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力丹凝結完畢,明魂之火朝上麵飛來,袁銘神魂急忙離開偷天鼎空間,來到外麵。


    袁銘取出一個黑色葫蘆,小心的將願力丹收了進去。


    這葫蘆是他專門讓人用陰屬性靈材煉製的法器,具有保存願力的功效,可以用來存放願力丹。


    就在這時,他的神色突然微變,飛向島嶼中心,很快來到一間黑色石屋前,走了進去。


    石屋內空無一物,中心處聳立著一根黑色石柱,周圍的地麵銘刻了許多陣紋,形成一座法陣,而在石柱頂端,燃燒著一團血色火焰。


    地麵的這座法陣正是太虛傳訊陣,袁銘在這二十年間布置了出來,連通龍王城的冥月教總壇,以及漠北夕月教。


    血色火焰熊熊燃燒,裏麵隱約浮現出一張人臉。


    袁銘掐訣點出,血焰內的人臉變得清晰,卻是許徹。


    “許徹,有何事?”袁銘詢問。


    “主上……”血焰內的許徹一句主上叫出,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袁銘感應到他的心緒有些混亂,便意識到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發生了什麽事,如實說來。”他當即以神魂之力平複了許徹的心緒,繼續問道。


    “主上,您的雙親過世了。”許徹神魂波動著,傳來了消息。


    袁銘聞言,頓時如遭雷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的神魂產生強烈的波動,石柱上的血色火焰劇烈晃動,幾乎要熄滅。


    “什麽時候的事?”不過很快,袁銘就重新穩住了神識,繼續問道。


    “您……您的母親是今早日出時分去世的,至於您的父親,也隻稍晚了片刻。”許徹低下腦袋,回複說道。


    袁銘這邊沉默許久之後,才像是穩住了即將爆發的情緒,再次問道:“具體是怎麽回事,三眼烏鳩呢?不是讓他照看著我父母的嗎?他在做什麽?為什麽沒有及時告知我。”


    “事發實在突然……昨夜,您雙親登上暮雲山祈福,今晨一起在鳳來峰觀看日出。看過之後,您母親就溘然仙逝了。您父親沒有聲張,瞞著三眼烏鳩服下散功丹,散去了修為,隨後就陪同夫人一起去了。”許徹艱難說道。


    袁銘聽完,已經是雙眼濕潤,淚水難以忍耐地滾落而下。


    對於這個結果,他絲毫不感覺到意外,隻是終究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兩位故去之時,臉上皆有笑意,身旁石板上留有刻字:‘你娘親有為父照料,吾兒勿念,此後天寬地廣,盡可展翅遨遊’。”許徹帶來了最後的遺言。


    袁銘高高仰起頭,淚水簌簌滾落。


    此後天地雖寬,卻再無父母高堂。


    ……


    半月後,東海,龍王城。


    城外三十裏,一片長滿青竹的山穀裏,修建有一座占地麵積不小的莊園。


    莊園外,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大門外,自然正是袁銘。


    他才剛一落身,當即便有幾道人影趕了出來,這些人當中,赫然有許徹,顏思韻,顏思婧,就連圖婭也在其中。


    “主上。”許徹和顏家姐妹率先抱拳行禮。


    “恩公哥哥。”圖婭也是馬上行禮。


    袁銘目光一掃,立馬就看到了,眾人身後,還站著一個麵覆輕紗的長裙女子,赫然正是圖婭的師父,危蝶。


    袁銘朝其微微點頭,後者也施然回禮。


    “先進去說話。”袁銘說了一句,便往莊園內走去。


    其餘人也馬上跟了上去。


    剛進入大門,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的三眼烏鳩。


    那家夥見到他似是有些心虛,畏懼著不敢上前,眼神裏滿是閃躲之意。


    袁銘並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正想說話時,卻發現他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身上氣息波動很是不穩。


    “怎麽回事?”袁銘蹙眉問道。


    “主上,您父母是在大晉境內去世的,原本是該我們前去將二老的屍身迎出來的,奈何如今情況有變,長春觀霸道行事,在大晉境內禁絕冥月教和夕月教的傳播,不許我們兩教修士入境。”許徹主動回答道。


    “我們進不去,就隻能讓三眼烏鳩帶二老的屍身出來,誰料離境的時候,遭到了長春觀巡遊修士的阻攔,最終三眼烏鳩拚著受傷,才保得二老屍身完好,逃了出來。”顏思韻接過話頭,繼續說道。


