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別無他物待客,就一杯清茶,兩位不要嫌棄啊!”百裏明和田元泰還沒有開口,孟白的聲音倒是先傳了下來,伴隨著聲音,兩杯茶水從二樓飛下,快如閃電,然而,等他們提聚精神要去拿之時,茶水卻戛然而止,懸浮在他們身前,一動不動,輕鬆之極,信手就可拈來。


    這種控製力,就是百裏明這個同為五階的強者,也不得不歎為觀止。


    他的表現還好一些,到底是五階,掌控力驚人。田元泰就不同了,他對肉身的掌控力很好,但是,對於真氣,就不免遜色,所以,在這極致轉換之下,伸手握茶杯之時,不免力量過了一些,握住的那一瞬間,茶杯碎裂,茶水自手中灑落。


    瞬間,田元泰的麵色凝重到了極點,在他看來,這就是孟白給自己來的下馬威,讓他知難而退。


    換做別人,恐怕直接就退了,但是,田元泰是一個特別軸的人,既然選擇了來這兒,那就要打一場,不論勝負,不管會不會受傷。他倒不全然是為了麵子之類,而是他的的確確有武癡屬性,越是強者,他越是願意交手。


    “飛雲星田元泰,請孟師兄指教!”田元泰甩了甩手,一個抱拳,遙空對著二樓的孟白道。


    “你是要與我爭奪金牛樓嗎?”孟白沒有繼續躺在那兒裝逼,也行起身,回了一禮。


    “孟師兄這是何意?”如果沒有剛才那出,田元泰肯定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是,但是,經過那一遭,他的信心還真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在很多人的窺視之下,他還真有幾分不好意思承認。


    “很簡單,你要是來爭奪金牛樓,那我不得不應戰,但是,如果隻是切磋,那最好先說明好處,不然,平白的切磋,我不感興趣!”孟白即時回答,他這是在為今後打底兒,財力在什麽時候兒都是重要的,這也是他開辟財源的一種手段。


    “我是來搶奪金牛樓的!”聽得這個,田元泰沒有半分猶豫,直接便行回答。對於他來說,能戰鬥才是重要的,其他的,都可放在一旁。至於說花錢來切磋,如果贏麵大他自然是不介意,但是,在輸麵更大的時候兒,他自然就不願意了。他為人是直了一點兒,癡了一點兒,但跟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存在。


    “既然如此,我應下了!”說話之間,孟白腳下雲霧憑空裏滋生,托著他自二樓緩緩飄落,落在田元泰和百裏明身前,身姿瀟灑不凡,引得暗中觀察的很多學生都為之讚歎。


    雙方這一對比,幾乎在第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孟白勝券在握,沒有任何的懸念。


    四麵八方,細碎的議論之聲傳來,田元泰心中壓力更大,他知道,讓孟白這樣積累下去,自己戰鬥起來恐怕更遭,所以,他當機立斷,直接道,“百裏師兄是現成的裁判,我們直接開始如何?”


    “沒問題,請!”孟白點頭,伸手一邀,底氣十足。


    田元泰見此,也不客氣,腳下一踏,大地震顫,直接揮拳朝著孟白轟了過去。


    “嗡——”


    身軀震顫,氣血如爐,一身神力盡數綻放,使出蹈海拳,氣力相合,揉成一股,拳出鳴雷,直打一線,速度極快。


    田元泰明明打出的是拳,但是,距離最近的旁觀者百裏明卻清晰的感覺到一股銳氣存在,很顯然,他這拳法,非同尋常。


    拳鋒銳氣,孟白自然也行感受到,則是一種純粹的鋒銳內勁,與刀氣、劍氣之類不同,但殺傷力毫不遜色。這種拳法,從本質上來講,讓拳頭本身也變成了一種神兵。


    孟白對此也很好奇,他沒有閃避,也沒有中途截擊,而是原地不動,等到田元泰拳勢盡展,到得胸前之時,方才不慌不忙,出手硬架。


    他沒有用自己過往的武技,也沒有動用真氣,純粹憑借著肉身,使出了心血的金牛嘯天拳。


    幾天下來,憑借著大力神意和拳法宗師的根基,金牛嘯天拳已經接近小成圓滿,不是實力超越自己太多的人,對敵已經沒有任何的問題。孟白身形隨意一動,自然而然,筋骨齊鳴,這種聲響,與氣血流動,皮膜鼓脹開合之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牛吼之音。


