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孟白已經展現了自己的修行,接下來誰第二個出來演示?”崔鐵山在點評完孟白之後,即時間又道。


    這一次,卻不像剛才無人響應,而是群情湧動,爭先恐後。不是說現在他們都開始對崔鐵山尊敬了,或者說願意配合崔鐵山的命令行動了。完全是之前孟白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於強力,給他們造成了太大的壓力。此時此刻,他們若是不能夠站出來有所表示,有所回擊的話,對孟白有沒有什麽影響他們不得而知,但是,對他們自我的心理來說,絕對是一個重壓。因為這在無形之中就等於承認了自己不如孟白。


    他們可都是各方勢力被派來爭奪怒龍幫幫主的存在,哪裏會自甘落於人後,哪怕是自覺有幾分不如,但也還有時間,可以迎頭趕上,若是自甘墮落,徹底放棄,那才是徹底沒有了希望呢。


    群雄並起,自然隻能有一人爭先。這個人,就是孟白,也是不免麵色一愕,多了幾分吃驚。因為這個人赫然是獨立派的馮開山。


    馮開山不知道是要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又或者是早有安排,另有盤算,他的啟動比之其他人都快了一點兒,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方才從諸位天驕之中脫穎而出,第一個踏足演武場中央。


    此時此刻,孟白才剛剛邁步,還沒有離開。


    兩人正麵對上,孟白麵容平靜,眼神溫和卻堅定,腳下沒有半分停滯,穩步向前。而那一刹那間,馮開山眼眸之中閃出一片燦然之光,明耀無比,宛如煙花一般。這燦然之光,帶著一種獨特的秘力,直接朝著孟白的精神侵襲而來,帶著一種莫名的灼熱,似乎要焚燒他的神魂。


    大元界,雖然不像地球主界那樣,已經開發出諸多專屬於神魂的武學,但是,那些真正的大宗師們,仍舊根據自身的靈性,開發出一些精神秘術,可以對神魂進行攻擊。隻不過,一則這些精神秘術非常少,等閑武者難見,更不用說修行了;二則,這些精神秘術非常的極端,要麽是非常易學,但威力一般;要麽是威能霸絕,但條件苛刻,甚至有些是非大宗師不能學。


    馮開山所用的金光瞳就屬於前一種,相對易學,但威力一般,靠此殺人,非得實力之上有著天壤雲泥之別方才可以,差距稍小一點兒,便要不了人命,而與之相應,自身的消耗卻是非常之大,使用起來,有些得不償失。


    但是,對於馮開山來說,好歹這也是一門精神秘術,戰鬥策略運用的好,用在關鍵之時,隻要遲滯對方一點兒行動,那就足以給自身創造出獲勝的契機了。過往之中,馮開山沒少靠此度過難關。


    此時此刻,眾目睽睽之下,又是剛剛崔鐵山宣導了規矩之後,馮開山自然是不能直接的與孟白來一記硬碰。再者,他心中也對孟白的雄渾力量有所忌憚,生怕碰不過,那樣的話,可就是麵子、裏子全輸了,徹底的淪為眾人的笑柄。如此一來,他的名聲可就徹底的臭了,那對未來的雄心壯誌也就不用想了。


    而金光瞳在這個時候兒就非常的合適了,背對眾人,十分的隱秘,除了孟白之外,其他之人都不可能看到。如果他憑借此手段讓孟白小小的吃點兒虧,給他讓路,那孟白之前的一切展示,就都算是給他做了鋪墊,做了嫁衣了。那個時候兒,馮開山的名聲肯定會一漲再漲,之前那麽點兒小小的瑕疵,肯定就會被人自然而然的忽略了。畢竟,武者嘛,終歸還是武力為先,隻要你實力足夠,力壓天下,那縱然是有人對你不滿,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這種事兒,馮開山這種自小就在幫派之中廝混的人是再明白也不過了。


    馮開山對此還是頗為自信的。因為,他得到這金光瞳,可是一次難得的奇遇,至今想來,他都覺得如在夢中,十分的不真實,他可不認為這種事兒是個人都能夠碰上。不過,鑒於孟白的實力到底強橫,他甚至暗中做好了準備,準備閃避孟白可能的暴走、反擊,力求做到姿態瀟灑,身形飄逸,讓人看上去不像是在躲避攻擊,而是為了和諧,不形成衝突。


