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陰風洞之名,令人談之色變,柳旭自打進入戒律部,還是第一次到此。


    到了第一層入口,又見一位執法弟子,正在法陣內打坐修煉,對於來人不聞不問。


    到了洞內仔細感應,發現這第一層的蝕骨陰風,似是專門針對肉身。


    柳旭入竅圓滿,而且修煉洗身真言,肉身早已刀槍不入,斧鑿難傷,不過被這陰風一吹,依然皮膚生疼,似刀割一般。


    繞了一圈,隻見四五位受罰的弟子,正於角落處瑟瑟發抖,盡力運功抵抗。


    還有一位更加淒慘,腿部受了些外傷,被蝕骨陰風一吹,好似剝皮一般,皮開肉綻,深可見骨,整個人已經暈了過去,無意識的發出呻吟。


    柳旭見他模樣,若不施救,怕是要葬身於此。


    疾步過去查看一番,運起洗身真言,將萬化雷水覆蓋在傷處。此水療傷有奇效,不大一刻,肉眼可見的,傷口開始緩緩愈合。


    柳旭也不忍拋下他不管,過了兩個時辰,傷口愈合差不多,那人方才醒轉。


    發現傷處以無大礙,連忙開口道謝:“多謝師兄了!”


    柳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何會在此受罰?”


    那人眼圈一紅哭了起來,嗚咽著出聲:“我是外門弟子焦劍軍,負責打掃沁林閣,因為受了些傷,所以偷懶沒去。結果就被他們抓了回來,說是拿出五百善功,就可抵消罪過,可我哪裏有啊,隻能到此受罰。”


    柳旭聽完之後,也不知說什麽好,此人即然犯錯,就理應受罰,可他既然受傷,按例應延後處置。


    勒索不成,就直接將他丟入陰風洞,太不人道:“是哪個執法弟子所為?”


    那人卻是搖頭痛哭,任柳旭如何盤問,也不肯吐露實情。


    柳旭看他情緒不穩,也知曉他害怕報複,隻得歎道:“有了這次教訓,希望日後小心謹慎,緊守宗門戒律,不過我會還你一個公道。”


    心中感歎,外門弟子果真不易,平日裏還要做一幹雜物,還好當初走了登天梯。


    到了第二層,卻不見守衛人影,心說定是擅離職守。


    當下也無心追究,不過三、四、五層具是如此,守衛蹤影全無。


    一直到了第六層,終於發現一個身影,此人長發已經完全遮住了麵容,衣衫破爛,盤坐於法陣內,似是在此打坐了無數年。


    柳旭也看不出深淺,隻得不作理會,就要往內裏行去。


    忽然傳來沙啞的聲音,那人開口道:“小子,第一次來此吧?憑你出竅境界的修為,最好把執法令牌內的防護開啟,否則有你受的。”


    柳旭轉頭一看,發現此人隻餘一隻獨目,散出冷冷寒光,修為高深莫測。


    “前輩如何稱呼,在下填為戒律院執事,的確是第一次來這。”


    那人嘴角一撇,麵含不屑,接連發問:“你是幾代弟子?不知現任首座是誰?難道宗門已經墮落到此等地步,出竅境就能出任執事了?”


    柳旭雙目圓爭,沒想到遇見了前輩高人,還被他鄙視,隻得略顯尷尬的說道:“晚輩是十二代弟子,現任首座是玉寒霜師姐。”


    那人‘呸’的吐了口濃痰:“是玉家的後人吧,他們家還把持著戒律院啊!”


    柳旭好奇心被勾起,打算細問:“不知前輩是幾代弟子?為何甘願在此作守衛?”


    那人卻是不再言語,重重一歎,閉上獨目。


    碰了個軟釘子,隻得按下好奇,把內息貫入執法令牌,升起一層清光護住周身,跨入六層。


    此地不似上麵幾層,滿是狂風暴雨,反而靜悄悄,沒有一絲風聲。


    高經十數丈,布滿了暗黃色的霧氣,似迷宮般看不到盡頭。


    甫一入內,神魂居然從養魂樓二層自發遁入一層,顯得躁動不安,似是非常害怕。


    柳旭尋了半天,絲毫不見人影,正當此時,感到身後傳來法術禁製波動,連忙回頭觀瞧,隻見模模糊糊一人,正口吐莫名咒言,雙手作勢欲擊。


    柳旭不敢大意,厲喝一聲,欲甩出九曲大陣,陣靈卻驚叫道:“老爺,這八荒破神風太過厲害,小的還未恢複,怕是挺不住。”


