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六日,金陵府,十九皇子府。◢隨*夢*小◢.1a


    十九皇子最近煩惱的事情不少,昨日被宋皇破天荒的召見,本以為是要上演一出父子深情的節日問候橋段,可是卻被宋皇莫名其妙地褒獎了一番,還賞賜了他兩名漂亮的宮中女官,弄得十九皇子惶恐不安。


    自從十九皇子三百年前加入皇儲之位的爭奪後,宋皇就很少召見他了,即使召見了也從來沒有好臉色看,大多時候是訓斥一番,趕走了事。


    俗話說:“自古天家無親情。”


    這種現象在華夏三國皇族內體現得非常明顯,修真家族掌控凡俗朝政有很多好處,但有一點卻是世人公認的不好,那就是動輒一朝能延續萬年以上。


    這種情況就會造成皇族內出現大批的成年皇子,在多年的宮廷氛圍和雄心壯誌推動下,皇子覬覦皇位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華夏三國皇室中兄弟鬩牆、父子成仇的故事簡直可以寫成一座圖書館,所以現在華夏三國均不設太子之位,就是為了斷絕大多數皇子的念想。


    那些沒有修煉潛質、壽命隻有幾十年的皇子早連墳塋都找不到了,而有大批修煉潛質的皇子則被磨去了耐心,最終失去了接掌皇位的興趣,一心修道,最後成為了皇族的衛道士。


    現在華夏三國,每一代老皇退位或猝死時,基本上都是由老皇的幼子接替皇位,因為這些皇子正是年富力強,非常適合接任皇位。


    所以皇族中又流傳著一種說法:才情高、能力強,不如活得時間長。


    本屆宋皇是一個異類,他是上代宋皇的幼子,他接掌皇位時也已經兩千歲了,上台後立刻以雷霆手段掃平了皇族內部的反對勢力,待天下承平之後,他又宣布他隻做三千年的皇帝,然後會主動退位,不會再重複一朝萬年的舊習。


    這樣的安排就否定了之前幼子掌國的傳承方式,也喚醒了很多成年皇子心中的帝王夢。


    轉眼兩千多年過去了,宋皇進入了最後一個千年任期,所有有資格競爭皇位的皇子都坐不住了,他們努力在各個領域表現自己,希望能引起父皇的注意,最終被選為皇儲。


    十九皇子並不是宋皇的幼子,宋皇一共有三十一個皇子,目前有實力爭奪皇位的有大、二、三、四、八、九、十、十三、十四、十九皇子,一共十位皇子,又稱宋國十龍。


    其他的皇子要麽已經死去,要麽就是因為年紀太輕,積攢不出太像樣的實力和班底,也就失去了爭奪皇儲的資格。


    十九皇子作為眾皇子中年齡最小且擁有一定實力的皇子,其實是所有皇子裏算是實力最弱的之一,宋國大部分的富庶之地已經被他的九位哥哥瓜分殆盡,他很難在那些地方獲得足夠的資源和支持,所以他隻能在貧瘠的滇黔兩省謀求發展。


    十九皇子經過二百多年的布局和經營,終於在滇黔兩省積攢了一些本錢,可惜他所托非人,短短十年的時間,他積攢的一些本錢竟然差點毀於一旦。


    迫於無奈,他有些賭氣或出於自暴自棄的想法,從雲滇省內隨便選了一位代言人,那就是璿璣派的璿璣子。


    本來這隻是個類似於惡作劇的無心之舉,現在看來反倒像是一個妙招,沒想到這個默默無聞、從未運作過商會的小門派,竟然隻用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讓滇黔兩省的修真生意有了起死回生的跡象。


    而且這件事情還驚動了宋皇,昨日十九皇子從宋皇的褒獎的話語裏,聽出來有這麽個意思,所以他特別留意了一下,回來以後就吩咐王佐軍去打探一下最近璿璣派的動向。


    今日一大早,王佐軍早早地就在耳房等待,準備向十九皇子匯報璿璣派的情況,可是這一等就等到巳時初,王佐軍才等到了十九皇子的召見。


    十九皇子隻穿了一件常服,正盤腿坐在一張短榻上,手捧白玉碗喝著碧粳米粥,麵前還放著蔥油餅、五色小糕和幾位小菜作為早點。


    王佐軍進門後,急忙單膝行禮,十九皇子揚了揚手裏的筷子,意思讓他站起來回話。


    王佐軍起身後問:“十九爺,您不是有早起晨練的習慣嗎?為何今日起得這麽晚?是否身體有什麽不適?”