    這牛吼,悠遠蒼茫,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滑稽,隻會感到身邊一靜,仿佛自身進入了浩渺星空,頓覺自身之渺小,不如滄海之一粟!


    “嘭——”


    孟白硬封硬架,使出了五六分力氣,大致與他感應到的對手力量相當,一個碰撞,轟鳴大起。孟白身形不動,田元泰卻是一個震顫,隻一擊,力量之上,高下立判。


    通過這一擊,孟白也對田元泰蹈海拳的玄妙有了一些了解。他這真氣、肉身之力相合的獨特內勁,與滴水槍類似,極具穿透力,若無強大罡氣護持,或者具備一些特殊的防禦手段,那即便是力量勝過田元泰,也會被其擊穿防禦,攻入內髒。


    以這銳勁的強悍,五髒六腑,哪怕是沾染一點兒,受傷都不會輕。也難怪田元泰敢來挑戰他這個五階強者,底蘊還是有的。


    不過,這一拳,孟白卻是沒有吃虧,金牛嘯天拳,屬音殺拳法,獨特的音爆勁,宛如火藥,一點就著,在接觸的第一時間,便行炸開,將對方銳勁炸散。若非孟白在金牛嘯天拳上修煉時間太短,到底火候不足,那音爆震力便會反傷田元泰,讓其筋骨綿軟,血肉鬆弛,實力瞬間喪失大半。


    在這一擊之間,孟白已經將田元泰了解的差不多,而田元泰卻是沒有這個本事兒,他雖然知道對方獨特震勁破碎了自家的銳勁,但是,並沒有感覺孟白力量強過他多少。在他看來,差距極其有限,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這種難得出現,純粹肉搏角力比拚的對手,讓田元泰瞬間興奮了起來,身形的些微晃動,被其一扭一帶,全然轉化成自身力量,以更加狂猛的姿態,朝著孟白轟去。


    雙拳如刀,肘似長槍,連環擺動,時直時彎,時長時短,身形前傾,合身壓上。這一輪,急似星火,密如暴雨,正是蹈海拳中最以速度見長的一式——興風作浪,是開創者從一條在大河之中肆虐的惡蛟身上效法而來。


    力量與速度,在這一式上,得到了完美的統一。


    然而,一任田元泰如何狂猛,孟白身形就如同山嶽一般,牢牢的釘在原地,紋絲不動。雙手揮灑,牛吼連連,盡數將那浪潮一般的攻勢擋下。這一刻,孟白仿佛是那鎮河的神牛,一吼平波濤!


    如果僅僅是如此,也不算什麽,隻能說兩人半斤八兩,不相上下。畢竟,他們打的可是很激烈。然而,就在一旁的百裏明卻是看的分明,孟白的腳下,泥土依然平整,沒有半分的下陷。這說明,孟白全然憑借自己的肉身,將田元泰的一切力量都承受了下來,沒有外泄分毫。


    反觀田元泰,身形移動之間,腳下已經是一片淩亂腳印,最深的足有三寸。從這裏,百裏明就知道,田元泰在孟白手底下,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


