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孟白這自信的甚至帶有幾分狂妄的話語,嶽震霆倒是沒有翻臉,諷刺什麽的,隻是麵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隨後,他即時間開口回道,“孟兄,我知道,你這一次敢於過來刺殺崔鐵山,肯定是有了足夠的把握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手中最大的依仗,應該就是東山世家現在已經失傳了的神兵——裂空劍吧!”


    說這話的時候兒,嶽震霆的麵色之上非常的篤定,沒有一分一毫的疑惑,就仿佛這一切都在他親眼的見證之下似的。


    聽得這話,饒是孟白,表麵智商八風不動,穩如泰山,但是心中卻是不啻於驚雷炸響,平靜的心湖驟然搖曳,波濤洶湧。這個原因非常的簡單,因為青州整個的形勢之上,還是以寧王在上麵遮掩掩蓋的,就是青州內部之人,都未必有幾個人能夠真正了解青州現在的真正情勢劃分,更不用說遠在外地的其他人了。孟白這一次回來,說白了,就是要借勢完成一次突襲。而突襲,靠的就是出人意料之外,借助突然的優勢,進行一錘定音的打擊。在這個方麵,孟白還是非常的自信的,畢竟,他在青州城之中的行動,可是非常的低調的,並沒有出什麽風頭。對於孟白來說,悶聲大發財才是最重要的。


    有的人或許會疑問,孟白在青州分舵的時候兒,連怒龍幫總舵的前去查案的使者都受到了威脅,這也能夠叫低調?要知道,這種事情無論在那兒都是非常的犯忌諱的,隻要出現,肯定會受到相當大的關注。這種事兒,根本就沒有隱瞞的可能,尤其是留言,在下麵傳播的更是快速絕倫。


    對於尋常的武者來說,這絕對是不能叫做低調,甚至,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高調亮相了。但是孟白的情況卻是不同,他在這個方麵的高調,相對於他真正要辦的事情來說,卻是太合事宜了。這對孟白來說,恰好是最好的遮掩,有的時候兒,不是完全徹徹底底的沉寂才叫低調,才叫身份隱藏,真正的好手段永遠是恰到好處,做到最為合理的調整,徹底的融入到一個角色之中去,那樣才最為完美,最為真實,才不會流露出一分一毫的偽裝氣息。


    孟白在青州分舵任上做的事情,一切都是為了配合這個,讓眾人都認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幫派分子,頂多是有點兒野心,有點兒狂妄,這些對於幫派分子來說,都很正常。最多也就是一個談資,並不足以形成轟動性的影響力,至於更加深入性的工作,孟白都是隱藏在暗中,一切都由鐵手司空猛或者安慰千戶畢淩風來操作,將他自己給摘出來。而通過這兩種身份的區隔,孟白卻是非常成功的將他自己的真實情況給隱瞞了下來,讓無數人都不了解他真實的根底。


    在這個方麵,孟白還是非常的自得的,但是,沒想到他剛剛離開,還沒有真正借助這個優勢行動起來,在這裏倒是先行被嶽震霆給窺破了虛實,洞見到了事情的真相。如此情況,由不得孟白不震驚。


    當然,孟白到得現在,城府也都是比較深的,他的表麵之上一絲一毫都沒有顯露,就仿佛,他這個情況被人給看出來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很是稀鬆平常,這種情況屬於盡人皆知的一般。神態之上如此,孟白的語氣就更是平淡了,“是啊,擁有裂空劍的優勢有多大,你應該很清楚才是!”


