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宮在山頂,瓶翠山山路較窄,馬車無法通行,幾人步行前往,路上順便觀光遊覽。


    李承越抱著阿適,與張修齊一同走在前麵,蘇遲緊隨其後。三人雖然都還未考童生,但出身皆頗為不凡,自小吃過不少神物,身體比普通人健壯的多,步伐自然也非常迅速。不一會兒,幾人已走到半山腰。


    “曉來庭戶外,草樹似依依。一夜東風起,萬山春色歸。冰消泉派動,日暖露珠晞。已醞看花酒,嬌鶯莫預飛。”


    “好詩!子彭兄,你這首詩以樹木花草依稀發芽、春風、遠山春色、溪水冰層融化、陽光和露珠,描繪出生動的早春景象,真是好!”


    “是啊,子彭兄,這首詩至少達到出縣層次,稍加傳送,定能達府!”


    “不錯,子彭兄,你作的詩真是越來越好了,看來今年鄉試的案首非你莫屬啦!”


    “哪裏那裏,諸位真是太抬舉我了!”


    …………


    瓶翠山半山腰有一處花苑,如今正值早春,各色鮮花陸續開放,自然吸引了許多附近的讀書人前來。


    蘇遲幾人走到此處,正巧看見一座涼亭中,幾位身著白衫的男子聚在一起,一邊賞著春景,一邊高談闊論。


    “這些人也太大言不慚了吧?!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聽到他們高聲的談話,李承越轉頭對著兩位好友抱怨道。


    “你看這些人身上穿著的衣物質地粗糙,明顯是寒門子弟罷了,這麽較真幹什麽?”張修齊斜了他一眼,說道。


    “我倒覺得,雖然他們確實大言不慚了些,但那人的是確實不錯!”蘇遲讚賞道。


    “對頭!那首詩寫的確實不錯!”張修齊附和。


    “切,你們倆向來是一路人!”李承越不滿的哼兩聲,隨即朝涼亭走去。


    蘇遲和張修齊對視一眼,無奈一笑,也跟了上去。


    “幾位兄台還真是信口開河,就他這樣的水平還案首?那可真是不把曆城今年整整五萬多的鄉試考生放在眼裏了?!”還未走到,李承越就忍不住出言諷刺。


    聞言,亭中幾人紛紛朝這邊望了過來。


    “這位兄台,我們不過是討論子彭兄的這首詩寫的好而已,你這樣說未免太過分了!”一個高個青年首先忍不住,站了出來。


    “沒錯,我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是啊,是啊……”


    …………


    “嗬嗬,你們這群寒門子弟,有什麽能耐?”李承越冷哼一聲,不屑道。


    “不知這位兄台尊姓大名?”柳子彭走上前來,朝李承越拱拱手道。


    “在下張聖世家嫡孫張修齊,這兩位是我的好友齊州知州李郯之子李承越、齊州掌書記蘇轍之子蘇遲。方才承越出言不遜,實乃心直口快,還請勿怪。”張修齊將正要開口的李承越攔下,上前一步,拱手道。


    亭中眾人麵色劇變,愣了半晌,還是柳子彭上前拱手作揖,道:“不知是張聖世家公子當麵,在下柳子彭,失禮了!”


    言罷,隻示意身後眾人讓開,欲請張修齊入座。


    見柳子彭絲毫不在意自己,李承越頓時大怒,立時就要衝上前去。蘇遲趕忙拉住他,輕喚一聲:“承越!”


    李承越倏然回神,朝蘇遲點點頭,走上前去,朝柳子彭說道:“柳子彭,你是否也認為這幾人說的沒錯,你就當是今年曆城的鄉試案首了?”


    柳子彭愣了愣,斟酌著說道:“曆城人才輩出,子彭不敢……”


    “子彭兄,你何必跟他們謙虛,你的實力我們都很清楚,他們若是不服,比上一場就是!”沒等柳子彭說完,方才第一個上前的男子又上前說道。


    “就是!就是!”眾人紛紛附和。


    聞言,柳子彭心中暗惱不已。


    “好,那咱們就來比上一比!既然你方才做了首詩,那咱們就來比詩如何?”李承越搶先說道。


    “沒問題!”眾人紛紛應到。


    “呼……既然如此,我們就稍稍比比,就當是為今日添些趣味!”柳子彭騎虎難下,他輕呼出一口氣,扯著笑說道


    “不如這樣吧,我等三人中,蘇遲兄的年紀最輕,就由他來作詩吧!”一旁的張修齊輕笑一聲,衝蘇遲眨眨眼,隨後語氣平淡的說道。


    聞言,柳子彭鬆了口氣,他以為張修齊是對他頗有好感,想幫他一把。卻沒發現,李承越與蘇遲都在暗暗發笑。


    其實,雖然蘇遲年紀最小,但論學問,尤其是作詩而言,他兩人都不如蘇遲。三人多年來常常私下比試,所以兩人早就對蘇遲的才華欽佩不已,更不要說現在穿越而來,手握係統的蘇遲了!