    馮開山設想的不可謂不周到,這種事兒,他對上其他的那些天驕們,可能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對上孟白,卻是實打實的裝上鐵板了。


    孟白的確是沒有過那樣的奇遇,但是,作為地球主界之人,他在神魂之上的秘法修煉,不知道比他要強過多少。尤其是,孟白穿越降臨而來,那神魂之強橫、堅韌,遠不是同階武者能夠相比的。


    第一時間,孟白便有所察覺,感受著那股子無形灼熱氣息,孟白差一點兒就本能觸發,將目神劍給射了出去。那樣的話,在這個距離範圍內,馮開山沒跑兒,絕對是雙眼全瞎,變成兩個血窟窿。還好,孟白的極限掌控這門課的確是沒有白上,卻是即時間便行遏製住,雪螭觀法運轉,神魂震蕩,自然而然的發出了一聲龍吟。


    “昂——”


    這龍吟,深沉威嚴,蒼茫遼遠,帶著一種古老神秘的意味兒。外在物質界,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在馮開山的眼中,卻仿佛看到了一頭太古螭龍,張口吐出了一道冷息寒流,森冽如冰,浩蕩如瀑,他那點兒灼熱氣息一行觸及,便盡數崩潰,點滴不剩。而那冷息寒流卻渾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似長河茫茫,如大江奔流,朝著他衝刷而來。


    威嚴之氣,震懾神魂;森冽寒力,凍結神魂。


    那一刻,馮開山絲毫不顧忌自身的消耗,竭力運轉金光瞳進行抵抗,想要擋下,但是根本無濟於事,渾身一冷,意識恍惚了那麽一個刹那。而當馮開山回過神來之時,他的麵前已經沒有了孟白的身影。


    孟白依舊如前一般,不慌不忙,不緊不慢,一步步的走向崔鐵山的所在。


    而馮開山自己,卻是身形偏移了原有的路線,主動的給孟白讓出了道路。那一瞬間,馮開山全身都升騰起了一股火辣辣之感,感到屈辱,丟人,因為,這一切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但是,下一刻,又一股極致的寒流從心底升起,瞬間流淌全身,不但將這些火辣之感給澆滅,更是讓他整個人的心都凍成了堅冰。


    因為,馮開山本能的回顧,赫然發現,自己並不是如他最開始所想的那樣,自己被孟白震懾的後退、偏移,露出了失敗、無能的本相,大大的丟了人。他的偏移、讓路,屬於純粹的橫移,這種情況,當然可以被解讀成實力不如,主動退避,但是,也能夠被解讀為知禮懂禮,表示謙讓。


    從表麵上看,無論是哪一種,丟人都算不上。就是前一種,那也是有見地,懂得藏拙。但是,這是別人眼中的解讀,在馮開山自己的心裏,他自然是明白,自己從來就沒有過這些想法。展現出來如此的結果,那完全都是孟白造成的。他那一聲源自於靈魂的龍吟嘶吼,赫然能夠把他控製到這種地步兒,按照他對於精神秘術的理解,這隻有孟白與他的實力相差到極端龐大的境地之下才可能的。


    這個結果,簡直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將他那一顆本來胸懷萬丈,熾熱無比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澆的冷掉了。


    還好,馮開山到底也不真正是一個窩囊廢,內心還是很強大的,所以他迷惘的時間並不長,很快便重新穩了下來,雖然恢複不到剛剛出來之時的意氣風發,雄心萬丈,但好歹也有一個基本的狀態。


    他向前幾步,走到了演武場的正中心,朝著崔鐵山微微的行了一禮,然後提著自己的镔鐵杖,使出了一路惡蛟杖法。


    作為獨立派出身,和其他的勢力之人相比,他在各種資源之上,顯然就沒有了那麽多的傾斜,所以,他走的是最正統的水上幫派子弟武功路數。他這镔鐵杖,本質上是從水戰之中的分水刺和分水叉演化過來的,用在水下戰鬥,尤有奇效,威力平添三分。