    孟白這麽說,反倒是對外透露出一種他自己都沒有多把裂空劍看得多重的樣子,仿佛他的身上還另外藏著其他的底牌一樣,諱莫如深,讓人搞不清楚狀況。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對手的心態急躁了,就可能會露出馬腳,露出破綻,從而讓他找到,好根據這些漏洞,從容布置、解決。


    不過,這一次孟白是真的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嶽震霆在養氣這個方麵,和他也有的一拚。本來,孟白以為就嶽震霆的這種性格,在這個方麵應該是有所弱勢的,尤其是被自己這般正麵硬杠的情況下,他更是應該顯露急切、暴躁的本質,露出破綻。奈何,也不曉得之前的那些情況都是嶽震霆的自我一種偽裝掩飾,還是他在麵對孟白這個強有力的對手之時,發生了奇妙的效應,自然而然的超出常態發揮,他這一次,異常的沉穩,沒有半分時間上的拖延,直接開口回道,“裂空劍的情況,我自然是很熟悉,如果,孟兄手持裂空劍去與正常狀況下的崔鐵山交手的話,那毫無懸念,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會是你,但是,你自己在想辦法進步,別人可是也一丁一點兒的時間都沒有浪費。


    崔鐵山作為一幫之主,他所能夠掌控的資源可遠遠不是你所能夠想象的,這一次,他甚至有心水道三幫九會總龍頭的位置,在這種情況下,你還以為自己平日裏所了解到的崔鐵山就是他的全部嗎?”


    聽得這個,孟白的心中驟然一個激靈,因為,這麽一個問題他還真的就是沒有想到過。畢竟,一直以來,崔鐵山的實力都比他們想象之中的要高出很多,他本來就將崔鐵山給放在了一個很高的位置,需要高山仰止的。在這種情況下,孟白自然而然的就忽視掉了崔鐵山在進步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以說是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如果這一次他過來刺殺,嶽震霆並沒有找上門兒來,而是他一切順順利利,直接殺將了過去,那個結果,很有可能就完全是另外一個局麵。且不要說孟白能夠腳力多少功勳了,他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孟白卻是很自然的收起了自己的一些臉色,變得鄭重、凝肅了起來。他在沒有得到更多消息的情況下,並不能夠確定嶽震霆所表露出來的情況是不是真實的。但是,不管是或者不是,孟白本身都必須以是的狀態去進行準備,去進行預演,因為唯有這樣,他最終獲勝的希望才能夠更大,才不至於陰溝裏翻船。


    再者,事實之上,孟白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心中其實已經相信了。一則,嶽震霆再這種事情之上沒有必要欺騙他。畢竟,如果嶽震霆純粹隻為算計自己,並沒有安什麽好心眼兒的話,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出現,他完全可以等待孟白自己直接撞入到那麽一個大陷阱之中去,那樣的話,不但孟白有可能因為“貪功冒進”,自己慘死,他自己也可以非常完美的從這一次的事件之中給摘出來,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甚至可能連一絲一毫的關聯都不會有。在孟白看來,對嶽震霆最好的辦法,就是這種方式,既然嶽震霆連這種方式都取消了,棄之不用,那便說明,他在這一次的合作之上,誠意還是非常的足的。至於謀求一些更大的利益,那也無可厚非。


    二則,昆侖學院的一些規定,對於嶽震霆的威懾力應該還是不小的,現在,他們都還隻是大一剛入校的新生,未來在昆侖學院還有非常美好的未來,任誰也不敢留下絲毫不幹淨的把柄,被昆侖學院察覺,從而直接被開除出去,從天之驕子,重新淪落為普通人。這種落差,且不說嶽震霆能不能夠適應,就算是能夠,他也沒有必要,畢竟,除了昆侖學院之外,再沒有哪一個地方能夠給武者提供“更加全麵”的資源供給了。


    有此兩點兒,孟白卻是心中已然對嶽震霆的這個說法非常的認可了。隻不過,表麵之上,他自然是不能就這麽的表現出來。那樣的話,他就等於是拱手將交易職權的主動給讓渡到了對方的手上,他就隻能盡情的等對方獅子大開口了。而道德那時,他這個討價還價的餘地也沒有多大了。這種情況,孟白自然是不會取的。


    這一次,孟白沒有及時的開口,而是頓了一下之後,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內心之中的思緒,方才開口道,“對於崔幫主的情況,我的確是了解的不多,可以說隻是一些表麵,但是,我好歹也是怒龍幫中之人,又有整個太子一係勢力在完完全全的支持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卻是不相信,你能夠比我了解多少。”


    嶽震霆聞此,卻是傲然一笑,回道,“孟兄,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對一個人最為了解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敵人。我降臨此身的父親是什麽人,你不會不清楚吧!”