    蘇遲配合的說道:“既然修齊兄這樣說,那在下就獻醜了!”


    柳子彭拱拱手,道:“蘇遲兄請!”


    蘇遲朝涼亭中看了一眼,說道:“既然方才子彭兄作的是詠春的是,那我也作一首詠春詩!”


    言罷,蘇遲轉身,仔細觀察了四周的景物,看到不遠處的桃林,蘇遲勾唇笑笑,吟道:“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言罷,眾人皆愣在原地。


    “好詩!好詩啊!”李承越反應過來,大聲的讚道。


    “確實好,簡簡單單的數詞,就將早春景色描繪的如此生動!”張修齊也點點頭,讚同的說。


    這時,亭中眾人才驚醒過來,麵麵相覷。


    “確實好詩,在下拜服!”柳子彭愣了一會兒,朝蘇遲深深作揖,說道。


    “子彭兄,我看這首詩也就喝你那首差不多嗎!何必這麽客氣!”方才那個男子又不滿的說道。


    “既然這位兄台這樣說,我們就來看看是那首詩更好吧!”未等柳子彭開口,張修齊就在一旁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裏既不在聖廟近處,我等又無官印,如何判斷!”那個男子梗著脖子,強硬道。


    “那可不一定!”言罷,張修齊從袖中取出一口巴掌打的深紫色的囊袋。


    “小須彌袋?!”看見囊袋,出李承越與張修齊外,眾人皆驚呼。


    須彌袋,以饕餮妖族的皮囊和血肉精華製成,再輔以乙等神物方寸草,可以用於大量儲物。小須彌袋,是以妖帥饕餮的皮囊所製,內有十丈見方的空間;大須彌袋,以妖王饕餮的皮囊所製,內有百丈至千丈見方的空間;聖須彌袋,以妖聖饕餮的皮囊所製,內裏至少有萬丈見方的空間。


    須彌袋及其珍貴,不說寒門,就連李承越和蘇遲這樣的豪門子弟手中也是沒有的,須彌袋對豪門而言,也是及其珍貴的神物,也就是張聖世家這樣的老牌世家,才會給張修齊這樣的三代子弟配上須彌袋。


    不過,由於張修齊還未成童生,體內尚無靈氣,因此他手中的須彌袋是家族特製的,加入了張良半聖的聖血,因此隻有張聖世家的嫡係血脈才能使用。不過,就連沒有靈氣的子弟也能使用。


    眾人盯著張修齊,隻見他從小須彌袋中取出一顆金色的小珠子,眾人還不明所以。就見金色珠子一見光,突然大放金光,飛至高空。


    半晌後,光芒稍有減弱,眾人才睜開眼睛,卻仍不敢隻是金色珠子。


    蘇遲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珠子,心中暗道,不知這是何種文寶?


    “叮咚!文寶識別:文序珠。”


    “作用:內含一絲半聖聖力,可模擬聖廟附近場景,既可驅散妖魔,遊客鑒別詩詞文章所含文氣。”


    剛一想,蘇遲的腦海中就冒出了聲音,蘇遲冷不丁嚇了一跳,麵上毫無反應,默默地在腦海中看完介紹,心中暗道:這係統用是挺好用,就是有點嚇人!


    “這是文序珠,它的效用想必不用我多說吧!”張修齊說道。


    “張公子,其實……唉,好吧!文序珠,我等自然明白,那就我先寫下詩吧!”柳子彭歎息一聲,無奈道。


    他走到涼亭中的石桌旁,上麵擺著齊全的筆墨紙硯,柳子彭慢慢的寫出他方才作的詩。


    第一句一寫下,紙麵上就升起金色的文氣。文氣乃是判別詩詞文章好壞的標準。詩成,文氣高至一尺六,乃是出縣層次。


    隨後,蘇遲亦走到石桌旁,寫下方才作的詩,他的文氣漲的比方才柳子彭樣迅速得多。詩成,二尺三的文氣赫然昭示著這首詩已達到達府層次。


    “唉,在下心服口服!”見狀,柳子彭再次朝蘇遲深深作揖,道。


    其餘諸人也都啞口無言。


    “子彭兄無須如此,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隻需做好自己,不斷奮力進取就是!”蘇遲搖搖頭,說道。


    柳子彭正要致謝,忽然他感覺全身動彈不得,上空好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降臨此處。


    蘇遲也發現眾人的異樣,他正要開口詢問,就聽高空響起一道聲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道聲音與蘇遲有些相似,卻更加宏偉,仿佛蘊含無窮的力量。這道聲音朝四周擴散開來,轉瞬間傳遍傳遍了整個齊州。