    當是時,百裏明輕鬆了下來,身形往外退了一些,開始真正欣賞起兩人的戰鬥。因為他知道,在這樣的差距下,兩人的戰鬥,應該是不至於出現什麽意外,這就用不著他操心了。


    這七子樓之爭,和擂台戰鬥一樣,傷並不忌諱,但不能出現死亡。畢竟,每一個昆侖學院學生本身,都是寶貴的資源,都是人族的精華。這些,就是宿管的責任。


    一輪急攻無果,田元泰興奮的神情稍稍冷靜,腳下遊走在外,環繞孟白周身進攻,手腳並用,分襲各處要害。


    孟白似前後左右都有眼睛,神而明之,無論田元泰如何遮掩,虛實變換,他的實招轟擊之地,都有孟白的拳腳相應。力量不大不小,不足以反傷他,但是卻正好把他震退。金牛嘯天拳的獨特音爆震力,別看每一次的碰撞影響不是很大,但次數一多,他就開始感覺雙手有些發酸,發力不如之前那麽得心應手,這讓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真氣,幫忙緩衝化解。


    “嘭、嘭、嘭、……”


    這種拳拳到肉的碰撞,最是能引動人的熱血,不多時,那些遠遠圍觀之人都圍了上來,大聲叫好,各自支持一方,仿佛是他們在戰鬥一般。


    蹈海三十六式,田元泰使了一遍,都未能讓孟白雙腳移動一分,這也讓其明白,孟白的實力,的確是勝過他許多。


    這個時候兒,田元泰已經沒有了最初搶奪金牛樓的心思,完全的把這一次戰鬥當作自己一次難得的機遇來對待。


    蹈海拳使了一遍,沒有再出,即刻轉為百穀王拳。此拳是田元泰的壓箱底兒功夫,高達六階,僅僅是純熟,小成境都沒達到。


    百穀王拳最重積累,千川匯海,招法相連,勁力節節滯留,就宛如築壩蓄水,水漲船高,層層而上,最終水閘一開,一瀉汪洋,沛不可當!


    他攔江手的名號,就是因為他在河流之中習練百穀王拳得來。五招連還,一擊而爆,瞬間大河倒卷,如浪奔湧,逆衝十多米,震驚無數人。


    到得現在,田元泰已經更進一步,能夠做到七招連環,疊加起來,勁力怕不有七八千斤,絕對是人性凶獸,堪稱恐怖。


    孟白這般被動而守,正合他借力蓄力。田元泰招法一變,聲勢卻是不再如先前猛惡,力量圓轉,由剛變柔,勁力回環內收,看起來更加的瀟灑好看,但是對孟白的威脅力,卻是大大不如。


    這種情況,自然是讓諸多支持田元泰的人看的不爽,各種譏諷聲音便都冒出來。


    不過,田元泰卻是全然不理,依然故我。他脾氣雖然有些躁,但是,心中有底兒,有計劃,自然能穩得住。


    孟白和田元泰幾個碰撞,也便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他並沒有改變作戰方式,半渡而擊,強行打斷田元泰的蓄勢。畢竟,這又不是當初的中學武道大賽,必須獲勝,又有各種陰謀算計,讓他不得不力爭絕對,不能允許一絲一毫的差池出現。現在在昆侖學院裏,環境變了,他作為高手,該有的氣度,自然要有。


    不過,他不主動反擊,卻也沒有讓田元泰徹底如意。他自身勁力也行內收,除了牛吼音爆之外,沒有半分的外泄,讓田元泰想要借他的力,變成一種空想。


    對此,田元泰自然是略有失望,但是,他也明白,孟白這種肉身同樣千錘百煉的強者,指望他勁力掌控能力差也不現實。所以,他卻是穩住心境,繼續自己的積累。


    一招、兩招、三招、……


    田元泰一拳拳出,招意不斷,連綿而動,數十拳仿佛一招,腳下進進退退,每一次進退,明顯腳印就會深上許多,同時,田元泰的身形也會矮上幾分,看上去,就像是他被孟白一招招輕鬆碾壓,漸漸不支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


    百穀王拳,六招已盡,蓄積的力量已經達到田元泰自身能夠掌控的極限,這一刻,他那發黑的膚色都變得通紅,臉更是憋到了極點,那個鼓脹勁兒,讓外人看著都難受,似乎隻要在往裏加上一口氣,就會炸開一般。


    就在這一刻,田元泰身形昂藏而起,這一瞬,身軀挺立,雖然還是那個身高,但卻是給人一種巨人的威猛之感。氣血奔湧,肌肉蠕動,力從腳下起,節節貫穿,層層上湧,就仿佛水壩蓄水,水漲船高。


    “轟——”


    宛如堤壩決口,汪洋一瀉千裏,蓄積良久的力量,在這一瞬間,全部湧出,以平推山川之勢,轟向孟白。空氣大爆,宛如雷震,周圍的花木都大受影響,劇烈搖曳,落英繽紛!