    “整個我當然清楚,但是,我可是親眼見證著他被崔幫主拿下,最終化作崔幫主手底下的一員小兵的。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能夠相信你這個理由?”孟白這個時候兒卻是毫不客氣的譏諷了一句,“就算是最了解崔鐵山的是他的敵人,那這個敵人,想來也不包括你這個便宜父親吧!”


    嶽震霆對此,並沒有如何介意,很顯然,他雖然受到了降臨之身父親的最大關懷和愛護,但是,他自我的情感剝離卻是做的非常好,對於這個世界,他是完全的冷漠的,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溫情。這種情況,就個人而言,也是有利有弊,有利的一方麵是無論做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任何的掣肘之感,可以做出任何的決定,下定任何的決心,因為他吾所牽絆。但是弊端的一方麵就是這一場曆練本身,對嶽震霆的心性磨礪來說,意義不大。因為,他任何不同的試煉,都是一樣的,都沒有真正的將自己的感情給投入進去,去體會,去經曆,哪怕路上有千般萬般風景,他眼中看到的都是一個樣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些,嶽震霆當然也是清楚的,畢竟,作為一個絕世天才,不懂得自我辯證的分析的話,他也走不到現在。他了解這些,但仍然堅持,那就是找到了自己獨特的內核了。嶽震霆真正修煉的核心,自然便是雷霆大道,對於嶽震霆來說,他所理解的雷霆奧義便是身畔,賞善罰惡。當然,這個賞罰的標準,賞罰的程度,完全都在他自己,他就是要借助於這些,來徹底養就自己一顆超脫、淡漠、審判的心。


    當然,這些就都是後話了。就現在而言,嶽震霆的心對於孟白的諷刺還是有很大的漣漪的,如果,換做是另外一個人,他早就發作翻臉了。但是,此時此刻,他的麵前是孟白。麵對著這個他幾乎都要視之為一生對手的人,他卻是不想要在孟白麵前露出任何的弱勢氣象。是的,對於孟白,嶽震霆雖然在其手底下吃過虧,心中有憤恨,但是,絕對沒有半分的畏懼。他心中切切念念想的就是壓過孟白一頭,讓孟白在他麵前吃一回憋,自己也爽上一回。


    沒錯,這一次,嶽震霆前來找孟白,固然利益之上的問題是占了大頭兒,但是,這起因和助推之中,這麽一個念頭卻是起到了非常重大的作用。


    所以,在這個時候兒,嶽震霆故意斜眼瞥了孟白一眼,露出一種“你是白癡”的意思,“我那便宜父親,固然現在是被崔鐵山所掌控,但是,崔鐵山為了三幫九會的總龍頭位置,卻也不敢徹底的將元龍幫得罪。再者說了,崔鐵山野心極大,他心中想的可不完全是和前輩們一樣,接掌三幫九會的總龍頭,他的真正目的是借助總龍頭的權柄,將三幫九會給徹底的合並起來,成就一個全新的幫派,


    在這種情況下,他對我那便宜父親可是拉攏的很,他這些時日,可是想要憑借著手段和自己的‘個人魅力’,想要讓我那便宜父親死心塌地的追隨他呢。你自己想一想,在這種情況下,他為了堅定我父親跟著他的信心,會不會給我父親透露一些更加隱秘的東西?”


    “這麽說,你這些信息,就是這麽來的?”孟白聞此,即時間反問道。


    “的確如此,人都是這種心態,對待自己似乎已經完全掌控的人,總是樂於分享秘密的。恐怕,這些情況就是你們幫中的那些元老,都不會曉得。”說到這兒,嶽震霆刻意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所以,和我合作,絕對是你最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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