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群年輕人真是不錯,意誌堅定、幹勁十足,竟然都留有後手,看來這屆裏麵能出幾個好苗子,真是我宋國之福呀!”


    流雲子看印長空雖然落後於天火,但和其他選手拉開了距離,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知旗看自己的孫兒還排在第六,忍不住說:“道兄,你們大羅派的印長空看來是個有故事的人呀?”


    流雲子乜斜了張知旗一眼道:“是呀,長空尚在繈褓之中就被一隻虎妖掠走,六歲才找回來,那時已經學會了虎妖不少的生活習性,一直到成年後都沒有改掉。


    不過他卻因禍得福,模仿虎妖的日常動作自創了一套強化肉體的功法,日日修煉,現在身體素質遠超一般的道家同門。”


    張知旗搖頭道:“唉,我家友靈自幼嬌生慣養,沒吃過苦,也不夠勤奮,將來如何與這些天才爭雄呢?”


    藥師龍插嘴道:“天師大人不要無病呻吟了,我沒見過哪個嬌生慣養的孩子肯用封穴之術阻斷痛苦、激發潛能,比賽完了那痛苦豈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您現在恐怕心中早樂開了花吧?”


    張知旗哈哈笑道:“師龍,你不拆穿老夫就不行嗎?友靈還算爭氣,不過比你們兩個的徒弟還差了一線,他們年齡不大,為何合擊之術會如此默契,像是錘煉過千百年似的。”


    連千雪悠悠道:“星子和茹華是兩個苦命的孩子,四世情緣均有一方中道罹難,另一方殉情相陪,才有的這一世的情誼和默契。”


    流雲子皺眉道:“如果他二人的故事是機緣巧合,感情還能如此堅貞確實讓人欽佩和同情,可如果這個故事是有人在暗中操縱,那就有違天和了,最近邪教已大肆滲透宋國疆域,兩位道友行事還需慎之又慎呀。”


    流雲子話中的警告之意頗濃,藥師龍和連千雪也是一方之雄,自然火氣上衝,眼中異芒連閃,終是不敢發作,龍輦之上的氛圍變得尷尬起來。


    宋皇輕咳一聲道:“這次邀請諸位道友一起來觀摩太一學府的入門測試,正是想會後一同商議抵禦邪教入侵的事情,不想流雲子師兄一時口快先露了口風。”


    連千雪笑道:“區區邪教何足道哉,皇上竟然如此勞師動眾,真讓人費解。”


    流雲子冷笑一聲:“連千雪,邪教真的像你說的那麽不堪嗎?過去百年,你碧霄宮一共有六十九名內門及以上弟子失蹤或叛逃,其中有據可查的有四十一人投靠了邪教,你不要說這些事情你不清楚。


    去年冬月末,粵東粵西兩個道錄司集結了六百名修士秘密圍殲白蓮教下屬的太平道妖人,卻被人提前走漏了消息,反倒折損了我們一百多人,連唐國派駐我國支援的觀風使都戰死在粵東,差點升級成邦交事件。


    你碧霄宮身為宋國四大道盟天南道盟的主教,竟然從頭到尾置身事外,我很想看看到時邪教大舉進攻碧霄宮時,你指望誰去救你!”


    “流雲子,我敬你是長輩,讓你三分,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連千雪麵露怒容,戟指流雲子。


    藥師龍跨前半步,斜擋在連千雪身前道:“流雲世叔,以千雪在修真界的口碑,還不至於淪落到無人救援的地位,我看您是多慮了。”


    張知旗笑道:“師龍,蘇淞那裏最近紅陽妖人出沒頻繁,你也要多加小心,別到時候無法馳援碧霄宮,還需要別人馳援你。”


    藥師龍還要還口,宋皇開口了:“其實朕擔心的不止四大邪教,你們可知道門靈域的使者已經進入宋國境內了。


    這是萬年來道門靈域首次有門徒踏入華夏三國的疆域,無人知道他們的來意,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朕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宋皇此話一出,其他四人都沉默了,相比四大邪教,道門靈域的威脅更大。


    四大邪教隻是疥癬之患,難以動搖宋國根本,而道門靈域則是龐然大物,而且與華夏三國的“道”還略有不同,事涉道統之爭,誰也不敢大意輕敵。


    宋皇目光掃過四人,沉聲道:“這也是朕要和天妖森林修好的重要原因之一。多事之秋,還望各位捐棄前嫌、一致對外。”


    流雲子四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均沒有再說話,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山道的比試上,至於在想些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山道上的比試開始出現波折,山下的觀眾們立刻興奮起來了,尤其是那些押了注的觀眾更是興奮無比,聲嘶力竭地為自己所選的選手打著氣,其實他們的呐喊聲山道上的選手們根本就聽不到。


