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山一處隱秘的懸崖山洞之中,霸劍門祖師劉輝和門主劉銳靜靜佇立,目光一掃之下,戰場之上的形勢,一覽無餘。


    祖師劉輝顯得愈發的蒼老,皺紋開始濃重的凸顯,這表明他的功力對自身身軀的掌控,已經開始走向崩盤。但是,他自己顯然已經看開了,並沒有分毫的關注這個,他的目光,全部都在下麵的戰場之上,麵無表情,冷眼旁觀著無數人的生死。他那清冽的目光,就仿佛那死去的人之中,完全都是不相幹的人,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十分的冷靜。


    而反觀門主劉銳,就大為不同了,緊張、焦急、躁動,等等情緒混雜在一起,讓其雖然借力的在維係著自己的瓶頸,但那種不安的氣氛仍舊如火焰一般,不停的朝著四麵八方雀躍,尤其是朝著祖師劉輝燒過去。


    很明顯,他是在等待著自己的祖父出手救援,一舉定鼎乾坤。


    這種情況,祖師劉輝非常的清楚,但是,他卻是沒有任何的表示,就這麽一直看著,看著。


    終於,門主劉銳的忍受度到得了極限,再也按捺不住,朝著一側走了一步,開口對著祖師劉輝道,“祖父大人,我們是不是該出手了,我們霸劍門的子弟,可已經死傷近半了啊!”


    “死的好,”祖師劉輝聞此,卻是直接回了這麽一句。


    這句話,直接讓門主劉銳傻眼了,愣神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大為愕然的問道,“祖父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您不是最愛護我們霸劍門子弟的嗎?”


    這種前後截然不同的反差,讓劉銳感到很不適應。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基本掌握了做好一個大派之主的基本素質,可現在見得祖師劉輝的情況,他差一點兒就又迷茫過去。


    還好,祖師劉輝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驗他,去讓他去猜,那樣的話,絕對是能夠將他給折磨瘋狂的。祖師劉輝直接開口回答了,“沒錯,他們都算是我的子弟,我自然是非常的珍惜他們,愛護他們,但是,一直以來,我愛護他們的太多了,所以,才導致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出來。如果,他們平日裏真個能夠有一個名門正派子弟的樣子,那今天這一場戰事兒,絕對是打不起來的。


    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霸劍門在柳州地界之上,基本上已經是人人喊打了。這可是我們的根基之地啊!以前,我們還可以強壓,但現在,恐怕是沒有這個能力了,尤其是我走了之後,霸劍門就更沒有這個能力了。


    所以,我才說他們死的好,這些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平日裏在外囂張跋扈,卻對門中武學疏於練習之人,不然的話,他們也絕不至於如此。雖然說,裏麵也有一些無辜的,不應該死的,但是就整體來說,還是一個比較合理的狀態。


    經過這麽一次洗禮之後,霸劍門就不在是之前那個空有名頭的門派了,你也有了一支真正能夠打硬仗的隊伍,作為一個大派,肯定是不夠格的,但是,作為一個地方性的二流門派,做一個佼佼者,綽綽有餘。


    唯獨有一點兒,那就是不要犯我的錯誤,走上我的老路上去,一定要嚴格管理,按照真正名門正派的要求來約束門下弟子,將練武當做自身第一要務,如是,將來我們霸劍門必定有重新崛起的一天,再次出現大宗師的!”


    這個時候兒,門主劉銳方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祖師劉輝在自己生命的最後關頭,還是在殷切的給他鋪路。不是他不愛護那些門下的弟子了,而是和他這個嫡親孫兒相比,那些弟子就等而下之一籌了。本質上,祖師劉輝還是那個對自己人溺愛無比的人,從來都沒有變過。饒是劉銳年歲也不小了,這一刻眼睛也是酸澀無比,差一點兒都要飆出眼淚來。不過,最終他還是忍耐壓抑下了,鄭重的點了點頭,道,“祖父大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那就好,看你的樣子,還是心疼那些弟子的死傷,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幾分出場,讓這些悖逆之人再次見識見識我霸劍門的霸劍之道!”


