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鬆濤陣陣,聽著悅耳的鳥鳴,聞著深穀下潺潺的溪流,柳旭覺得又回到了人間。


    “和尚,不知打算何往?”看著覺性走進,其氣質發生巨大轉變,不再似先前那般詭異,心知此人必有所得。


    “貧僧得佛祖指點,已然重獲新生,天下之大,何處都可去得。”覺性麵露微笑。


    “恭喜了!我如今急著回返,你看看此物,若是你之所需,就把鬼蓮拿給我,咱們就此兩清,你看如何?”柳旭把金色種子扔給覺性。


    覺性顫抖著接過,剛一入手,金色種子大方光明,接連傳出十二聲鈡響,貫徹天地。


    虛空中顯出一座破爛不堪的廟宇,瞬間將其攝入。


    “果真是有緣之人,佛種到他手中,立刻顯現這般神異,看來爛柯寺也找到了傳人。聽師父說天地大劫將近,莫不成他也是應劫之人?”就在柳旭羨豔之際,廟宇倏忽消失,隻留下鬼蓮飄然落地。


    虛空中傳來覺性縹緲的話語,“一切諸果,皆從因起,一切諸報,皆從業起。善惡之報,如影隨形,兩世因果,循環不失。”


    柳旭體味一番,若有所得。


    “距離歸期將近,不知柳州府形勢如何,還是速速回去為妙。”收了奄奄一息的鬼蓮,令胡老大全力趕路。


    想到白若瑾生死不明,立刻拿出盜天仙棺查看,仔細擺弄一番之後,卻是無法開啟,隻能暗暗為她祈禱,希望平安無事。


    左右無事,趁胡老大趕路之際,又拿出風八的儲物袋研究。


    最終翻出一本歸真經,及一杆旗幡,其餘各種雜物,烏七八糟,令人瞠目結舌。


    將其全部清理之後,仔細閱讀歸真經。


    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過看完之後,卻是大失所望,具是一些食丹煉丸之法,或是祭煉邪門的法器,唯一的好處,就是進鏡極快。


    而那麵旗幡,就是其中一種,叫做千絲攝魂幡。


    此法器是以蠻荒獨有的嗤魂蜘蛛,將其百般折磨蹂躪,使其怨氣聚於蛛絲之內。


    再取一百零八對雌雄食魄蛙的長舌,與滿含怨氣的蛛絲,以秘法祭煉成幡麵。


    然後再尋一橫死之人,將脊骨整條抽出,祭煉成幡柄。


    最後用酆都斬鬼符祭煉成禁止,封印入內。


    此番目前隻完成前兩步,還未祭煉禁製,因此不能動用。


    這千絲攝魂幡若祭煉成功,可收攝魂魄,煉入其內。


    收入的魂魄越多,威力越大,魂魄修為越高,法力越強,若是把相應的陣法祭煉進去,那更加威能滔天,等閑修士躲不過一刷。


    柳旭拿著千絲攝魂幡猶豫了半響,最終決定親自祭煉。


    一來此幡材料已經祭煉完成,若是廢棄實在可惜,二來自身手段有限,劍丸輕易不敢動用,若是被有心人發現,得了太白劍宗傳承,那將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而且唯一的寶物紫金鈴,更是輕易不敢使用,上次差點被吸成人幹,至今曆曆在目。此物隻能到罡煞合一,煉出法力之後,方有可能祭煉。


