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天,氤氳浩渺,廣闊無垠。


    越衡地,神秘莫測,不可知處。


    虛無越衡天,色界十八天之第一天。自昊天劫後,已封閉億年,諸仙不奉天帝旨,皆不得進。


    一日,一股磅礴霸道的法力波動自越衡地內某處逸出,無聲無息地快速擴散開來,整個虛無天都在隱隱顫抖,似有什麽未知存在要破空而出。法力波動跨越數萬裏,終力盡而竭,散於天地之間。


    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聲從虛空中傳來,很快虛無越衡天又歸於一片死寂。


    兩刻之後,一青一紅兩道遁光劃破天際,飛至波動之處停下。


    紅色遁光一斂,露出一個紅臉禿頭大漢,額生一角,一對大耳尤為讓人側目,耳輪上下竟然與頭頂和下巴同齊,雙耳在不停地轉動,似在收集聲音。紅臉大漢側耳傾聽片刻,回頭對青麵禿發大漢說:“大哥,此地沒有異狀,這虛無越衡天近億年沒有仙人踏足,剛才可能是小弟聽錯了。”


    青麵大漢頭生兩角,一雙大眼狀若銅鈴,凸出眼眶,眼中似有兩道青芒,正在四處打量,聞言道:“不對,二弟,我看四周靈氣似有散亂之像,方才分明有人在此施法,我們還需四下探查一下。”


    青麵大漢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羅盤,法力一催,羅盤天池內正磁針旋轉著緩緩上升,懸浮在羅盤上方一寸處,突然正磁針一顫,疾若閃電向上方飛去,飛起十餘丈至早前波動的那一點處爆碎開來,化作晶瑩的粉末激射四方。


    青麵大漢和紅臉大漢麵色一凝,對視一眼暗道,好強的法力波動。


    兩人分別探手入懷,青麵大漢掏出一截翠綠的柳枝,紅臉大漢則摸出一柄小巧的桃木劍。二人將柳枝、木劍搭在一起,兩件法器剛一接觸,就形成一個西瓜大小的耀眼光團,青紅色的法力四溢,青麵大漢目視上方厲喝道:“什麽人在這裏鬼鬼祟祟?出來!”


    靜待半晌,上方並無異狀,此時後方百餘丈虛空中一處空間一陣漣漪,一宮裝美女自虛空中走出,麵若冰霜冷喝:“高明、高覺,你二人不在四梵天鎮守,為何擅入虛無越衡天?”


    青麵大漢高明和紅臉大漢高覺慌忙收起手中法器,單膝下跪抱拳:“小人拜見上元夫人,今日我二人在四梵天當值,負有監視色、欲兩界二十四天之責,方才虛無天出現異樣法力波動,我二人故前來探查,非擅離職守,請夫人明察。”


    宮裝美女上元夫人並未正眼看一下高氏兄弟,而是緊盯著上方那並不存在的波動之點,冷哼一聲:“昊天早有旨意,虛無越衡天永久封禁,不得旨意諸仙均不得進入。念你二人成仙不到萬年,或不知此禁令,饒你二人一次,如有再犯必上斬仙台。此間已無你二人之事,即回紫霄宮各領二十雷火鞭以示懲戒。”


    青麵大漢和紅臉大漢一臉死灰之色,雷火鞭又稱“打神鞭”,專克仙家諸妙法,不管道法如何高深,雷火鞭可直接無視防禦,每一記都會直接抽打在三魂七魄之上,這樣的痛苦即使仙人也很難挺過去,像剛飛升的仙人隻需兩三鞭即可魂飛魄散,而高氏兄弟這種近萬年的普通仙人最多也就承受二十鞭,挨多了依然會跌落仙籍。


    高氏兄弟垂首稱諾,拱手退後,化作兩道遁光徑直向來時方向飛去。


    上元夫人卻未離去,一滑步來到波動之點下方,抬首道:“燧,你已被削去‘混元’封號,囚入虛空結界,還不肯交出‘三才歸元鏡’嗎?難道要一直執迷不悟下去嗎?”


    “吼~~”一聲似有似無的吼聲傳來,波動之點釋放出一股比之前更強大數倍的法力波動,吹得宮裝美女鬢發淩亂、衣襟獵獵,卻未能吹動她後退半步。


    上元夫人麵色冷冽,取出一副金色卷軸劈手扔上天空,卷軸上天後迅速變大變長,宛如一條金色巨龍,以波動點為中心快速鋪開旋轉,很快就在虛空中形成一個萬丈直徑的金色球形法旨,並逐漸向內收縮。


    “吼~~~~”第二聲吼聲傳來,明顯比第一聲清晰很多,金色球狀法旨中心憑空出現一個核桃大的混沌節點,散發出宏大的威能,大量的混沌之力形成巨大的黑色雲氣將球形法旨散發的金光抵住,並將法旨緩緩向外撐起,法旨上金光亂晃、明暗不定,竟有要被撕裂之勢。


