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公子自何而來?”


    郭巨巨在此方時間的武道修為驚人,又久為上位者,隨口一問便有些著許多咄咄逼人的威嚴之勢。


    殷水流露出初涉江湖的幾分懵懂:“家山。”


    “此山在何處?”


    遭血輪妖人所傷已經過去幾個時辰,這個自稱姓殷的年輕人,麵上的傷口還未結疤,郭巨巨細細看過幾眼,眼眸當中便難掩異色。


    半顏之美和殘麵之醜,彼此交融在一處,任是他這樣從來不看重皮相的人亦不禁心生惋惜之感。


    殷水流微微欠身,有些許迷茫:“師傅說過,家在此山中,雲山不知處。”


    以出眾演技表演如此瞎瘠薄的亂忽悠,郭巨巨眼眸當中大有深意,表麵卻是起了許多興趣,再問了殷水流幾個問題,所得的答案自然是某個孤兒自小追隨師傅在深山雲雲。


    一同前去命案發生的臥室,郭巨巨麵色凝重的看著地上的血衣,旁邊的緹衣低聲道:“副首大人,從昨日傍晚開始到現在,這種死屍在城中已不下百具,我們天捕府緝拿住的殺人凶徒隻有七人。”


    郭巨巨剛自回城不久,聞言沉聲問道:“問出什麽來了?”


    緹衣回道:“不曾問出什麽來,那七個凶徒在囚室中受刑不過,死狀十分詭異,他們不是自盡而亡,而是忽然七竅流血沒了性命。”


    說罷,難掩顫音地道:“屬下當時看得再清楚不過,好似有人在暗處操縱著他們的生死,隻是一下便讓他們死於非命,而且他們七人的身體無一不是憑空消失在我們眼前,和此人一樣隻餘下一灘鮮血。”


    郭巨巨眉頭大皺。


    殷水流注意到他把手中的劍鞘握得更緊了些。


    另外一個緹衣請示道:“副首大人,是否調集我們天捕府的人手大索全城,將所有可疑人物一律緝拿?”


    郭巨巨搖頭道:“王爺還未回城,未得王爺之命,不可如此越權。”


    又向殷水流問道:“殷公子和這些妖人相識麽?”


    殷水流聞言難掩羞憤地道:“我一時不備被這個賊人製住掠入城中,他說道要和我成就一番榻上好事,還要帶我去見他的同門,參加什麽長平會盟,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等到我被他製住的手腳自行衝開,他不依不饒地又要來和我動手,這次我便不上他的當了。”


    表現出一些不好意思,殷水流眼眸微垂:“不過他當真厲害,在城中的第一次交手,我被他震傷得半天不能動彈,更被他的血功噴得全身是血,待昨日夜裏的第二次交手,我已摸著了他的功法深淺,便不再懼他了,隻是在他傷我臉時,我修行不足,一個收手不及……”


    殷水流所站的位置,距離墨石所在的桌底有兩丈距離。


    依照昨天晚上小丫所踢去的位置,他除非俯身下去細細打望,不然斷不可能窺得到此物,但是此時他不過目光微偏,已在桌底看到了墨石一角。


    它偏離了原處。


    秦要立驚歎道:“殷公子當時的血跡斑斑竟是對方之血。”


    殷公子的全顏之姿實在是上等的兔兒爺,那個妖人在傷重之後再度尋來,不曾想沒尋到快活,反倒在殷公子手裏送了性命。


    郭巨巨凝視著血衣,在殷水流的忽悠裏伸手示意道:“殷公子可否給郭某看看,你這兩次是如何和他交手的?”


    殷水流微微一愕,旋即羞澀地道:“那便在郭大人和諸位前輩麵前獻醜了。”


    半麵之笑在殘麵的襯托裏,因為醜陋而愈發的顯得純淨。


    他不知道兔兒爺為何物,不知道他的殘麵如何嚇人,帶著使人心生惋惜的半麵之顏,擁有溫暖人心的微笑,純淨得不應當來入世經曆種種人心險惡。


    “到底是何方高人教導出來的如此弟子?”


    郭巨巨看著殷水流以兩指作劍,甫方出招便不禁眼眸大亮,心中實在大驚不已。


    此方世界沒有脈感幻象,殷水流的《厥陰劍術》隻顯其速,郭巨巨還能看清指劍的前端變化,修為遠遜於他的其他人隻見室中指劍變幻不定,眼瞳完全捕捉不到多少去處。


    “當時他如此向我攻來,我便如此刺去。”


    隨便拿一個修煉血功的昔日對手來做假想敵,擁有兩陰之氣的殷水流首次在此方時間的外人麵前顯露他徐徐漸進的結網之術。


    秦要立在殷水流收指時,在難以置信的震驚裏當中,麵帶駭容出聲道:“殷公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內功修為,指劍之術更是變幻難測,令師當真是絕世高人,若是……”


    和郭巨巨對視一眼,把下麵的話止住不言。


    擁有如此武道修為的殷公子如果心思歹毒些許,那個妖人如何能傷他半麵,他這指劍在兩次交手裏處處過於留手,顯得威力大減。


    “殷公子,令師名諱上下可否告知郭某?”


    “師傅說他叫麻麥皮。”


    郭巨巨心裏念叨了幾聲麻麥皮,可惜這三個字在此方世界從未出現過,想及方才殷世界駭人的指劍,郭巨巨正待將此方世界的妖怪級高人一一對號入座時,外麵有緹衣入內稟告道:“副首大人,東城來報,自在門趙先生離城隻有十裏了。”


    “前來長平會盟的十三門派當中,我這義兄倒是來得最快。”


    郭巨巨有貴客要迎,自然不能在武館久待,殷水流望去他的劍鞘一眼,脈知感應出他語氣當中的譏諷。


    他還不清楚事情明細,但是如此神物,怎會不惹人眼紅。


    “與殷公子實在是一見投緣。”


    在道別前的寒暄裏,郭巨巨有些頭疼地說到陽鎮惡的癔症:“大師傅把殷公子當作了小師弟,若是殷公子近日沒事,還望能以小師弟的身份多多陪伴他老人家幾日。”


    殷水流自然古道熱腸,願意助人為樂,更何況本就答應了此事。


    郭巨巨欣慰地道:“殷公子品性端正,武藝不凡,若是我天捕府有如此青年才俊……”


    聽出郭巨巨的言外之意,故作不懂的殷水流以一副愕然模樣地道:“郭大人,陽老前輩方才不是說過了麽?我以陽康先生的身份,現在已是你麾下的緹衣直捕?”


    郭巨巨聞言哈哈大笑道:“我倒是忘了此節,好,就如你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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