    十九皇子用筷子挑起兩條小鹹菜放在了碗裏,嗬嗬一笑道:“沒什麽不適,孤身體健康著呢,昨天晚上很開心,瘋狂了點,所以起遲了。”


    王佐軍立刻意會了,壓低聲音說:“十九爺把昨天皇上賜下的那兩位宮中女官都收房了?”


    十九皇子把碗裏最後一點米粥喝完,放下碗筷,拍了拍手,立刻有一名姿色不俗的俏婢進屋來,把桌上的碗筷和吃剩下的早點都撤了出去。


    十九皇子滿意地拍拍肚子說:“為了讓老爺子放心,孤昨晚隻能努努力,否則把這對美人放上幾天,他老人家會覺得我是不滿意這樣的賞賜呢。”


    王佐軍不好點評十九皇子的父子關係,隻能幹笑兩聲,沒有接話。


    十九皇子看看王佐軍的表情,覺得有些無趣,說:“佐軍,昨天讓你收集璿璣派的近況,你收集的怎麽樣?”


    王佐軍急忙從袖籠裏拿出一個小本子說:“十九爺,這個璿璣子果然是個人物,璿璣派很多事情做得匪夷所思,但是效果又極其良好,我先撿一些重要的事情給您匯報。”


    十九皇子說:“好呀,看來關於璿璣子和璿璣子的事情還真不少!你王佐軍以記憶好著稱,竟然還專門記在本子上,今天有空,你多給孤講講。”


    王佐軍說:“好,那就從昨天講起吧。昨天是滇黔兩省皇族修真聯盟舉辦築基大會的日子,璿璣子的小徒弟天火榮獲本次築基大會的冠軍。”


    十九皇子一下站了起來:“什麽?也就是說我們這一係的修士有人可以進入太一學府學習了?”


    王佐軍說:“是的,十九爺,而且不止一人。”


    十九皇子急忙說:“此話怎講?難道璿璣派不止一名弟子進入築基大會前七?”


    王佐軍說:“情況是這樣的,璿璣子在築基大會之前,暗中收攏了四個黃級門派,共同組成了滇北盟,都要借助十九爺這條線發展的小門派,所以間接算是我們的人。


    這四個黃級門派的弟子在本次大會中也表現優異,其中三人進入了築基大會前七名,另外一名弟子雖然沒有入圍大會前七,但是因為天生具有瞳術天賦,被雲滇省道錄司推薦到大羅派總壇學習瞳術秘法了。”


    十九皇子跳下床榻,赤著腳在羊毛地毯上走來走去,興奮地說:“這麽說,這次我們有四個人進入太一學府,還有一個人進入了大羅派總壇。”


    王佐軍說:“可以這麽說,但是滇北盟那四個新加入的門派還沒有真正效忠於我們,如果通過璿璣派去間接控製,我怕將來的控製力不夠。”


    十九皇子急忙說:“對對對,這個事情非常重要,一定要讓那四個門派知道本王也在關注他們,這樣才能真正控製他們!


    這個璿璣子太厲害了,孤費了兩百年的時間都不能把人塞入太一學府和大羅派,沒想到他卻輕鬆辦成了。


    快,擬一道手諭,免去璿璣派三年的上繳份例,全力支持璿璣商會發展,同時對新加入的四個黃級門派也要給予一定的嘉獎和勉勵。


    孤要讓整個滇北盟上下都知道,他們全心全意為本王做事,隻要他們不負孤、孤必不負他們!