    不過,此時此刻雖然是在陸地之上,但馮開山卻是早就到了視天地為汪洋的境界。因為在他的眼中,周圍便是一望無涯,沒有邊際的元氣大海,而他自己便是這元氣大海之中遨遊,興風作浪的惡蛟,手中的镔鐵杖則是惡蛟的爪牙。


    武者就是有這樣的好處,一開始修煉自己最為熟悉的武功,自然而然便能夠沉浸下來,將萬界的一切煩惱都給拋卻。此時此刻,馮開山便是如此,諸般雜念情緒統統都開始拋離、摒棄,心中隻剩下一點兒,那就是將惡蛟杖法給演練好,推陳出新,突破自我,達到極盡之巔峰。


    一開始,或許招意還有些散亂,不夠凝練,但越練便越純粹,威能越大,很快便狂風呼嘯,卷曲成龍卷,聲勢駭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風旋龍卷不但沒有變弱,反倒是越發強橫。


    這是因為,馮開山在靈智徹底恢複清明之後,卻是又主動的調取適才自我屈辱的記憶,並以此推動自己心中的怒意、惡意、凶意,以這些意念為燃料,強化自己惡蛟杖法的招意,推動其威力進一步擴大。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一刻,馮開山便已經走在了自我突破的路上,因為,到得最後,他施展出來的威能,已經超越了平日裏的任何一次施展。他心靈之上所蒙受的陰影,也因為此,徹底的被洗禮幹淨,再不受影響。


    這一刻,可以說馮開山在心理之上,已經走到了除孟白之外的其他人最前列。因為,他已經完全擺脫了孟白的心裏壓迫。


    惡蛟杖法三十六路,沒多久,馮開山便使到了最後一路——孽海天下。此招意欲水漫大陸,讓整個世界都變成自身棲息的孽海。


    馮開山的氣勢也在這一刻凝聚到了最頂點,身外龍卷環繞,真個如一條惡龍興風作浪,拔空而起,然後在巔峰之時,裹挾洪峰飛撲而下,淹沒一切。那镔鐵杖在此時此刻成為了惡蛟之吻,斜斜的朝著地麵擊下。


    看那架勢,石破天驚,駭人無比,那青條石鋪就的演武場,絕對承受不住。眾人都在暗自估量,這一擊,恐怕一個近丈的巨坑是少不了的了。


    然而,就在镔鐵杖臨近擊打在地麵之時,馮開山身形猛然一轉,虛空之中接連轉了急轉,居然平穩的落了地,镔鐵杖仿佛變成了駐足的拐杖,輕輕的杵在地麵之上,沒有造成半分的傷害。那過些而來的龐然元氣風勁,也四麵八方爆發,轟在虛空之中,零散消失。除了煙塵滾滾之外,演武場依舊,沒有受到半點兒的傷害。


    如果說,之前聲勢狂猛的表現,隻是讓人側目的話,那麽現在,這份兒極端情況下的掌控力,卻是實打實的讓人從心裏震驚。因為,這種事兒可不是誰都能夠做的了的,一個不好,那就是自身髒腑震動,受創的下場。所以,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會這麽去做,去訓練這個。


    不過,在現在,在崔鐵山立下了不允許殺人、廢人的規矩之後,這一點兒就非常的重要了。


    剛才,馮開山的“叛徒”行徑以及對孟白的“讓路”,讓許多人心中不自覺生出的鄙夷之情,在這一刻,不能說盡數消失,卻也消解的七七八八。再一次驗證了一句話,武者,終究是要靠武功打出來的,其餘的東西,都是附帶,都是虛的。


    演練完畢,馮開山也和孟白一樣,立身原地,再度行禮,等待崔鐵山的點評。


    而對於他,崔鐵山可說的就多了,畢竟,馮開山可不像孟白那樣,走的是全能的道路,渾身圓潤無暇,幾無漏洞。這種路子,本來就應該是不存在的,在天才的人,也會有短板的存在,可以以強遮弱,但不可能無弱,唯有孟白,有係統在,才能夠通過刷熟練度,硬生生的將一切都給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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