    袁銘聞言,臉色鐵青,眼神陰沉得幾乎凝出水來。


    “他們知不知道三眼烏鳩的身份,知不知道他在護送我父母的屍身?”袁銘幾乎是一字一句問出了這句話。


    “二老返回大晉歸養,大晉朝廷肯定是知道的,三眼烏鳩的身份也不是秘密。我想長春觀肯定是知道的,他們這麽做……恐怕是為了試您的反應。”顏思韻分析道。


    “先帶我去見我父母。”袁銘沉著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


    “是。”許徹連忙應了一聲。


    袁銘跟隨眾人來到內院,看到了早已經布置好的靈堂。


    他讓其他人在外麵等候,自己則一個人走了進去。


    靈堂裏,鮮花團簇,中間擺著一副水晶打造的寬大棺槨,袁銘的父母並排躺在其中。


    兩人俱是服用過大量仙丹靈藥的人,屍身沒有半點腐壞跡象,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依舊帶著故去時的淡淡笑容。


    袁銘手撫過棺槨,神念輕輕從兩人身上掃過。


    “沒有了……”


    他的眼眶泛起濕潤,已經從他們身上感受不到半點神魂氣息了。


    踏上修行路以後,袁銘與父母聚少離多,以前總覺得這是人生路途上不可避免的事情,因而習以為常。


    可等到父母真的已經故去時,才發現想要補救,已經沒了機會。


    袁銘自覺不是優柔之人,也明白大道無情,這樣的別離不可避免,可他的心終究是不可抑製的疼,回憶越是裹挾衝撞,那份疼越刻骨清晰。


    他低伏在水晶棺上,低聲抽噎。


    良久之後,一隻纖白玉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背上,像小時候母親安撫他時一樣,輕輕地拍撫著他的脊背。


    袁銘沒有起身,那隻手的主人也沒有說話。


    一直到天色漸晚,靈堂裏點亮了蠟燭,袁銘才終於開口:“你怎麽來了?”


    “夕月教在中原留的暗子,傳了消息過來,我就立馬趕來了。”夕影柔聲說道。


    袁銘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下去。


    夕影便靜靜坐在他身旁,並沒有提及關於長春觀的事情,她知道,袁銘不想讓父母聽到這些烏糟事。


    於是兩個人便隻是相互依偎著,為兩位長輩守靈。


    七日後,龍王城外的山穀之中,舉行了一場低調卻盛大的葬禮。


    之所以說低調,是因為參與之人不過寥寥近百人,相比於那些動輒成千上萬人的宗門典禮,自是低調到了極點。


    但這寥寥近百人,卻全都是東海各大島嶼,以及南疆不少宗門的掌門和長老,他們個個身居高位,無一不是叱吒一方的修仙大佬。


    袁銘本不欲大操大辦,隻想為父母守靈七日便安葬的,東海各大島嶼修士收到消息,島主掌門們全都自發前來吊唁。


    最終無奈之下,袁銘才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祭奠儀式。


    整個過程中,夕影一直白衣素縞地陪在袁銘身側,雖然沒有以亡者家屬自稱,但所行之事也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等到眾人一一祭拜過後,一道人影姍姍來遲,卻又顯得焦急萬分。


    “告罪,告罪,實在是中原一場亂戰,消息閉塞。我們觀主得知袁道友父母仙遊,便立馬派我馬不停蹄地趕來吊唁,還請恕罪。”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長春觀修士明泉老祖。


    見到他的到來,許徹等人眼眶皆是一紅,一股怒火幾乎要壓製不住。


    三眼烏鳩更是忍不住就要對其發難,不過都被袁銘傳音攔下了。


    他麵無表情地對明泉老祖說道:“既然是來吊唁的,就上一炷香吧。”


    明泉老祖感覺到袁銘語氣裏的冰冷,不由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點了三支清香插在了香爐中,旋即躬身拜了三拜。


    袁銘則和夕影一同回禮。


    “袁道友,先前有些誤會……”明泉老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袁銘打斷了。


    “有什麽話,晚點再說吧。”


    說罷,袁銘便繼續祭奠儀式,將明泉老祖晾在了一邊。


    明泉老祖雖然心有不悅,卻也不敢有所表露,隻能老老實實等候一旁。


    等到安葬完成之後,各個島嶼和宗門的修士們離開之後,袁銘才將明泉老祖叫到了身前。


    “聽聞天機子道友順利突破返虛期了?”袁銘語氣冰冷,問道。


    “是……”明泉老祖不明所以,遲疑道。


    “那倒是要恭喜長春觀了。”袁銘冷笑一聲,說道。


    “那個……袁道友,先前的事我已經有所耳聞了,那都是下麵的人糊塗,我們長春觀並不知情,因而冒犯了袁道友高堂,實在抱歉。那犯事長老已經被律堂關押,還請袁道友大人不記小人過……”明泉老祖連忙解釋道。


    “聽說,你們長春觀頒布法令,不許冥月教和夕月教在中原傳教,也不許我們兩教教徒踏入中原地界?”袁銘懶得聽他解釋,話鋒一轉地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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