    說話之間,祖師劉輝將身一縱,直接就從這懸崖絕壁之上一躍而下,半空之中,他雙臂一張,宛如一隻大鳥,寬大的袍服瞬間灌滿了風,鼓脹了起來,呼呼啦啦,帶著獵獵風嘯,朝著戰場所在飄飛而去。


    數百丈的距離,中間祖師劉輝隻在一個半空斜出的輕鬆之上點了一下,便直接橫跨而過,那個速度之快,離弦之箭都不足以來形容。


    從上官飛鷹等人防線劉輝身影,到得劉輝殺入除霸盟戰陣之中,間隔恐怕連幾秒鍾都不到,他們根本連出手的時間都沒有,就見得劉輝隨手一揮,一道道朦朧巨劍身影憑空而現,如同一道劍牆,一片劍山,一汪劍海,直接朝著他們碾壓了過去。


    “噗噗噗——”


    瞬息之間,一個個血洞在這些除霸盟弟子身上出現,每個人至少都是七八個,直接往外飆血,血箭血泉血霧,在虛空之中縱橫交織,宛如一片血海汪洋,直接出現在了霸山山頭之上,場麵無與倫比的血腥,但同時,卻也充斥著一種別樣的絢麗。總而言之一句話,讓人無與倫比的震驚。


    關鍵是,這一群起碼兩百以上的戰陣軍團,居然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這麽直接被全殲了,當那血霧隨風散開之後,卻是現出了戰場之上的血腥和狼藉,那被紅色渲染的一片死屍,讓人望之生悸。


    那些靠的比較遠的除霸盟之人還好一些,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還能夠繼續保持在自己的戰鬥節奏之中,但是,那兩邊兒的人就不行了,很多人就這麽直接呆立在了這兒,如果不是霸劍門眾人也差相仿佛的話,那他們那一瞬間的恍神,鐵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了。而有那心理承受能力偏弱之人,直接就被這種場麵給嚇傻了,嚇尿了,或癱軟在地,或直接連滾帶爬,往上下逃去。


    對於這種情況,祖師劉輝卻是沒有任何的感覺,因為,這種殺戮場景,這種慘烈之狀,他當年在敢死營之中所經曆過的,比之這裏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沒有半分的聽寫,緊接著,再次出手,袍袖一拂一甩,身上湧動著強烈無比的霸道氣機,那些因為震撼也已經停下戰鬥的霸劍門弟子,手中長大的霸劍不可遏止的自發脫手而飛,攢簇一處,宛如一條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的劍龍,朝著另外一處戰鬥正烈的地方呼嘯而去,所過之處,地上飛沙走石,溝壑叢生,氣象十分的嚇人。


    沿途所過,很多除霸盟的弟子都被劍龍卷中,直接化作一團血霧彌漫虛空,連一丁點兒的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來。這份氣象,看得是上官飛鷹等除霸盟高層人人震怖,心中戰栗。大宗師的恐怖,素來都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真正見識過的人,可沒有幾個。所以,造成的結果就是,先天之中的頂級強者,一方麵對大宗師深深的戒懼,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另一方麵,卻總是懷著幻想去試探一下,說不得,自家與大宗師之間的差距,也沒有那麽大,起碼,還是可以靠人數的堆疊去戰勝的。


    但是,這一刻,上官飛鷹等人都死了心了,他知道,就祖師劉輝這種戰力,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對抗的資本。所以,他身邊的很多人,這一刻都非常的恐懼,有的甚至直接絕望了,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了。


    而對於自家營造的這個效果,祖師劉輝卻是非常的滿意。連續發出兩記大招,讓他在恍惚之間,似乎又回到了自家的全盛之時,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奈何,緊接著身軀不自覺的一些戰栗,讓他又瞬間回到了現實,讓他明白,自家終究是生命走到了盡頭,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歲月不饒人這句話,在這一刻,成為了最真實的印證。


