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首先將父母安置在了扶桑島附近一處二級島嶼的凡人城鎮中,由於這次他失去了通過偷天鼎神降的能力,為了父母安全,他考慮再三,還是將花枝留了下來。


    正好花枝也吞噬了不少扶桑樹的靈力,正要衝擊四級上階,也需要時間閉關,便欣然同意。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袁銘還特意將芭蕉扇和賈四方的潮升朧海環留給了花枝,增強她的實力。


    隨後,袁銘專程找上萬天仁,告訴他自己需要離開一段時間,此外冥月神為了籌備與巫月神的大戰,接下來也會陷入一段很長時間的閉關,屆時將無法回應信徒的祈禱。


    “另外還有一點,請萬盟主謹記,冥月神大人是自由的神祗,他不是巫月神,也不想做巫月神。東海,始終是東海人的東海,它的未來,始終要你們自己來把控和主導,隻不過,冥月神大人希望,它所幫助的東海盟,不會成為第二個巫月教。”臨行前,袁銘意味深長地叮囑了萬天仁一句。


    “袁神使放心,隻要我在,東海盟就永遠是東海盟。”萬天仁則格外坦然,心中也是沒來由地一鬆。


    “如此便好。”


    說完這些,袁銘告別了萬天仁,又在扶桑島逗留幾日,隨後便秘密離開了東海,直奔南疆而去。


    ……


    南疆,北域。


    距離碧羅洞千裏之外,一處人煙稀少的狹長山穀。


    穀內,一條溪流從深山中蜿蜒而出,在山穀中央一處稍顯平坦開闊的地方,匯集成了一泓方圓不足十丈的小水潭。


    潭邊不遠處,一棵壯碩的老槐樹下,蓋了一座略顯簡陋的茅草院落。


    院子裏傳來一陣孩童嬉鬧的聲音,緊接著,便有一個兩三歲模樣,紮著羊角辮,穿著紅色短襖的小丫頭,從院門口蹦跳著跑了出來。


    在她身後,一隻渾身毛色鮮亮火紅的火貂,正拖曳著蓬鬆的尾巴,小心控製著速度追了上來,生怕追得太急,讓小丫頭摔倒。


    “咯咯……”


    小丫頭的笑聲,像是泉水叮咚一樣,回蕩在山穀裏。


    她眯著月牙似的眼睛,跑到了水潭邊,跳進了一個正坐在河邊垂釣的老人懷中。


    老人頭戴鬥笠,須發皆白,看起來已經是耄耋之齡,可那小丫頭一開口,卻是連聲叫道:“爹爹,爹爹,火饞兒追我……”


    那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碧羅洞曾經的洞主,那個與袁銘有著忘年之交的魚翁,李追,而小丫頭乃是李追與三洞主淩宋華的獨女,名喚李漁。


    “哈哈,讓我看看,火饞兒有沒有咬到我家小鯉魚的腳丫子?”李追把魚竿扔在一邊,樂嗬嗬地捧起小丫頭的腳,裝模做樣的檢查了一番。


    火饞兒這時也跑到了跟前,繞著李追的腳邊蹭來蹭去。


    相比當年袁銘離開時,這家夥已經長大了一圈,圓滾滾的樣子甚是討人喜歡。


    “沒咬到,沒咬到……”小丫頭掙紮著跳了下來。


    火饞兒立馬蹭了上去,卻被她嫌棄地推開。


    “爹爹,釣到魚了嗎?我餓了。”小丫頭看著一旁的魚簍,問道。


    李追拿過魚簍,給她展示道:“爹爹什麽時候空過手?”


    小丫頭比那魚簍高不了多少,扒著魚簍邊緣朝裏麵張望,果然看到裏麵有兩條身上泛著彩光的魚和一條渾身金紅的魚。


    “爹爹,我要喝魚湯。”小丫頭咽了口口水,說道。


    “好,爹爹這就回去給你煮。”李追笑著起身,一手提起魚簍,一手撈起李漁,往小院走了回去。


    回到院子裏,李追放下女兒,讓其和火饞兒去玩。


    他自己則來到簡易搭建的廚房,分別在兩個小火爐上,架起砂鍋,將那兩種不同的魚,分開燉煮了進去。


    隨後,他在灶台裏填上柴火,又洗切了幾樣時蔬,炒了兩盤精致的小菜。


    不一會兒,院子裏就飄起了濃鬱的香氣。


    李追將碗筷擺好的時候,小丫頭已經乖乖地坐在了一旁,兩隻眼睛盯著桌上的飯菜和魚湯直放光,嘴角有一絲口水流下都沒察覺。


    “小鯉魚,再等等,你娘也該出來了。”李追看了一眼茅草院落靠著的一麵山壁,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那處山壁上便有一扇石門緩緩打開,一個五官柔美,體態豐腴,高挽發髻的紅衣美婦人走了出來,正是那碧羅洞曾經的三洞主淩宋華。