    上元夫人身形一閃,已到卷軸圓球之外,嬌叱一聲祭出一把黃金小劍,黃金小劍迎風暴漲,變成一柄千丈黃金聖劍重重地劈在球形法旨之上,將黑色雲氣幾乎劈散,球形法旨迅速向內收縮,一刻之後卷軸已縮至千丈。


    “吼~~~~~~”第三聲吼聲傳來,核桃大的混沌節點迅速膨脹至丈許,一支足有八尺粗的碩大手指自混沌節點內探出,耀眼的電光自指尖噴湧而出,有萬道電蛇四處衝擊、威力無匹,卷軸所化法旨直接被衝破,無數電蛇衝破桎梏後向上元夫人撲來,一時間銀光鋪滿天地,令人無法睜眼。


    上元夫人滿眼電蛇、目眩心馳,急忙閉上雙眼,果斷咬破舌尖,一口道家金血噴在身前電蛇上,部分道血穿過電蛇噴到了法旨和金劍上。


    上元夫人手扣法訣,默念“疾~~”,一指點出。麵前電蛇瞬間消散,金劍、法旨金光大盛,迅速壓倒電蛇,球形法旨並快速向內收縮下去。


    那支探出的手指繼續放出電蛇試圖抵抗,但半刻後圓球已縮至僅有十丈大小,混沌中人喟然一歎,收回手指:“上元小輩,若不是昊天陰我,困我於此絕境,莫說你一個小小的大羅金仙,就是西王母來了,也得在本聖麵前稱一聲晚輩。”


    上元夫人冷冷嗤笑道:“燧前輩,何不拿出三才歸元鏡試一下是否可以打破此封禁。”


    ‘燧’哈哈大笑:“東皇太一鼎神秘失蹤,太極兩儀盤流落地界,你們隻能寄希望於三才歸元鏡來實現你們一統大三界的夢想。但若給了你們,本聖還有脫困之日嗎?不要再妄想了!本聖寧願再困億年,也絕不妥協!”說完,混沌節點迅速縮小,最終化為一點虛無消失在虛空中。


    “你!”上元夫人來不及勸阻,被燧的決絕氣得呆立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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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高明、高覺兄弟也堪堪飛到虛無越衡天的導仙台處,剛才飛行中遠遠看到和聽到風起、雲湧、電閃,高氏兄弟暗自慶幸離開的及時,否則若在近處觀看大羅金仙層次的鬥法,此時兩人怕早已化作齏粉了,這時再想想痛澈心脾的二十記“雷火鞭”也沒有那麽痛苦了,就當做淬煉魂魄了。


    突然,紅臉大漢高覺耳朵一動,指向右側虛空喊道:“大哥,右側虛空內似有東西高速飛來,速度遠超仙家遁術。”


    青麵大漢高明向右一看,因移動之物速度過快,隻能驚鴻一瞥,隻見一扇形物體以弧形軌跡高速掠過,直接擊穿虛無越衡天的結界,化作星點迅速消失。高明再望向上元夫人處,上元夫人似有所覺,向這個方向冷冷瞥了一眼,似有充滿了疑惑和不悅,高明遠遠看到上元夫人冰冷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戰,迅速收回目光。


    雖然高明知道上元夫人相距如此之遠,肯定無法看不到他們,但心中仍是惴惴不安,背後冷汗直流,不敢再有半刻停留。


    高明迅速拉著高覺向導仙台飛去,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正理。高覺聽力超絕、目力有限,並未看清剛才飛走之物,忍不住問:“大哥,方才飛走的是什麽東西?可曾看清楚了?”


    高明做出個噤聲手勢,壓低聲音說:“二弟莫要再問了,那是一枚殘破的銅鏡,想來就是上元夫人與那神秘人爭奪之物!”


    高覺驚呼:“三才歸元鏡?不知是多厲害的法寶!可惜不能為我們所得。”


    高明輕歎一聲:“這是大羅金仙爭奪的法寶,我們兩個小仙,飛升不足萬年,在仙界尚未站穩腳跟,隻能做些苦力換些仙道資源,才能不使仙路斷絕。我們上麵還隔著無數真仙、金仙,才到大羅金仙呢,這等法寶不是我們所能企及。二弟,切記剛才我二人並未見到和聽到任何物事,如果被人知道我們發現此寶蹤跡,必然招致大禍!快走吧!盡快趕去紫霄殿領那二十雷火鞭。”


    導仙台上一道銀光送走了高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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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夫人仍不肯離去:“燧前輩,我知道你還能聽得到。今日是億年混沌封禁再次封印之日,你沒能趁勢逃走。此刻昊天劍、天庭旨、王母血再次封印成功,隻怕你還得再等億年才有脫困的機會,何不放下執著,獻出三才歸元鏡、宣誓效忠天庭,即可獲得自由,恢複‘混元’封號,遨遊三界,豈不快哉?”


    虛無越衡天的空間一陣波瀾,像水波一樣抖動起來,大道之音響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上元夫人顰眉拂袖:“迂腐!今世還有幾人頌念《道經》!自有《昊天經》澤被三界萬族!”抬手在虛空中劃出一人高空間裂縫,隱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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