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是蔡國人,我還不能買奴隸了?可是我有錢啊?”徐文山道。


    那小官一幅為難的神情說:“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您不在籍,我也難辦啊……”


    旁邊雷老虎大步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就把他給提了起來,怒喝道:“你玩兒我們是吧?”


    那小官大驚,沒想到這個下人居然敢威脅自己,而看看旁邊的徐文山,居然一點攔他的意思都沒有,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隻得好聲好氣地拍著雷老虎粗壯的胳膊道:“好漢饒命!先放我下來,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徐文山讓雷老虎放他下來,那小官擦了一把汗,道:“公子有所不知,這奴隸貿易是現在這時節最火的生意,誰都想插一把手,小官隻是一個小小的書記……”


    “你是書記?”徐文山忽然問。


    “我是書記,怎麽了?”


    “沒什麽,你繼續。”


    徐文山一瞬間還把他當一把手了,後來才反應過來此書記非後世的書記。


    “小官隻是書記一名,隻能起個上傳下達的作用,真正說了算話的是上頭的人。您不在籍,我也沒辦法,您出錢再多,這錢也使不出去。”


    徐文山花了一段時間,才確認這人不是誑自己,想坑自己的錢。


    他本以為奴隸貿易是一塊嶄新的有待開發的熱土,沒想到這幫人不僅早就開發了,還開發得快發黑了。


    本地的奴隸市場叫“人市”,賣方都是有軍隊背景的,入場有門檻。不是本地的鄉賢豪紳或官家子弟,根本就進不去,有銀子都沒處給。


    更過分的是,平民奴隸賤價出售,那些官宦人家的奴隸倒都有價無市,想要買,得有背景,還得有熟人。


    知道這些後,徐文山問那書記道:“那我如何才把錢使出去?”


    那小官道:“這個嘛……小官有兩個法子,一個是想辦法在這裏弄塊地,二呢,可能花錢就要多一些,可以捐個官或者捐個功名,這樣沒準還能進內場瞧瞧。”


    內場就是人市裏豪紳大戶的遊樂場,裏麵大多是官宦人家子弟,由於戰亂淪為奴隸。比起使喚平民,自然是使喚這些有身份的人更能提供樂趣,於是就有了一個內場,所有奴隸按身份高低,價格從800貫到1000貫不等。


    “弄塊地?我本來就有地啊!”徐文山想起,上次回家前,他還在沙縣買了一套房,此時豈不是剛好派上用場?


    書記眼前一亮,道:“有房契和田契麽?”


    這等緊要物事徐文山當然帶著,連忙從懷裏掏出來給書記看,書記看了一會兒,道:“這房契、田契倒確實是真的,隻是不是我蔡國的契約書啊!”


    徐文山眉頭一皺:“我花陳國的錢在陳國買的,跟蔡國有什麽關係?”


    書記道:“本來是沒關係的,但是如今沙縣已經歸了蔡國,房契田契一應也應到官府換成蔡國的,這樣我國才能承認。”


    徐文山道:“那我們這就去換咯?”


    書記神色尷尬道:“可是將軍規定的時限已過,過往的房契、田契都作廢了。”


    徐文山頓時破口大罵。


    原來這也是蔡國薅羊毛的一個手段。蔡國打仗,每破城,都允許手下士兵劫掠三天。底下的士兵劫掠飽了,上頭的官員們可還沒飽,因此他們就想了更多榨取戰爭利潤的法子,這就是一樣。


    一些出門經商的商人,也會因為來不及趕回來兌換房地契,而丟掉自己的地,要贖回自己的地,則需要交上一大筆錢,這比真刀實槍地去搶老百姓來錢快多了。


    徐文山不是商人,可他也中了招。


    他沒好氣地問:“那還有什麽方法可以買到奴隸?最好是能讓我進內場。”


    書記員為難道:“那除非是捐個爵位,否則……”


    “捐爵位?在哪裏捐?”


    書記麵有難色:“公子啊,要得爵位可不是想的那麽容易啊,要得爵位,要麽有我國國公點頭,要麽有領1000石以上的爵爺點頭。可是我國有爵位的總共也就那麽幾十個,輕易哪能見到啊?再說了,這些爵爺都是養尊處優久了,家財萬貫,小錢他們根本看不上……”


    徐文山攔住他道:“我記得這沙縣縣城中就有一爵爺吧?”


    書記一愣:“您消息倒靈通,我沙縣攝城主餘校尉確實是爵爺。”


    徐文山道:“那不就得了?隻要見了他的麵就好說。在此之前呢……”


    看著那書記一幅點頭哈腰的樣子,徐文山塞給他一點銀子,然後抓住他的衣領道:“錢我是會照約定的給你的,不過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這……”書記被扔到了那徐公子的“下人”中,他被好幾個人架起來,扛著走了。


    徐文山這次來沙縣辦事,本來隻打算趕緊把奴隸搞到手就走人,不打算在這裏過多盤桓,沒想到幺蛾子無處不在,往往不是我要找事,而是事來找我。


    徐文山帶著兩個班的“下人”浩浩蕩蕩地開到沙縣城郊,到得他的宅子前才發現,他的宅子已經被一夥兒蔡國士兵給占了,本來挺幹淨的一宅子,遠看著烏煙瘴氣,近看著牆根上還都是尿。


    徐文山知道,這是自己的宅子被當做了蔡國部隊屯兵的兵站。


    這些人隻是占了空宅子,還算是好的。戰爭的殘酷性不完全體現在戰場上,更體現在打贏的一方對輸掉的一方的全方位掠奪。


    這時候沒有聯合國公約,這些士兵也沒有兔子軍隊那麽鐵打的紀律,對於民間的盤剝,可謂是連畜生都不如,歸納起來就一句話:住你家,玩你媽。


    徐文山轉頭看了看那書記,那書記也是明白人,知道誰家房子被這麽糟蹋了心裏都不會好受,更何況他現在被幾個人架著,根本動彈不了,一臉歉意地說:“公子,有話好好說。”


    徐文山衝雷老虎和李大壯道:“想辦法把這個點端掉。”


    這兩人頓時一臉興奮,書記的臉頓時一片煞白。


    “公子,你可想好了!要是您跟這些士兵打起來,到時候校尉大人那裏我可沒法保您!這沙縣城裏還有幾千兵馬呢!”


    徐文山瞪了他一眼:“這禍害的可是我家!你給我閉嘴吧!”


    人生地不熟的,做事是應該慫一點。但不意味著可以放任人騎到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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