    對了,還有那五名弟子,也需要重獎,你速速去擬一個章程給我來過目,如果合適,明天就通知李成去辦此事。”


    王佐軍很少看十九皇子這麽激動,忍不住問:“十九爺,那你今天不聽璿璣派其他的事情了嗎?”


    十九皇子說:“快去快去!這件事情重要,至於他們的其他事跡,我改天再聽。”


    王佐軍急忙領命而去,十九皇子卻興奮地猛拍手掌,忍不住又進了後堂臥室,裏麵很快就傳出了兩名女子的驚呼聲。


    ……


    同日,金陵,皇城,福寧殿,東暖閣。


    宋皇剛結束完早朝,因為今日朝中事務太多,全部處理完畢已經過了午時,宋皇有些疲憊,也沒有什麽胃口,就未傳膳,斜靠在一張短榻上閉目休息。


    一陣非常輕柔地腳步聲傳來,宋皇不用睜眼就知道是內廷總管王繼恩來了,其他人這個時候不敢來福寧殿打擾他。


    王繼恩躡手躡腳來到殿內,看到宋皇正在睡覺,並未敢打擾,而是輕輕將前後兩室之間的棉簾放了下來,又在屋中的炭盆裏加了幾塊銀獸炭,再將銅鶴熏香爐內已經燃盡的檀香換掉,換上了新的龍涎香餅,點燃。


    做完這些事情,王繼恩就靜悄悄來到矮榻之前,跪坐下來,一動不動地等候宋皇午休醒來。


    宋皇閉目假睡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昨日滇黔兩省的築基大會比賽結果如何?”


    王繼恩知道宋皇並沒有睡著,隻是不想說話,所以他精神高度集中,聽到宋皇問話,立刻回答:“稟報皇上,昨天滇黔兩省築基大會的結果出來了,璿璣派的天火選手勇奪大會第一名。”


    宋皇一下睜開了眼睛,看著王繼恩說:“哦?天道宗不是有名練氣十一層的弟子嗎?難道昨天輸掉了比賽。”


    王繼恩說:“這個奴才不知,根據雲滇省道錄司昨天報來的急信顯示,璿璣派天火以絕對優勢奪得第一名,並且在秘境中獲得了鮫人之淚和新鮮的鮫人屍體。”


    宋皇翻身坐起,他得到的情報比十九皇子府的情報詳細得多,他好奇地說:“這個天火有這麽厲害?難道他已經到了練氣十二層了?還是因為他氣運加身?”


    王繼恩說:“另據雲滇道錄司掌令使清泉上報,璿璣派和四個黃級宗門暗中結盟成立了一個滇北盟,在天火的幫助下,這次滇北盟五名弟子中四人闖入前七,剩下一名被雲滇省道錄司推薦到大羅派總壇學習瞳術。


    清泉也懷疑天火達到了練氣十二層的境界,而且絕對有氣運加身,希望朝廷能對天火多加關注。”


    宋皇沉吟了一下說:“這真是出人意料,我懷疑這個璿璣派沒有這麽簡單,之前璿璣山附近連續有天道之力顯現,一直查無實證,我懷疑就和這個天火有關。


    你通知靖安司童猛和道錄司清泉二人,讓他們加大對璿璣派的關注和滲透,尤其是璿璣子和天火二人更要加倍關注!我現在對這個小門派越來越感興趣了。”


    ……


    滇北盟的眾人此時正在回程之中,為了節省時間,所有的煉氣期以下弟子都由自己的師父帶著飛行。


    天火坐在變大的玉淨瓶上,突然覺得鼻子裏有些癢癢,猛打了幾個噴嚏,璿璣子忍不住回頭問道:“天火,你怎麽了,今天總打噴嚏,是受了風寒嗎?”


    天火搖搖頭,目光飄向了東方,那邊是宋國都城所在的方位,他沉聲說:“應該不是感冒了,我感覺風是從東邊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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