    這稍稍一耽擱,那人法術已經發出,漫空黃霧被其攪動,似是得了號令,化成數道龍卷風,‘嗚…嗚…’充滿攝魂嘯音,席卷而來。


    柳旭怕他一擊而遁,且有執法令牌護身,因此選擇了最爆裂的方式,身形閃動間,一頭穿過龍卷風,殺到那人身前。


    仔細一看,氣得大叫,哪是什麽人影,不過是一個符籙化成的黃金力士,激發一道法術之後,緩緩消散。


    心中閃念,想起耿樂山的信息,內門弟子第十位,主修一氣心經,凝煞修為,善於製符。


    立刻高聲呼喝:“耿師兄,我乃柳旭,速速現身一見,有事相詢。”聲音回蕩在六層內。


    話音未落,身旁倏的出現一個人影,周身煞氣彌漫,以阻擋破神風的侵襲,低聲喝道:“你不要命啦,速速跟我來。”疾步往前逃竄。


    柳旭心中奇怪,難道這裏還有其他危險,不過也來不及多想,隻得跟隨同往,七枴八繞,至一處所在,蓋因常年受破神風腐蝕,生成的一處天然凹陷。


    耿樂山打出一枚符籙,隔絕黃色霧氣,這才收斂一身煞氣:“你這內事司執事,竟然不知曉此處的玄機?是不是整日裏琢磨著欺壓良善?”


    柳旭有求於人,也不以為意:“小弟剛入戒律院不久,的確不太知曉。”


    耿樂山翻了翻白眼:“閑話少敘吧,你尋我何事?”


    柳旭麵色一正:“師兄,小弟想要整頓戒律部,聽聞你被人欺淩,受了無妄之災,因此前來探尋,收集一些證據,希望你如實相告。”


    耿樂山聽聞此言,麵孔微微一紅,囁喏起來:“師弟,不瞞你說,我是主動要求來此一行的,並沒有被人迫害。”


    柳旭以為他也是怕被報複,勸說道:“耿師兄,我受掌門指派,定要清楚害群之馬,你不要有所顧慮,講明前因後果,定會保你周全。”


    耿樂山見柳旭認了真,隻得崔頭喪氣的說道:“師弟,此事還得從這八荒破神風說起,此地囚有一隻上古異獸鬼麵蜈蚣,而這黃色霧氣,就是它的口氣所凝聚。


    數千年來,它養育了許多幼仔,出生就有入竅的修為,不過相互吞噬之下,現餘數十頭具都到了凝煞境界,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喧嘩。至於此行目的,就是為了盜取鬼麵蜈蚣的胎卵,製符之用。”


    柳旭張口結舌,險些幹嘔出來,暗罵七代掌教無良的同時,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你,戒律部就是被你們給慣壞的,真是豈有此理。”


    言畢,就要拂袖而去。


    不過耿樂山一把將他拉住,低聲說道:“柳師弟且慢,我知曉一人,他可能知曉一些隱秘……”


    剛說的這,立刻住口不言,指了指遠處,隻見兩隻碗口粗的蜈蚣,頂著一個人頭,麵目青灰,身軀修長,數千隻腳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向這邊遊來。


    “此物披鱗帶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與神宗煉體三層相當,還需小心應對。我想辦法引開一隻,師弟你自求多福吧。”耿樂山直接衝了出去,打出一枚符籙,攻向其中一隻。


    鬼麵蜈蚣繁殖力超強,平日裏隻能互相吞噬,此刻見到活人,受血氣引誘,同時向他撲了過去。


    柳旭不言不動,收緊自身氣息,等耿樂山與它們纏鬥在一起,且占且退之際,五方纏絲手顯現,攔腰抓住其中一隻,猛力摔在地上。


    鬼麵蜈蚣吃痛之下,凶性大發,口中嘶嘶有聲,直接人立而起,張口猛力一吸,將四周霧氣全部吸入口中,整個身軀壯大了一圈,隨即又猛的吐出。


    這口黃霧,凝成數千枚細小的金針,如暴風驟雨般打在護身清光之上,劈啪作響。


    柳旭猛地向側方衝出,躲開針雨籠罩的範圍,一招黑虎掏心,纏絲手打向其頭部。


    鬼麵蜈蚣身軀似鐵,隻有頭部相對來說比較柔軟,那蜈蚣麵對白玉似的拳頭,用力一甩頭,躲了過去。


    隨即身軀急速扭動,層層疊疊,卷曲到一處,凝成一個碩大的鐵球,將頭部護在當中,黝黑如墨,隆隆聲中,滾滾向柳旭撞來。


    任憑纏絲手如何攻擊,卻不能傷他分毫。


    而不遠處,耿樂山同樣被一個鐵球追逐,四處亂竄。


    柳旭不閃不避,加速向他衝去,堪堪就要撞在一處,猛然側滑倒地,一招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將那黝黑的球體蹬到半空,隨即運起纏絲手,將其抓在掌中,打向耿樂山身後。


    ‘碰’的一聲巨響,兩隻鬼麵蜈蚣撞到一處,身軀再也把持不住,潰散開來。


    趁他們暈暈乎乎,頭暈目眩之際,纏絲手五指緊握,聚攏成全,一頓暴揍,將其中一隻頭部砸裂,可身軀卻還在扭動掙紮。


    耿樂山亦是趁此機會,將一枚掌心雷符籙,打入另一隻口中,砰的一聲,炸的它腦漿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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