    祖師劉輝在這一刻,在他功力展動的這一刻,愈發的感覺到了自家生命力的流失,如一瀉汪洋,所以,這一刻,他的心卻是不自覺的癲狂起來,他要在自家生命的盡頭,來上最後一次的爆發,讓世間為他留下一段恐怖而強悍的傳說。


    所以,在這一刻,他不但沒有及時的去掌控,去減少輸出,反倒是愈發的變本加厲,又緊接著發出了第三擊,這一次,卻不再是萬千劍氣,而僅僅是一道,粗大,磅礴,綿亙十數丈長,寬大如門板,就像是一口上蒼降落,斬殺仙人的鍘刀,朝著除霸盟的人斬去。更加確切的說,是朝著上官飛鷹這一夥兒人斬去。


    沒辦法,他們實在是太顯眼了一些,而現在,又受到了震懾,不像之前,可以隨意的散開,難以集中對付。


    孟白,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自然是不會在家裏睡大覺,等消息,他其實一直都在戰場之上,隻不過,他確實假扮做了一個小兵兒,在戰陣群之中和一些菜鳥對戰呢。當然,他所在的戰陣是柳州分舵的戰陣,戰鬥的並不激烈,形勢也並沒有占據多大優勢,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會被選作針對打擊的首選。


    他這種大高手,應付這種低層次的戰鬥,自然是俯拾皆是,輕鬆無比,所以,他的大部分精神還是關注在整個戰場之上,隨時了解著各種變動。眼下,祖師劉輝製造的恐怖與震撼,他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不過,這對他來說卻是不起任何的作用。這倒不是說孟白又多麽的冷血殘酷,而是,在地球主界,通過電影等方式,他早就看到過太多了,比這場麵宏大慘烈的有的是,雖然眼下的更加真實一些,但是,孟白的神魂也變得更加的強橫了,承受力自然也大增。


    所以,這一刻的孟白,還能夠保持著非常冷靜的狀態,他對於祖師劉輝顯化出來的威能,並沒有太過於關注,因為他知道,關注也沒用,那根本是他所無法對抗的。他感興趣的,還是劉輝的身體,到得了眼下這種日薄西山的境地,或許攻擊力還能如過往一般犀利,但是承受力和防禦力,卻是絕對不比從前。


    他目光非常的敏銳,感受到了祖師劉輝發招之後身軀不自覺的顫動,他知道,劉輝的情況和自家預想的差不多,他還是有機會直接在戰陣之上將劉輝拿下的。隻不過,孟白自然是不能打這個頭陣,所以,這一刻孟白毫不猶豫的將自家掌控的所有外在高手魂種,統統喚醒了起來。


    首先,是霸劍門中的一些弟子,似有意似無意,在超前衝殺之時,經過了祖師劉輝。就在這一刻,他們突然爆發,拚死一擊,激發了自家所有的潛力,揮出了一擊霸劍,一擊自家人生之中最強悍也最絢麗的拔劍,斬向了祖師劉輝。


    祖師劉輝自然是沒想到這一點兒,如果是正常之時,他舉手投足,都能夠輕鬆擋下,根本不算回事兒,但是,在眼下,他剛剛發過大招之時,身軀卻是不停使喚,有了那麽幾分延遲。這延遲,讓他沒辦法閃避而過,隻能夠以真氣硬拚。


    “嘭、嘭、嘭、......”


    轟響連連,所有攻擊劉輝的人,都被他身上迸發出來的霸劍劍氣給反殺,斬成了一片片血霧,而祖師劉輝自己,身形卻也不自覺的一個踉蹌,雖然很輕微,但是,還是被不少人給發現了。


    這個時候兒,已經徹底“覺醒”了的上官飛鷹,卻是重新變得冷靜睿智,大聲疾呼,“劉輝已經快要死了,大家不用怕他,用弓箭暗器招呼,他承受不了幾下的!”


    這一刻,上官飛鷹將自家惑心術的威力催至了極限,效果非常的號,當時便有上百隻箭矢射出,殺向了祖師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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