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落下西邊時蕭美妞冷著臉裹著連太陽都不能融化的香風回到了客棧,叫走了正在胡吃海塞的臨時三品護衛楊慶。


    自從體質大增後,楊慶對於食物有著變態的癡迷,除了在質量上也表現在數量上,反正有老板付錢他吃起來那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嘩嘩”一艘經曆無數歲月的破舊漁船乘風破浪在寂靜黑黝的太湖中前進,它的目標是正前方隱隱有鍾聲傳來的對岸山峰,上麵燈火點點有說不清的寂寥和清冷。


    楊慶就站在船舷上,身邊站著一位美的冒泡同時也是冰冷的一副生人莫近模樣的蕭明珠。


    整個漁船上就隻有四個人,護衛楊慶、撐船的篙夫、及蕭美妞和她的弟弟。


    冬夜的太湖上除了寒風和明月沒有任何船影,楊慶一夥人剛來太湖河畔時差點就對著波光粼粼的湖水幹瞪眼。


    原來棲霞山寒山寺隻有在秋天才是遊玩聖地,遊人是最多的時候,沿著太湖兩岸居住的漁家們都會在此時做生意,撐著船篙將沿岸的遊人送往太湖的中心棲霞山。


    聞名天下的棲霞山處在寬闊無垠的太湖中心,沒有這些船家們任何人想去寒山寺沒有一副好體力和奧林匹克冠軍級的遊泳技巧,還真的去不了。


    因為楓葉隻在秋天才會生成紅色,紅火火的棲霞山也是在此時展露妖豔風情,一旦到了冬季整個棲霞山就是遍野的枯枝落葉。


    所以太湖岸邊的漁家們都會在此時偃息止鼓,停船休息,沒有哪位遊客冒著凜冽刺骨的寒風,去欣賞在不管在哪地方都能看到的枯敗。


    所以楊慶一夥人悲劇了,應該是他悲劇了。美女老板帶著自己的弟弟找了個人家避避風頭,然後大手一揮,“你去找艘漁船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楊慶隻能無奈捏著鼻子頂著凜冽的朔風去忙活。


    可憐這正是冬季最為寒冷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閉門不出圍著炭爐邊取暖,整個太湖水麵上愣是沒有一艘停泊的漁船,都被漁人們抬上岸重新刷漆和修補。


    就在楊慶準備灰頭灰臉回去,已經做好了身為臨時工第一次的任務以失敗而關榮結束。


    天無絕人之路,一艘很破舊但是很堅挺地小漁船從太湖水麵悠悠地劃到碼頭邊,楊慶走過去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不是客船而是貨船。


    至於對方為什麽大冬天的還要頂風上崗,原因就是寒山寺的那群和尚需要生活物資,不可能一個大冬天的就龜縮在寺廟裏不吃不喝。


    楊慶來得很巧,這艘運輸生活物資的貨船七天才來回一次,剛好它從寒山寺那邊回來。


    在不差錢的承諾下,老梢公才同意在擺渡一次,楊慶這才興衝衝地將兩位主子接過來。


    “金護衛,你們江南是不是對江北存有很深的敵視?”蕭明珠轉過頭看向這位身份不明的新手下,疑惑問道。


    “沒有吧!”楊慶遲疑起來,難怪蕭美妞現在心情極度不佳了,感情是和寒山府府主的商務交流談崩了。


    楊慶可是看見了她躊躇滿誌地出發、準備大展宏圖一番,可是人家府主不鳥她。


    楊慶也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每個府主對於商品買賣都是本著開放的心態,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一個府城的繁榮程度有時候就是取決於商品的流通量。


    如果本府的各種商品越多,那麽越是代表著繁華和興盛,本地的特產同樣也可以被這些商人遠銷海內外。


    天闕城王家就和寶華府首號商隊平安商行合作程度非常深厚,就連稅銀都放心讓他們運送,雖然後來全軍覆沒隻有楊慶、小美女及紅兒逃出來著。


    “那為什麽我不管是去飛龍府還是寒山府,你們江南的府主都是對我有很大的敵意“,蕭明珠跺著腳朝著掌心哈了一口熱氣,可憐北風可不認識什麽富家小姐啥的,照吹不顧,把她精致的小耳朵凍得通紅通紅的。


    就連高聳的瓊鼻也是偶爾掛著晶瑩的鼻涕,然後又被她吸了進去,完全沒有當初的一點大家風範、美豔動人。


    “那你去過寶華府或者青霞府嗎?“楊慶轉而問道,看見了這個大小姐瑟瑟發抖的模樣,也是搖了搖頭忍不住地歎氣,大半夜的沒事幹嘛學人家泛舟太湖,這不是找罪受嗎?