    美婦神情有些疲憊,可在迎上丈夫和女兒目光的一瞬,臉上頓時露出溫和笑意,獨特的風韻稍稍展露,便將所有的疲憊之態一掃而空。


    來到小方桌前,淩宋華剛想坐下,就看到李追正舀了一碗金紅色魚熬製的魚湯,給女兒遞了過去,秀眉不由微微蹙了起來。


    “這地肺火魚是我好不容易給伱換來療傷用的,你怎麽又分給女兒?”她有些嗔怒道。


    “哈哈,我這身子骨喝啥怕是都沒用了,你看現在修為一路往下跌,已經回到築基期了。再好的東西給我用,也都是浪費。咱家小鯉魚可不一樣,是少見的雷火雙靈根,這些好東西她多吃點,以後修行才能更順遂些。”李追打著哈哈,笑道。


    李漁明顯有些害怕自己的娘親,手裏抓著盛著魚湯的碗,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卻不敢喝。


    “喝吧。”淩宋華見狀,無奈搖頭,神色一緩。


    “是,娘親!”小丫頭頓時喜上眉梢,也不管燙不燙的,大口喝了起來。


    “怎麽樣,還順利嗎?”李追見妻子神情仍是有些失落,便岔開話題道。


    “中品法器而已,沒什麽問題,這次品相很不錯,應該能夠多換些靈石了。”淩宋華接過李追遞來的碗筷,回道。


    “那就好,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李追給她夾了一口菜,略有愧色道。


    “你我結為夫妻多年,說這些做什麽?”淩宋華嗔了他一眼,說道。


    “唉,我……”


    不等李追說出口,淩宋華就打斷了他。


    “當初退隱的決定是我們一起做的,這些年來我從沒後悔過,有了小鯉魚以後,就更不後悔了,事實上,我過得很開心。”她認真說道。


    夫妻二人說話的時候,小丫頭是半句也聽不懂,隻顧著埋頭幹飯。


    等到桌上菜吃光,魚湯也見了底,吃飽喝足來了困意的小丫頭,已經兩手扒著碗,頭磕在桌子上睡著了,嘴角還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


    淩宋華微笑著將女兒抱入懷中,神情柔和似水。


    隻是目光落在一旁啃著魚骨的火饞兒,她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眼中不由浮現出一抹陰霾。


    “那些家夥還是不肯罷休嗎?”李追歎了口氣,問道。


    “他們盯上了火饞兒覺醒的靈火血脈,自然不肯放手。”淩宋華搖頭道。


    “放心吧,這忘憂穀人跡罕至,又如此隱蔽,我們也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外出走動,他們肯定找不到的。”李追安慰道。


    “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實在不行,聯係一下那些故舊,看看有沒有人能幫得上忙?”淩宋華問道。


    “南疆北域動蕩了這麽多年,那些故舊還活著的已經沒幾個了,他們中就算真的有人願意幫我們,我們又怎好拖累他們呢?”李追苦笑一聲,說道。


    淩宋華聞言,又是一陣沉默。


    他們兩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個名字,若是那個年輕人還在的話,想必一定不會對他們見死不救。


    隻是想過之後,他們又都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且不說他們已經失去聯係太久了,即便是還能找到那個人,以他一己之力,又怎麽可能對抗那些家夥?


    “實在不行,就將火饞兒交出去吧,它跟著他們或許還更好一些,跟著我們……它都多久沒吃過火晶石了?”淩宋華歎了口氣,說道。


    一直趴在她腳邊的火饞兒,似乎聽懂了這句話,立馬警惕地抬起了頭,眼中露出驚慌之色。


    “這小家夥一直將我們視為家人,我們怎麽可能交出去?大不了……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李追發狠的話還沒出口,視線落在女兒身上,語氣又不由軟了下來。


    ……


    與此同時,山穀裏一隊人馬,正沿著溪澗逆流而上。


    為首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禿頭大漢,一臉的橫肉,滿身的煞氣。


    “都走快點兒,那對夫妻謹慎地很,稍有風吹草動,就跑了。這次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們的消息,可不能再給他們溜了。”禿頭大漢喝道。


    他乃是一名結丹初期修士,跟著他的七八個人,也都是築基中後期的樣子,這麽一隊人,在整個南疆北域地界,也都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


    “老大,您說咱把那火貂買過來不就行了麽,何必非要動刀動槍的?”這時,一個青袍青年開口問道。


    “你這小子新來的吧?老大為了啥,你不知道嗎?”不等那禿頭大漢開口,旁邊就有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開了腔。


    “我還真是新來的。”那青年嘴角扯了扯,笑道。


    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返回南疆沒多久的袁銘。


    到了北域,他本想去看一看李追和三洞主兩人過得如何,可等到了兩人原先留居之地,才發現那裏早已經廢棄許久,毫無居住痕跡了。


    後來,他和夕影又趕往了碧羅洞,結果那裏也是物是人非,早已經沒有任何相熟之人了。


    不得已之下,袁銘動用了黑香,附體在了魚翁李追身上,才找到了這座忘憂穀。


    結果剛走到半路,就發現了這夥人。


    袁銘便施展了一個幻術,讓這些人誤以為自己也是同行之人,便跟了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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