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和尚微微搖頭:“柳施主無需試探了。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雖然以九曲陣重鑄金身,但是他與天魔經幢一體,藕斷絲連,因此,等你證道之後,忘施主能念在我修行不易,給我一個出頭之日,在那之前,貧僧絕無二心。”


    柳旭仍不放心,稍微運法,果然發現新近融合的天魔經幢雖心而動,慧明雙手一攤,麵露苦笑。


    正在這時,就見數百裏開外,傳出一聲震天巨響,魔氣衝霄,氣機演化,柳旭的心神便完全陷了進去。


    他頭一個想到的是,波羅坨恐怕已經衝出封印,而且修為大進。


    等他注意力轉向天空,卻暗自欣喜,隻因燭龍所化的巨鍾,已經凝成一個巨大的雲樓,大約是在三十層左右,每一層次,都有氣機和顏色的分別。


    基本狀態就是越向上,越是紅的透亮,越是純粹,而從中間的數層向下,顏色則是越濃重,猶如汙血一般,黑裏透紅。


    而最下麵幾層,已經完全漆黑一片,似是無盡深淵一般。


    裏麵涉及的種種玄妙,氣機演化,柳旭完全不懂,但他隱約知曉,若是等這三十多層雲樓完全被染黑,就是波羅坨脫困之時。


    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此刻他卻完全沒有抗拒的力量,就算知曉旁觀也有風險,但周圍空間閉鎖,身不由己,隻能眼睜睜看著。


    還好他已經收複了波羅蜜,沒有人前來搗蛋,而且已經將罡煞境界研究透徹,兼且思維神念強大,已經化生出一縷神識。


    不過就算如此,他卻是攝入了太多高階的信息,隻覺頭昏腦漲,有兒點不堪重負。


    那紅色雲樓連續震蕩,波羅坨似是困在汙泥塘裏的一隻泥鰍,翻滾不休,一股股黑氣試圖向上滲透,似是要將整座雲樓徹底染化。


    大概是燭龍蓄力已久,雲樓內猛的傳出一聲巨吼,最上層內顯化出嬌小的道鍾,無風自動,“咣”的一縷清音傳出。


    小鍾應聲急速墜落,像是一顆天外火紅的流星,勢不可擋。


    每墜下一個層次,黑色就被剝落一些,其反應也愈發微弱,一路貶下十多層,墜入到最下方黑沉沉,昏暗暗的黑氣中心,便消失不見,再不複感應。


    波羅坨受此一擊,並不氣餒,仍在不停運法,漆黑的下層中,還留下一線紅光,猶如風中火燭,時隱時現,頑固抵抗,但也是搖搖欲墜。


    不大一刻,黑氣占了上風,將它徹底熄滅,道鈡消失不見。


    波羅坨觸底反彈,黑色猛地竄天而起,猶如搶地盤一般,將原有的層次再次占據,而且不僅如此,又接連占據二十餘層,將其全部染化成黑魆魆一片,方才罷休。


    兩人一番激烈交鋒,最終還是菠蘿坨占了上風,整座雲樓隻餘最上麵三層是紅色,底下三十層已經盡數歸了他掌控。


    眼前發生的一幕,令柳旭大為驚駭,這時候,他想到的再非是單純的鬥法,而是傳說中的魔主之一,他化自在天魔。


    “莫非,這波羅坨是原始魔主的私生子,怎麽每個魔主的神通他都會一些,此人絕非表麵開來這麽簡單!”


    柳旭走馬觀花,雖然管中窺豹,但觀波羅坨逍遙往來,好似隨時可以破開燭龍的封印。


    此番作為,隻是為了攝取他的大道之機,因此才想要將燭龍染化,變成自己的眷屬,日後時刻觀摩,或是有更大的圖謀。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莫名就覺得不寒而栗,認識到自身之渺小,進階罡煞境的喜悅消失一空。


    “欲界六天,三十三天!”


    正在柳旭沉思之際,慧明和尚的呼聲入耳。


    “哦?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柳旭初始也覺得這三十三層紅色雲樓眼熟,不過卻未向那個方向去想。


    見聞錄的靈異篇中有記載,據說天地初開,鴻蒙初判之時,宇宙由低到高,共有三十六個層次,三十六層虛空,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無色天四天、四梵天、三清天、大羅天。


    隨著第一批生靈演化在欲界六天,各種天魔神獸橫行,都是桀驁不馴之輩。


    他們為了占據最高層大羅天,因而發生了曠世大戰,持續無數個紀元。


    最終結果就是,欲界六天崩碎,其上的三十層天消失隱沒,不知所蹤。


    現今的虛空宇宙,包括無量星辰,就是破碎混化到一處的欲界六天,此界之中有色、有欲念,混雜無比。


    慧明麵容再也不是那般平靜,低沉的說道:“從金光琉璃佛主的傳承中得知,三十三天,乃是欲界六天之一忉利天,又名他化自在天,乃是欲界六天最高層,與其上的三十層天鏈接之處。當初大戰就是在此發生,據說要想找到消失的三十層至高天,三十三天乃是關鍵。”


    柳旭觀看這遠處的紅雲,莫名一怔,腦海中靈光一閃,就如星火燎原。


    “這等層層天地的劃分,倒有點兒像通天真解的路子!不對,養魂樓隻有十二層,怎麽也跟三十六天搭不上邊!”


    轉念一想,“除非……除非創出此法的無量紫金鈴,曾經見過消失的三十層至高天,不過卻因力所不及,難以領悟透徹,因此隻能作為參照,創出了通天真解的法門!


    通天……通天,難道無量就是因為知曉了至高天的隱秘,因此才被各方圍殺,落得淒慘下場?”


    柳旭再也不敢往下想,此事太過匪夷所思,若此法果真與那至高天有聯係,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聯係,都會令自己萬劫不複。


    “按理說我既然修習了通天真解,以無量紫金鈴的威能,隻要是元靈未死,理應能感受得到,尋來才是。或許他也是知曉幹係太大,因此才隱居不出?


    無論是取走紫金鈴的浣月女仙,還是隱於大周皇室內部的九龍封天印,都曾再三告誡,不可輕易顯露法器,諸天萬界的大能都在尋找,他們卻不知我還得了通天真解的法門。


    現如今隻有我通曉此法,難道無量此舉亦有將禍水東引的念頭,等我修成之後,以此來轉移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若是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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