    所有觀眾中喊得最賣力的非東鹿侯莫屬,想他一位堂堂的國候,金丹期巔峰修士竟然能把嗓子都喊啞了。


    他專門讓手下把之前他收得的八大箱投注賬簿和彩券存根統統搬到山道旁摞了起來,然後他站在上麵興奮地揮舞著一麵上書“天火必勝”的大旗。


    東鹿侯這架勢大大出乎其他人的意料,原本投注天火的人就不多,甚至連總彩民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但是看到東鹿侯這樣的氣勢,再加上天火確實領先了,天火的擁躉們立刻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來。


    他們從四麵八方向東鹿侯身邊擠來,勢要團結在“天火必勝”的大旗下,以壯天火的聲勢,當然也是為了最後贏得的賭注。


    這些人一動,自然影響到其他人觀看比賽,推搡爭吵的事情開始多了起來,漸漸聲音越來越響。


    張知旗笑道:“皇上,你那位準駙馬人氣真旺,你看下麵都有人為他打起來了。”


    宋皇滿臉帶笑說:“那小子辦事總是出人意料,給人添麻煩呐,王繼恩。”


    “奴才在!”王繼恩從龍輦下飄了出來。


    “你去給東鹿侯說一聲,不要太張揚了,目前第一賽段還沒結束呢,萬一最後天火輸了看他怎麽收場。”


    “喏,奴才這就去。”王繼恩領命而去。


    藥師龍一直盯著王繼恩背影,終於開口了:“皇上,王老真是彌老彌堅呀,我看他神完氣足、步伐矯健,莫不是又要突破了?”


    宋皇點頭笑道:“這個老家夥,前幾年都快不行了,準備請辭去為先皇守靈,可是去年又突然間活了過來,如果這次能突破了,還可以多活些年月。”


    連千雪嬌笑道:“恭喜皇上又添一大助力!皇族真是大氣運加身,連個仆役都能晉級洞虛境,真是讓人羨慕呀。”


    宋皇搖頭道:“繼恩可不是普通的仆役,說起來他應該是我未出五服的表弟,隻是時運不濟進了宮,他能有今日之成就都是靠他自己努力。”


    藥師龍和連千雪目光中的忌憚之色更深,外人看來皇族趙家和大羅派為一體兩麵,是互相依存、相輔相成的關係,可實際上修真界的高層都知道皇族趙家及其附屬家族即使單另出來算,實力也不會比玄天宗或碧霄宮差。


    現在皇族入世的洞虛期高手又要多了一人,將使宋皇的統治更加牢靠,對其他修真勢力也是一種威脅。


    今夜觀看入門測試的人不止矛峰腳下這些人,龍山和虎山上也有不少不願意在公眾場合露麵的高人在冷眼旁觀。


    龍山之巔此時非常清淨,原來在這裏的觀看比賽的人全都被人扔下山去了,因為實力差距太大,那些被丟下山去的修士並沒有膽量回來找回場子,全都縮在半山之下觀望。


    山頂上隻有一個青年道士,正負手觀看矛峰上的比賽,他的道袍樣式與宋國道袍樣式略有不同,讓人看得有些別扭。


    道袍的顏色也不是常規的黃紫紅藍綠等色,而是金色的,上鏽龍鳳圖案,這在華夏三國都是違製的衣袍,但是他穿在身上卻又顯得無比自然。


    青年並沒有刻意表現出冷若冰霜或傲視群雄的神情,隻是在月光下簡單地一站,自有一股高遠的氣質傳來,就是皎潔的月光都被他比下去了。


    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六名學員身上,而青年卻看向了第二集團。


    “這群年輕人真不錯,宋國這些年果然強了不少。不過最令我驚奇的還是師弟你,這才來宋國幾年,竟然把性子都改了,到這個時候還要隱瞞實力嗎?


    真想看看同等境界下,你是否能贏了那幾個小家夥,還是說你打算到第二個階段再超越他們?”


    山道上的一名少年似有所覺,以回頭觀察後麵人的動作為掩飾,快速瞟了龍山方向一眼,然後繼續向山上爬去。


    他現在正排在第十一位,速度控製得非常自然,滿頭大汗、臉色漲紅,幾次想要超越第十名都沒有成功,完全是一副很努力的樣子。


    龍山之巔的青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師弟,怪不得師父說你是道門靈域入世的第一奇才,就憑這演技師兄不如你呀。”


    龍山被人占了半山,虎山上自然變得格外熱鬧,幾乎變成了五步一人、十步紮堆的景象,不過這邊就文明了很多,大家努力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互不幹涉別人的行為,一起關注著矛峰上的比試。


    塗山衝正在虎山的半山腰,他的觀測位置不好有些偏,不過這邊人少些,以塗山衝的修為,這樣的距離並不影響他的觀看效果。


    為了觀看這場入門比試,塗山衝特意向大羅派的師長請了假,經流雲子掌教批準後才有機會一睹此次盛會。


    雖然這隻是些築基期孩子的入門測試,但是以人類的修煉速度,這些孩子在未來幾十到上萬年都有可能成為宋國的精英棟梁,實在值得關注。


    尤其是本次入門測試的前六名更是千年難遇的奇才,其中又以天火鋒芒最盛,塗山衝很想從他身上多看出些秘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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