,好好和曉兮相處。”顏必錦開口道。


    “嗯。”顏玉如謙卑說。


    白曉兮這才知道原來顏玉如很怕她父親,心中不由一笑。


    之後盛會開始,一連串的演講結束後就是舞會的開始,然而白曉兮最不會的就是跳舞,因為壓根沒興趣。


    可這一次顏玉如竟放下臉麵主動邀請白曉兮跳舞,他頓覺奇怪,愣怔的看著她。


    被顏玉如拉上舞會中心後,左手在下,右手在上,二人親密無間令白曉兮無措。


    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覺到她帶給自己身上的一種呼吸感,那是溫柔鄉,令自己最無法控製的感覺。


    喉嚨哽咽一下,溫文爾雅的舞姿還在持續,舞步節奏把握的很好,和音樂的節奏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注視著舞台中心的二人,燈光也聚集於此,白幽看向舞台中心滿臉洋溢著笑容,甚感欣慰。


    一直持續到音樂停止,二人緩緩鬆開,雙目對視,四周掌聲一片,令氣氛再次升華。


    顏玉如微微回禮,笑容洋溢。


    而白曉兮看著顏玉如卻發覺自己周圍突生異變,猶如身臨其境,仿佛周遭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裏是戰場,有人贏,有人輸,而輸的人必死,白曉兮疑惑自己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裏,“這裏是哪裏?”


    白曉兮一路行走,身邊人群無數,死的死,傷的傷,滿地都是鮮紅的血與倒地不起的人,他一臉驚慌,手足無措。


    直到聽見一聲“拿下汴京,統治人間。”


    聲音奇怪無比,嘹亮又似沙啞。


    白曉兮順聲看去,是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麵目猙獰,一身黑漆漆的皮膚,身上長有雙翅,手拿長戟直飛空中,飛行速度極快,令城樓之上將士應戰不暇。


    愣怔的他站在原地順著那飛行之物朝城樓上看去,隻見偌大的二字屹立在城牆上方中央:


    “汴京。”


    一動不動的白曉兮最終被顏玉如喚醒,回過神後雙眸盡顯張恐之色。


    白幽似覺不對連忙走過來慰藉,而後將白曉兮帶進臥室休養。


    此次盛會也就草草結束。


    顏玉如要求留下照顧,白幽甚是欣慰,便應允。


    連續三天的悉心照顧,終於換來白曉兮的情緒穩定與平靜。


    “謝謝。”白曉兮睜眸看見是顏玉如,已明白是她在照顧自己,於是恭敬道謝。


    顏玉如微笑點頭,算是回應。


    “那天你怎麽了?”


    白曉兮撫摸自己額頭,似乎還有一些未清醒:“我也不清楚,隻記得自己去了一個很恐怖的地方,到處都是死人與奇怪的東西,那個地方像是古代的城池,類似故宮一樣的建築,我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隻要人沒事就好。”顏玉如安慰道。


    白曉兮點頭不語。


    事後接連幾天,白曉兮再也沒有夢見過那樣的場景,心想應該是自己出現幻覺所致,漸漸就忘卻那事,繼續逍遙自在的生活。


    他大姐白幽無可奈何,欲為此給白曉兮安排相親,既然玉如無法打動他的真心,那便多試幾人,相信總有一人可以打動他。


    白曉兮在外的名聲是眾多人都有目共睹的,不僅臭名遠揚,而且花花公子這個稱呼也落在他手,令人無不指責。


    隻是他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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