    三來此幡禁製比較簡單,以十二枚酆都斬鬼符,勾連竅穴即可。


    白虎奔行了一天,終於有些疲累,柳旭決定休息一夜。


    如今又化開三十餘處竅穴,也需打坐鞏固一番,而且那老僧把太白劍宗的法術,化為一滴水珠打入神魂之內,也需參悟一番。


    柳旭盤膝而坐,抱元守一,觀想運法,神魂於養魂樓內吞吐元氣,按小周天運行。


    如今已化開五十一處竅穴,隻見養魂樓第一層,好似點燃數盞宮燈,溫暖異常,又好似掛了一層帳幔,神魂隻是隱約可見。


    隻有到周身竅穴圓滿,那將滿堂華彩,照見本性,神魂就將完全顯化而出,可出竅而行。


    養魂樓內燭光搖曳,神魂安然而坐,似古時帝王般揮斥方遒,隱含一股舍我其誰的氣勢。


    而陰陽玄真就是手下兵卒,竅穴就是敵方城寨,吾王一聲令下,兵卒沿著經脈穿行,似千軍萬馬奔騰呼嘯,攻城拔寨般反複衝刷竅穴,下了一城又一寨。


    直到子時,竅穴終於穩固,不再塌陷收縮。


    柳旭無思無想,進入一種空靈之態,任由神魂自發運轉,不作幹涉。


    忽然,‘鏗’一聲脆響,耳聞一股殺伐之音,神魂吐出一縷莫名的氣息。


    肺內劍丸立刻輕輕跳動,似是同源而生,透出歡喜之意。


    這縷氣息按照一種玄奧的路線,流入劍丸之內,不過數息,最終吐出一枚劍符。


    柳旭立刻心中明悟,這是神魂從老僧賜予的水滴中,參悟出的祭煉劍鞘之法,曰斬妖劍囊。


    凡是慣於祭煉飛劍的門派,都會有獨門的祭煉劍囊、劍匣、劍鞘之法。


    庚金之氣最是鋒銳,和別種真氣不同,易傷伐肉身,因此,其他竅穴都存不住金氣,隻能存於肺內華蓋穴。


    不過就算如此,長久下去,對身體亦是極大危害,一般隻有到了金丹之境,修士才將劍器收入體內溫養。


    若不是青蓮劍訣有特殊的心法,能把庚金之氣凝成劍丸,那可能直接殘了自身。


    可並不是每個門人弟子,都可修習此根本大法,隻有那些心性資質上乘之輩,方有一線機緣,而劍囊、劍匣之類,就是普通弟子必備的手段。


    太白門人修煉,都是先於劍囊內凝出劍丸,然後日夜吞吐庚金之氣,等身體有了一定承受之力,方才攝入體內溫養。


    柳旭卻是反其道而行,機緣巧合得了真傳,卻無相應配合的劍囊,如今雖可收入體內,長久下去,必形成不可逆的暗傷。


    如今劍符來的正是時候,省的傷了自身根基,此物有許多妙用,不僅可以溫養劍丸,還能以之應敵,收攝敵人飛劍。


    柳旭忽然想到,得自熊羆的熊膽一直未曾丟棄,不如就以此物為基,看能不能祭煉這斬妖劍囊。


    當下把劍符打入其內,頃刻間,熊膽再不複黑不溜秋的模樣,居然轉向銀白之色。


    柳旭見果真可行,立刻按照剛才的行氣之法,又形成劍符一枚。如此這般,待熊膽內有了二十四枚劍符之後,刹那間銀光爆閃,最終自發形成一層禁止,隻見此劍囊呈白金之色,如煙似霧,沒有固定形態。


    柳旭第一次祭煉法器,而且還成功,顯得特別興奮,按下心頭歡喜,吐出劍丸收入其內。


    不過隻高興了一刻,不得不麵對現實,隻因祭煉這一層禁止,體內陰陽玄真就已消耗殆盡,若是要祭煉圓滿,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不知不覺間到了天明,柳旭吸納紫氣之後,絲毫不作耽擱,曉行夜宿,過了三日,方才回到西玄山。


    距出來尋找鬼蓮,已過了二十餘日。


    望著遠處的柳州府,心中感慨萬端,居然能活著回到此地,實在是萬幸。


    這一趟收貨極大,不僅尋到鬼蓮,還得了盜天仙棺,自身修為亦大有精進。


    眼看就要踏入官道,柳旭卻有些犯難,隻因這胡老大,不知該如何處置。


    要是帶它回轉,也許會把街坊鄰居嚇到,若是裝入鹿皮囊內,卻是顯得太過憋屈,而且自身也沒有適合它的功法,實在有些難辦。


    真的狠心丟下不管,又有些不舍,畢竟這些日子下來,也有了感情。


    胡老大也似感到柳旭的想法,麵漏委屈之色,趴在地上嗚咽。


    正左右為難之際,山磊騎在黃皮葫蘆上如飛而至,隻見其滿麵怒容,開口喝道:“我說小子,你拿了好處卻玩兒起失蹤,真是豈有此理!是不是把我交代的事兒,全然忘在腦後?我尋你數天,差點把柳州府倒轉過來,你卻在這兒和一個白虎閑聊,你當真以為道爺不敢把你怎樣?”


    “山前輩息怒,您大人大量,饒過小子這一回,您要的東西,我可是冒著生命之險,九死一生方才到手,實在得不償失。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您看看可否滿意?”柳旭掩鼻而退,把田正後宅圖譜扔給他,滿含怨氣的說道。


    “哼!”,山磊冷哼一聲,仔細看了起來。不時問這問那,打聽的非常詳細。


    “前輩,不知現今形勢如何?你們有什麽動作?”柳旭見其有所緩和,打蛇上棍,開始打探消息。


    “一兩句話講不清楚,總之非常緊迫,大周皇室隨時可能動手。我得走了,還需仔細研究一番。”山磊白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前輩慢走,有事容稟,我這坐騎現今無處可去,您能否給安排個出身?”柳旭想到其出自役靈仙闕,必是擺弄各種靈禽異獸,因此出言挽留。


    “小子,你當我堂堂役靈仙闕,是街邊市場般買賣驢馬之地?這等山野雜物……,虧你想得出來!”山磊看了胡老大一眼,見其隻開了幾處竅穴,且毫無血脈跟腳,不由恥笑道。


    “前輩,隻要您答應我的請求,我還可以為您提供一個消息!”柳旭也知胡老大就一普通老虎,不過實在不忍丟棄,而且對知府之事,了解一些隱秘。


    “噢?”山磊立刻轉過身形,“那你說說看,若有用處,答應你亦無妨,還可傳他一門功法。”山磊不見兔子不撒鷹。


    “我偶然間聽聞,那田正並未真個掌控洞府,隻是控製一些外圍法陣,好似還缺少一中樞之物。”柳旭結合當日田正所言,將自己的分析講了出來。


    “此話當真?你若胡說八道,可是會鬧出人命的!”山磊激動的跳起,一把抓住柳旭衣襟。


    “道聽途說,道聽途說而已!信不信由您。”柳旭一把拉開山磊的黑手,連連後退,不忘掃了掃衣服上的五道泥痕。


    “罷了,這白虎能遇到有情有義之人,也算它的緣法。那我就成人之美,成全了你們!不過小子,不可再玩消失,我隨時會找你,若你信口雌黃,嘿嘿……”山磊瞪了柳旭一眼,攝了白虎就走。


    “有什麽了不起的,等小爺修為有成……”柳旭看山磊走遠,且白虎眼中有不舍之意,不由嘴裏嘟囔一句,發了發牢騷。


    看著一人一虎消失,柳旭心中感歎,“山雨欲來風滿樓,不知這白化真人洞府,是誰的劫數,又是誰的緣法?”理了一番思緒,急速衝向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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