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茂帶著楊達一家四口趕到天問碼頭時,許九爺一家早已在客船上等候多時,看到黎茂他們又多帶了一名女子回來,就知道他們已經成功救回了楊達的妻子。


    眾人回到船上,楊達和楊思急忙收錨,楊念則帶著母親去了後艙,這時楊洪氏早就換了一身布衣釵裙,她沒有拿黃府任何一件值錢東西,她不想再和黃府有任何瓜葛,隻把自己給丈夫、兒子偷偷做的三套衣服帶走了。


    許九爺一家剛才在船上也看到了靜雲觀仙人飛過頭頂的景象,後來聽到許家祠堂方麵發出的接連巨響聲,他們就知道黎茂的計劃真的實現了。


    大家感覺興奮的同時,又有些恐慌,害怕黎茂的計劃敗露了,受到許家和黃家的凶狠報複。


    許九爺急忙將黎茂迎入艙內,關上艙門就問:“賢侄,靜雲觀的仙人真和山桐子打起來了嗎?黃宣那廝怎麽樣了?”


    黎茂道:“我剛才一直在黃府,沒來得及趕去許家祠堂,那裏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是聽動靜,那邊應該是打起來了。


    這個山桐子一定是有大問題,否則普通修士怎麽敢對抗靜雲觀的權威,所以這次他應該必死無疑,不會再威脅到我們的安危了。”


    許愛比較好奇,低聲問:“黎大哥,楊大哥帶回來的那位姐姐就是他的妻子嗎?長得真漂亮!怪不得會……”


    許夫人接口道:“唉,自古紅顏多薄命,她才會遭此劫難,希望以後他們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黎茂道:“九嬸,您放心吧,遭遇了這樣的磨難後,我想他們會更加珍惜彼此,隻要帶他們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相信他們會很快忘卻傷痛。”


    許九爺道:“嗯,既然此間事了,我們趕快離開吧!我擔心許家緩過勁來,會派人追殺我們,還是安全第一。”


    黎茂道:“嗯,九叔,汨羅現在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你們乘船先走,我去許家祠堂打探一下最後的結果,隨後去追趕你們。”


    許九爺一把抓住黎茂的手臂道:“不行!賢侄,我知道你是想幫我殺了黃宣再走,可是這件事太冒險了,我已經起回了父母和小妹的屍骨,還將許家弄得灰頭土臉,我心中這口氣早已經出了。


    賢侄,你真的不需要為我再去冒險!從現在起,汨羅、許家、黃宣,這些人和事都與我無關,我隻想和家人平平安安地過下去。”


    黎茂輕輕拍拍許九爺的手背道:“九叔,您放心,以我和靜雲觀的關係,再加上山桐子已經授首,汨羅縣內還沒人能傷得到我,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


    這件事情如果沒有個最終結果,別說您,就是我也不能安穩地睡覺,我就是去打探個消息,不會有什麽危險。


    如果我在汨羅江上沒追上你們,你們到了嶽州城就在我們之前住過的客棧裏等我,最多等我一天,如果我還沒有到,你們一定要離開嶽州府。”


    許九爺知道勸阻不了黎茂,隻好放開了手,許愛卻叫住黎茂道:“黎大哥,注意安全,你忙完了一定要來找我們,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


    黎茂笑了笑道:“小愛,你放心,我一定會來找你們,我們還要一起去金陵府呢!”


    黎茂說完出了客艙,又給楊達一家交代了一番,楊達攜妻子、兒子給黎茂叩頭感謝,發誓一定會照顧好許九爺一家,期盼主人早日回來相聚。


    黎茂目送客船駛入水道,然後轉身向許家祠堂方向走去。


    送走了許九爺和楊達兩家子,黎茂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汨羅縣城內沒有人認識他,而且他相貌個頭都比較普通,屬於扔在人堆裏不容易被發現的那種,所以不需要刻意偽裝。


    許家祠堂關閉了很長時間,之前幾次巨響過後,這裏才平靜了下來,之前被仙人嚇破了膽的百姓陸續走上街頭,一些好事的人逐漸向許家祠堂圍攏了過來,想來打探一下這裏的情況。


    許家祠堂的大門最終還是打開了,陸續有傷者被抬了出來,參加許家壽宴的客人們也陸續走了出來,有的麵色慘白、有的紅光滿麵、有的惶恐、有的興奮,表現的各不相同。


    不管外麵人怎麽問,許家祠堂裏走出的人都是三緘其口,很少有人願意談及今日在祠堂內的所見所聞。


    靜雲觀的仙師特意囑咐過保密,更何況今日的客人親眼看到仙師大展神威斬殺妖道山桐子,更沒有人敢忤逆仙師的指令。


    黎茂趁人不注意混進了許家祠堂,親眼看到了許家正殿坍塌後又形成的高台,心中震撼無比,沒想到靜雲觀的仙法竟然如此犀利,築基期的修士竟然能造成這樣的破壞。


    許家祠堂外的街道上有大片的血跡,但是山桐子的首級早已被靜雲觀的人取走,路過的人們並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黎茂隻能依靠現場的蛛絲馬跡猜度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但是牽扯仙法拚鬥的細節和結果,就不是靠想象能猜出的。


