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鄉的候補撲火卒從其他五裏押送入邑,此次代為教導《背水》訣要的不是王刺,而是留守在邑中的圖鑒,為他做副手的不是狼牙卒,而是肥皂厘這個第一批撲火卒的首甲。


    壺口之外有狼牙卒斥候戒備內外,邑中有冉赴引以為榮的女繡衣使者,岱鄉三裏的族奸則被外放望鄉五裏,沒有殷水流的軍令不可私自回邑,完全不知道邑中的人員流動。第一批入選的撲火卒人脈修為漸進,雖然還不能運用於戰事,鎮壓邑中任何有可能發生的變故,還是能夠做到綽綽有餘。


    殷水流再出壺口,是回到望鄉的次日傍晚時分,與上次外出的送婚人數相比,此次除了白狐與狼牙卒,他沒有再多帶一人。


    《少陰法門》的修煉與《厥陰劍術》一樣,到了一個難以短期突破的臨界點,殷水流讓墨石小人再修假向日秘典,乘騎著馬首,與同樣帶著鬼麵的狼牙卒一路馳騁,由望鄉往北鄙邑城而去。


    若是有近道,則選近道而行。


    “救我……”


    由崗鄉的惡道中出來,大路上屍伏處處,顯然不久前剛有一番廝殺。


    一個渾身浴血的中年男人在地上向著殷水流招手。


    此處再去不遠便是赫山。


    眾騎呼嘯待過,白狐趴在殷水流懷裏,低叫幾聲提醒主人路旁有人求救。


    “他僅有一口氣了,便是去救他也是救不活了,你要我去幫他,那我便去幫幫他。”


    馬首疾馳而至,粗重的前蹄如重錘落下,沒有讓呼救之人多喚出一聲,便把對方踩得一命嗚呼,讓屍身形同爛泥。


    再往前三裏,便是避開赫山的險道,白狐還在回首相望。


    狐眼中為此有些迷茫。


    “主上。”


    王刺在側示警。


    前麵叢林裏有將近千人的匪流。


    “何方來人?”


    殷水流這一行人如此穿甲持棒,更有戰馬為騎,人數雖寡,卻讓叢林裏的匪首大驚而出。


    此時是日落時分,暮色將近,殷水流在馬首上揮手,讓狼牙卒眾騎在叢林前止住去勢,他在馬蹄踩出的一片塵土飛揚裏,細細看了幾眼這股匪流。


    “將軍攔住我們,是要劫道麽?”


    為首的賊匪是個彪漢,地脈之巔的武道修為,身上血跡斑斑還沒有來得及清理。


    他在賊匪的簇擁裏,驚疑不定地望著殷水流一行,尤其是殷水流所乘騎的馬首,威武雄俊得讓匪首不禁為之瞠目結舌。


    旁邊的匪眾在竊竊私議,匪首高聲回道:“道左相逢罷了。”


    還想好奇的詢問殷水流的身份來曆,孰料殷水流的馬首往前幾步,向著彪漢匪首道:“將軍不劫,那便換作我們來劫好了。”


    眾匪一陣愕然。


    得了殷水流示意的王刺中氣十足地大喝:“爾等交糧不殺!”


    區區五十騎如此蔑視他們近千賊卒,彪漢匪首怒極而笑,賊匪們更是連聲怒喝:“你們是哪方匪流,安敢如此狂妄自大!”


    輕生好鬥的商殷匪徒哪能忍受如此挑釁,不用彪漢匪首下令,紛紛將利器拔出。


    有匪賊大喝:“放馬過來。”


    殷水流接過王刺此行代他拿著的狼牙棒,向懷中的白狐道:“方才你都不忍相看,此時你更看不得,拿爪抓牢了,把眼睛合上。”


    白狐依言抓著韁繩,做出女人擔驚受怕的模樣,顫顫地把狐首埋得更深了。


    殷水流這才去回答匪賊的放馬過來:“如你所願。”


    墨石開啟,小人附身。


    希聿聿。


    馬首一撞而去,與少陰的瞬移不同,這種疾馳之速肉眼可以分辨,但是速度與厥陰劍術一樣,讓人眼中的影狀稍縱即逝。


    來自不同商殷氏族,不能結成戰陣之術的匪流,徒有近千人之數,麵對有臨山城鎧甲加身的殷水流而言,又有多少威脅可言。


    砰地一聲。


    當前的幾個匪賊給馬首一撞而飛,還不等墜地便已經斃命而亡。


    彪漢匪首勃然色變,哪裏能夠料到馬首如此迅疾難擋,他手中的青銅劍剛要橫削,肉眼當中尖刺森寒的狼牙棒全部斂去,脈感幻象裏有大火熊熊燃燒,大片大片的火光四濺而出。


    “這是……”


    青銅劍斷成三截,彪漢匪首身體劇震,口中更是噴血而出。


    他感官全部受限,分辨不出形勢,旁邊的假脈賊匪顫聲在喊:“這是以術禦氣,他是開啟了二重真門的禦氣武修!”


    噗。


    膛前的皮甲被貫穿,前後出現一個血口,彪漢匪首承受不住這種真氣入侵,連連退去十數步,也不知道撞翻了幾個同伴。


    脫離了殷水流幻相壓製的範圍,彪漢匪首此時才發現,幻相當中的無數火光四濺便是狼牙棒的森寒尖刺。


    遠處馬蹄聲大作,王刺率領狼牙卒衝殺而至。


    “完了。”


    溫熱的人血噴來麵上,彪漢匪首手足皆寒。


    ◇


    近千的匪流,最後活著的不過百人,隻是無人能夠再站著,他們倒在血泊裏,看著狼牙卒將他們的精糧全部搜刮走。


    看這種嫻熟幹練的搶劫作風,這群黑甲人果然是與他們一樣的賊匪。


    隻是北鄙何時有過這種禦氣匪首?


    而今商殷的禦氣武修大多都是卿族之人,不提掌握在卿族手中的血紋資源,單單隻是《禦氣篇》的晉升法門,一般的鄉裏氏族便求門無路。


    “我名為盜首,來北鄙不過月餘,打算長居在此邑為匪,還請諸位為我向其他的北鄙同道們問好。”


    殷水流坐在馬首上,環顧著幸存的匪徒。


    沒有施展《鎮山河》,僅僅隻是以《狼牙棒法》殺匪劫道,附身小人在廝殺結束之時,剛由第二重真門境界掉落到天脈之巔,遠比《鎮山河》的三合時間要延長許多。


    “這便是我為何留下你們性命的原由。”


    馬首輕嘶。


    倒在血泊裏的匪徒麵麵相覷,沒有一人發出疑惑的聲音,不屈叫罵的同伴早已經給狼牙卒屠盡。


    殷水流在離開之前,望向遠處不可見的赫山位置。


    他的盜首之名不需要多久便會傳到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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