    孟白依舊鎮定自若,表情沒有半分的變化,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他依然故我,一拳揮出,迎了上去,輕描淡寫,和過往似乎沒有什麽不同。


    “嘭——”


    雙拳對撞,孟白依舊立身原地,穩如泰山。


    “這怎麽可能?”田元泰兩隻眼睛暴睜,其大如牛,難以置信,“升仙大法!”


    他難以置信,居然有人在力量上能夠超出他這麽多,要知道,他自己就算是一個奇跡了。所以,本能的,田元泰催動了爆發之法,氣血激蕩,血肉於不可能之中再生勁力,二重交疊,繼續硬撼。


    這一刻,田元泰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孟白後退一步,哪怕一小步,他都心滿意足了。


    然而,孟白並不是為人圓夢的導師,他這個想法,是注定要失望了。


    感受到對方驟然變強的洶湧大力,孟白也不敢怠慢,身軀一顫,刺目黃金神光綻放,牛吼之音陡然高昂,炸勁再轟,萬斤神力爆發,往上一挑,直接將田元泰轟的衝天而起,半空中一個翻騰,落在三米開外。


    落地之後,田元泰仍舊身形不穩,蹭蹭往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


    穩住之後,田元泰不顧自己使用秘法,氣血虧損後的虛弱,及時抱拳,表達謝意,“多謝孟師兄手下留情,今後若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剛才,若不是孟白最後拳勢改為上挑,主動幫他淩空卸力,純粹硬碰硬的對撞之下,他現在恐怕就是骨折筋斷,身受重創的下場了。沒有幾個月修養,絕好不了。孟白或許是猶有餘力,方才這樣做,但是他必須領這個情。


    見得如此,孟白知道,田元泰品性不差,當即點了點頭,“都是同門,這是應該的!同為肉身修煉者,他日若有閑暇,不妨前來一聚,切磋一二。”


    “榮幸之至!”田元泰聞此大喜。


    眾人知道,田元泰這是受孟白認可了。畢竟,剛才他還說不喜歡沒有好處的切磋呢!和這麽一位高手交流,自然是好處多多,圍觀的眾人自然也想,看著孟白的目光,不免熱切。


    而孟白,卻是並沒有敞開大門,任眾人都來的意思,隻是略一致意,便騰雲駕霧而起,回到了二樓之上,繼續自己的午後美好時光。


    這並不是孟白要裝什麽高手風範,而是純粹個性使然。他不是那種天生的領袖,也沒有什麽野心,要廣聚人脈,籠絡人心,在眾人麵前必須保持謙和;也不是那種孑然一身,孤僻獨處或者非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不與下等人相交之人,所以,也不會對任何人拒之於千裏之外。


    對孟白來說,有三五知己好友,閑暇聚會最佳,多了嘈雜,少了寂寞。至於其他的人,就沒有必要刻意維係,保持正常的同學關係就行了。能適應的自然能適應,不能適應的自可疏遠,他也無所謂。


    戰鬥結束,熱鬧沒了,主人也不熱情,觀戰之人自然也都散去。有些人覺得孟白倨傲,心生不爽不滿;有的人則覺得其有個性,有前途,想要在今後找機會交好。不管是哪一種,這一戰之後,都對孟白的戰力認可。


    眼下,雖然木豸樓和水貐樓兩位五階高手都還未曾展露實力,但孟白玄天宮新生第一人的名頭,已經開始悄然流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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