    這是艘貨船,船艙裏並沒有槅門或者屏風啥的,一陣北風吹來就能從船頭吹到船尾,沒有一點的阻攔,可憐蕭繼祖也是偎在船艙裏使勁的搓手。


    “你套住我的衣服吧!”楊慶解下錦帽貂絨的圓領袍,然後直接套在瑟瑟的身上,他隻剩下一套白色的絲質裏衣,又是一陣北風襲來,他的皮膚涼颼颼的。


    “幸虧是煉體大成,今天還不要成了冰人”,楊慶有點慶幸。


    “你……”可能是一下子不適應男人的如此關照,蕭明珠眨著杏眼泛著秋波,有點小溫暖又有點遲疑。


    “沒辦法誰讓你是我的老板呢?以後都需要看你的臉色脾氣辦事,不把你的馬屁拍好了我還怎麽混”,楊慶聳了聳肩膀,對她解釋一下,作為一個合格的員工除了盡忠職守外,還需要解決老板的困擾和窘境。


    “哼”蕭美妞撲哧一笑,她能夠從這寬大的圓領袍裏感受到溫暖,與外麵凜冽的寒風成了鮮明的對比,冰冷的身體立刻就暖和起來再也不懼外麵徹骨的寒氣,連心裏也是有著淡淡的溫和在發酵。


    她眼睛亮晶晶看著隻穿著一件單薄裏衣的楊慶,興致盎然問道,“你們江南的男兒都是這樣的紳士嗎?”


    “嗨,可不是嗎?”楊慶想不到僅僅一個解下衣服給她取暖的動作,就能緩和這位上司一直以來對自己的敵視,有點‘塞翁失馬‘的感覺。


    現代女孩子早就已經無視這一招的溫柔,在很多的場合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不這樣做讓一個女士去受凍就是大罪過。


    蕭大小姐看見身邊這個男人有點打蛇隨棍上,你還真是不謙虛。忽然想到剛才他回答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但是現在她又產生了新的問題,“寶華府和青霞府怎麽了?”


    楊慶不可置否地搖著頭,解釋道,“現在整個江南雖有六府,但是總的來說分為兩大勢力,分別是飛龍府西岐學宮陣營,和與它對抗的反飛龍府陣營,後者陣營隻有兩個府分別是寶華府和青霞府。”


    楊慶說完之後話鋒一轉,笑著說道,“而與你洽談協商的都是西岐學宮勢力,隻要飛龍府不同意你們商行,那麽被他控製的寒山府也不會同意的。”


    “原來如此”,蕭明珠恍然大悟,看樣子自己以後有機會得親自去一趟寶華府和青霞府,想到如此她欣慰地看著楊慶,要不是這小子的告解,自己估計從此就會放棄江南這塊市場。


    “以後要是和寶華府或青霞府達成合作,我算你頭功”,蕭明珠心情稍微有點放鬆開,朝著楊慶感激道。


    “好說”。


    掛著燈籠的小漁船如一艘探險的勇士,孤零零地遊蕩在寬闊無邊卻黑如墨畫的太湖上,因為越來越靠近棲霞山的緣故,山頂上的的鍾聲越來越響徹。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外披著一件大袍子的蕭明珠終於將狀態從寒冷轉為觀賞風景的佳人,她站在船頭上看著棲霞山峰頂的寒山寺,聽著耳邊不斷的鍾鳴,詩意猶如潮水般連綿不絕。


    小漁船在梢公的用力擺渡下,終於到達對岸的棲霞山,雖然整個山峰都是嵯峨摩頂、陡峭險直,一條青色的台階還是通往山頂的寒山寺。


    “走吧!”楊慶縱聲跳下漁船,做個開路大先鋒,他轉過頭吩咐梢公,“別走了,等下我們回來還麻煩你繼續擺渡下”。


    此時來棲霞山的確不是時候,雖然整個山脈裏種滿了鬆樹,可惜少了樹葉和生機,這裏比墳場還要冷清和幽寒,沒有一點膽量的人還真不敢夜間在這裏呆著。


    楊慶緊緊了身上的圓領袍,就在下船之後蕭美妞很是蘭心蕙質地把身上的外套還給了他,


    楊慶一馬當先,看著前方漆黑窟窿的石階山道,捏著喉嚨拿戲裏的唱腔說道,“看前麵,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幹幹淨淨!”


    “金大哥威武”,蕭繼祖處在人生最為叛逆的年紀,聽見這麽熱血騰騰的豪情壯語也是心潮澎湃。


    “這話雖然粗魯,但是細細品味自有一股特別的意蘊”,蕭明珠越是接近這個新手下,心裏越是對他吃驚,當然也更加警覺。


    “窸窸窣窣”整個山道隻剩下楊慶一夥三人鞋底和石階相碰時發出的聲響。


    整個環山石道是個大大的環形,這就顯得這條林間小道的漫長,特別還是在這幽森鬼域的環境中。


    慶幸的是到達山頂之後就看見了一座寺廟,青磚紅瓦、煙霧繚繞,更別提從裏麵傳出的經聲禪唱,鍾鳴磬音,端是一座寶刹名寺。


    寺廟大門上有一塊四尺長的橫匾,上麵有三個鎏金大字,“寒山寺”,當然寺廟大門兩邊還垂篆這一幅楹聯。


    ‘晨鍾暮鼓,驚醒世間名利客。‘


    ‘經聲佛號,喚回苦海迷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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