    黎茂從客人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山桐子已經被靜雲觀的仙師所斬殺,客人中有不少人中毒,但真正死亡的隻有黃宣一人,其他人都被搶救了過來。


    城內的知名的醫師都被請了過來,看過中毒的人後,都隻是開了一些清火去毒的方子,讓回家靜養去了。


    黃宣的屍體並沒有被黃府來人領走,而是作為涉邪教的罪囚屍體,暫時由官府收入義莊存放,待案情明朗後方可由家人領回。


    許昌清一場好好的壽宴變成了劫難現場,他本應非常沮喪,但現在他的內心中卻是開心無比,鉗製許家多年的山桐子和黃宣竟然在今天伏誅,那汨羅縣內再沒有人能遏製許家的發展了。


    許昌清回到家中,第一時間派出許和遠,帶領府中大管家、二管家去黃府報喪,安撫自己的女兒、黃宣的正妻,準備趁機接管黃府和山桐子的府邸。


    汨羅縣令的行動也非常迅速,許和遠一幹人等剛到黃府不久,汨羅縣尉立刻帶大批差役、鄉勇將黃府和山桐子府邸團團圍住。


    汨羅縣尉宣布了縣令大人的命令,即刻收繳涉邪教分子山桐子和黃宣的全部家產,府中所有家眷、仆役全部扣押,需一一甄別是否加入邪教。


    許和遠一看這個情況,立刻知道汨羅縣令想借此機會霸占黃宣和山桐子的家財,自己家不要說從中漁利,隻怕一口勾結邪教分子的大黑鍋就要扣了過來。


    許和遠深諳民不與官鬥的道理,為了避免汨羅縣令以許家和黃家的翁婿關係做文章,許和遠代表許昌清去了一趟縣衙,最終不知以多少銀子為代價擺平了這件事情,最終汨羅縣查實許家和邪教組織沒有任何關係。


    等黎茂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黎茂索性找了一處客棧先住了下來,有些事情他需要在晚上處理一下。


    第二天一早,汨羅縣令還未起床,縣尉就急匆匆地趕來報告,山桐子家中竟然暗藏著一個密室地牢,昨天收繳家財時,差役們並沒有發現,但是在昨天半夜這處密室地牢卻被人打開了。


    密室地牢裏發現了大量的少女、幼兒的殘屍,密室中的幾個儲物櫃被人洗劫一空,因為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所以也不知道丟失了什麽。


    最恐怖的地方是,密室地牢的牆上寫了四個鮮血淋漓的大字--“血債血償”!


    汨羅縣令嚇得麵無血色,顫聲道:“這是誰人所為?難道是山桐子的同夥嗎?是讓我們血債血償嗎?”


    汨羅縣尉也是麵色凝重道:“下官不知,也可能是和山桐子的仇家幹的,看他的身手,如果和我們有仇,大人和我恐怕活不到今天見麵。所以大人也不用過於緊張,牽扯修真界的事情,我們隻能聽天由命。”


    就在這時,外麵一位差役急忙跑了進來,看到縣令、縣尉大人都在,急忙跪倒稟報道:“縣令大人、縣尉大人,昨夜義莊內停放的黃宣屍體被人割去了首級,殘屍如何處置,還請兩位大人示下。”


    汨羅縣令和縣尉互望了一眼,心中暗舒了一口氣,看來對方和山桐子不是一夥,那就不會平白來找他們的麻煩。


    汨羅縣令沉聲道:“這兩件事情牽扯修真界,不宜擴大影響。將黃宣的屍體焚化了埋到城外亂葬崗,黃府和山桐子的宅院收歸官府,所有仆役下人讓牙行重新發賣,黃宣那兩個小妾充入官妓營,這件事從此不要再提起了。”


    汨羅縣尉急忙領命去辦,心中對大人的果決欽佩無比。


    ……


    兩日後,先期到達嶽州府的許九爺、楊達一行人終於等到了黎茂,許愛拉著黎茂又哭又笑,生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黎茂將山桐子伏誅,黃宣中毒而亡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就帶著許九爺去了一趟嶽州城外。


    在嶽州城外,許九爺親手用石頭將黃宣的首級砸碎並焚化,總算告慰了父母的在天之靈。


    黎茂一行人在嶽州城休整了三天,黎茂通過靜雲觀辦理好了唐國出關公幹的文牒。


    楊達一家找了個船行將客船加固改造、提升性能,好適應接下來在大江之上航行的需求。


    許九爺則帶著許愛在嶽州城內采購了一批值錢的貨物,將儲物法器熏香爐塞了個滿滿,這是為了初到金陵府就大賺一筆安家費。


    三日後,一艘改裝一新的客船悄然駛出了嶽州城碼頭,沿江而下,踏上了去金陵府的路程。


    黎茂看著大江,心中默念:“二妹、三弟,我終於要回到宋國了,隻是不知你們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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