    “聖道之音?!”蘇遲記得他看過這種情狀的描述。


    “咚!”突然,一股更加宏大的聲音響起,蘇遲不由得抬頭望去,就見這方天地轉瞬間似乎就被扭轉了日夜,高空中七顆明亮的星辰熠熠閃光。


    “北鬥七星!”蘇遲一下認出那七顆星星。並且,他記得原身的記憶中有提到過。在這個世界,北鬥七星於人族至關重要。在這個世界中,無論何族,皆有其守護星辰,人族的守護星辰就是北鬥七星。


    在人族晉升聖境時,就會出現七星曜世的異象。隨後,七星中至少會有一顆星辰震動,並降下星光,而後其文宮之中就會有那顆星辰的虛影。平常修習時,顯現星辰虛影,可以使修習速度翻倍;戰鬥時,外放星辰虛影,可使力量翻倍。


    震動的星辰越多,所獲力量越強。因此在聖境之中,同境界下,力量強弱一般也同獲得的星辰虛影數量相符。


    並不隻有封聖時才會有七星曜世的異象降臨。若有聖前晉升,即童生之上、翰林之下,未參加相應層次的科舉考試,未到聖廟晉封,就晉升的情況出現,或者是及其出色的大儒晉升時,也會出現七星曜世的異象。


    但這些情況及其稀少,據記載,此等情形不到二十之數。


    看著天上的七顆星辰,蘇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因為據華夏曆史記載,有聖前童生的例子,卻從未有聖前童生出現七星曜世的記載。


    突然,第六顆星辰——開陽星猛地震動,大量星光如星砂一般噴湧而下,將蘇遲籠罩住,大量的天地靈氣在他周身聚集。


    蘇遲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流聚集在眉心處,隨後突然向內衝去,轟然炸開。一陣悶痛過後,思思暖流流遍全身,蘇遲隻覺渾身充滿了力量,與以往再不相同。


    蘇遲明白這是“靈氣浣體,氣開文宮”。


    隨後,開陽星再次震動,蘇遲的文宮同時猛地一震,一顆星辰虛影緩緩形成。蘇遲內視文宮,他再次驚訝不已,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那顆熠熠閃光的星辰虛影一旁,一顆金光閃耀的紫色球體忽明忽暗,這是詩心!


    對於人族讀書人而言,除了星辰虛影始終是極少數人采用有的手段,大多數讀書人除了靈氣外,最重要的便是詩心和文膽。


    通過府試,成為秀才後,便會凝聚詩心。秀才的天賜能力是紙上談兵,即將戰詩詞寫在文板上,形成實質性的力量,以戰詩詞的種類劃分,有喚兵、召將、出征、疾行、防護、回氣等。


    詩心凝聚後,會不斷從所有者自身縮寫的詩詞中收集力量,可在戰鬥時,加強戰詩詞的威力。


    可現在,蘇遲剛成童生,便有了詩心,怎麽不令他驚訝。他轉念一想,這很可能與七星曜世的異象有關,畢竟此前曆經七星曜世的人至少都已成秀才,因此,無此記載也是正常的。


    約莫一刻鍾後,籠罩著蘇遲的星光漸漸收回,北鬥七星的關忙漸漸晦暗,晝夜回轉,七星消失。


    眾人終於可以動彈,但沒有人出聲,他們望著蘇遲,眼中的驚訝與敬佩顯而易見。


    “學生恭賀老師!”半晌後,張修齊最先開口,他朝著蘇遲深深作揖,恭敬地說道。


    “唉……修齊兄……”蘇遲被他的稱呼驚到。


    “學生恭賀老師!”眾人回過神來,皆是向蘇遲作揖行禮,口稱老師。


    “你們這是做什麽?!”蘇遲一下反應不過來。


    “老師!方才的星光降臨雖然隻降臨您一人,但我等如此近距離接觸,意識非常難得,何況,那天地元氣聚集,我等也是確實受益的,喚您一聲老師並不為過!”張修齊板著臉說道,眾人紛紛附和。


    “是啊!老師,我的天賦本來最多成為童生,但有此一遭,至少可成秀才,甚至舉人有望,不拜您為老師,實在說不過去!您就算不認我這個弟子,我也一定是要認您為老師的!”方才那個一直傲氣的男子誠懇的說道。


    “罷了,隨你們吧!不過,這裏的異象如此明顯,定會引來他人,我等應當先回城了!”蘇遲歎口氣,無奈道。


    “好!我們即刻回城!你們也一同去聖廟一趟吧!”張修齊應到,隨後轉頭對著柳子彭等人說道。


    “是!”眾人紛紛應和,臉上還掛著興奮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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