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立刻起身,從廂房中找出紙筆,按照記憶,飛快書寫下上一次嚐試之中,於最後關頭爆發出陣法的山峰名稱。


    常青峰、天霞峰、悟道峰、晴嵐峰。


    算上申靈運的靈形峰,朝天宗二十一峰中,已知的,起碼有五峰背叛。


    袁銘盯著紙上的文字,眉頭緊鎖,有些想不明白,正值興盛的朝天宗內,為何會有這麽多叛徒?


    尤其是天霞與悟道兩峰,在修羅上人留下的介紹裏,這兩峰峰主皆是結丹後期修為,在宗內的地位可謂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宗內修煉資源也傾斜於這兩峰,根本沒有理由背叛宗門。


    更何況,他們發起叛亂的目的甚至不是奪權,而是奔著滅門而去,於他們而言,背叛這一條路完全是吃力不討好,徒留罵名於世。


    就在袁銘百思不得其解地同時,屋外,沉鵬的聲音再度響起。


    袁銘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推開房門,和他客套了兩句,詢問了一下五雷宗觀禮隊伍的到來時間,之後便推脫身體不適,又回到了房之中。


    他整理了一番心情之後,便又取過一張宣紙,開始推演破局之法。


    根據他上一次嚐試時的所聞所見,朝天宗覆滅的根本原因有三,一是叛徒,二是外援,三是元嬰。


    第二和第三點的解決辦法都是相同的,袁銘必須要與時間賽跑爭取在五雷宗和北冥散盟到來前,解決叛徒問題,強行逼迫灰衣老者現身,屆時朝天宗元嬰老祖以二對一,將其斬殺之後,一切問題當可迎刃而解。


    沉鵬剛剛告訴袁銘,五雷宗的觀禮隊伍將在四天後到來,不過考慮到他們暗中或許還埋伏了人手,這一個時間可能還要再提前一天。


    由於五雷宗與朝天宗同屬趙國宗門,兩宗之間常有摩擦,因此五雷宗雖然離得近,但觀禮隊伍總是會卡在立宗大典舉辦前一日到來,以免落了自己宗門的威嚴。


    如今,袁銘要解決的叛徒數量從一個結丹變成了五個結丹,其中。或許還有更多的築基與煉氣弟子,指望長春觀幫他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辦法,還是得取信於宗門。


    想到這裏,袁銘頓時苦笑一聲。


    之前光是申靈運一人,便逼得他以身涉險才能夠揭穿叛徒身份,如今卻又多了四個位高權重的結丹期峰主。


    以他現在在宗內的身份地位,即便拿出再多證據,恐怕也會被他們輕易壓下。


    袁銘回憶著自己針對申靈運設下的計劃,突然間靈光一閃發現自己其實一直以來都陷入了誤區,並回憶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掉的線索。


    很快,山巔洞府,袁銘再一次拜訪了自己這位叛徒師傅,不過這一次,卻沒有提什麽噩夢之事。


    “師傅,大典在即,我們靈形峰卻還沒有準備好特色遊藝,執事堂那邊派人找弟子催了好幾次,您看這……”袁銘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申靈運雖是魂修,但為了不暴露,並不會時常使用魂修能力,更何況袁銘神魂強度也不亞於他,雖施展不出手段,但是被人探查,他還是能夠提前察覺到的。


    故而,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謊言被申靈運用魂修手段識破。


    果不其然,聽到袁銘的建言,申靈運並未察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隻是隨口說道:“你就和他們說,本峰創立不久,人手不足,這次大典暫不參與,等下次再說吧。”


    “弟子就是這麽和他們說的,可他們卻還是一個勁地讓我來問問您的意見,您看是否能予弟子點什麽憑證,也好向他們證明,這鼎通就是您老人家裏的意思?”袁銘說道。


    申靈運略一沉吟,點點頭,右手一抬,一枚牌便飛到了袁銘手中。


    你就拿著這個去,另外在大典開始前,我需要閉關一段時間,除非有其他峰主尋我,否則一切雜事你都以我的身份一並處理了吧。


    申靈運叮囑道。


    袁銘接過令牌,恭敬地拱手一拜,而後便緩步退出了洞府。


    隨後,他便一刻不停地趕到了執事堂,找上了負責那個被調來擔任庫房看守的俗事弟子。


    “這位師兄,你可還記得上次拿著這塊令牌進入情報庫房的弟子模樣嗎?”袁銘取出令牌晃了晃。


    “這……我記得他的眼睛很細……”


    庫房看守回憶著那人的相貌細節,袁銘在旁聽慧的同時,取出落了一塊玉簡,以神念勾勒出了那人的畫像。


    “你看看是他嗎?”袁銘將畫好畫像的玉簡遞給了看守。


    “沒錯,就是這一個人,嘖嘖,師兄的畫技可真是精妙絕倫!光聽我這麽一說就能畫的都一模一樣。”看守看到畫像,頓時讚不絕口。


    袁銘笑了笑,收起玉簡後便馬不停蹄地聯係上了沉鵬。


    “沉師兄,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


    半日後,秀傑峰。


    俗事弟子陶文龍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回住所時,並未走大路,而是挑了一條風景秀美的山間小道,慢慢悠悠地欣賞著兩側美洋延景。


    秀傑峰在朝天宗二十一峰中的排名屬於末尾,當初在分配任務時,陶文龍心裏還有些抱怨,覺得自己能力不差,卻被分配到這一麽個鬼地方來,根本立不了什麽大功。


    可在這住久了,他倒是對這裏的景色有了幾分留戀。


    前不久上級更是聯係他,派他去清理朝天宗,意外獲取到的關鍵情報,本以為是個大任務,沒想到朝大宗並不知道那份情報的關鍵性,隻是當一般情報隨意儲存了起來,他靠著上級準備的令牌,輕而易舉地完成了任務,平添了一份功勞。


    在那時他便意識到,當臥底,就是得挑些不起眼的地方,若是潛伏在那些排名前幾的峰中,雖有機會立下大功,但也許每天都要擔驚受怕自己會不會暴露,也不可能接到這種輕鬆的任務。


    陶文龍看著身邊的景色,望著那些高聳入雲的古樹,忽然有些感慨。


    這般沉澱千年的美景,不日便要被戰火燃盡,也不知大戰之後,此地還能留下多少古權花,屹立不倒者又能有幾何?


    陶文龍搖頭歎息一陣,慢慢的,便走出小路來到了住所前,剛推開門,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厲喝。


    “陶文龍,你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陶文龍身體一僵,額頭瞬間有冷汗滴下,腦中念頭急轉,片刻之後便強行壓下震驚與畏懼,轉身的同時,擠出了笑容,拱手說道:“誤會,誤會,幾位師兄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平日裏安分守己,也沒幹什麽壞事啊?”


    在他身後,數名築基修士並肩而立,為首的是一名麵容英俊的少年!因為上級賜下的令牌,陶文龍認得他,知道他是靈形峰唯一的親傳弟子甄羅,心中直呼不妙。


    另一邊,袁銘看了看手中玉簡,確認他就是庫房看守描述之人,便冷冷一笑:“嗬,錯不了,我們找的就是你,至於幹了什麽,我想你應該心裏有數吧?


    說吧,是誰指使你這麽幹的,你又是哪方勢力的人?五雷宗,還是北冥散盟?


    聞言,袁銘身旁之人似乎有些疑惑,但聽到袁銘口中吐出“北冥散盟”四字,陶文龍當即身子微微一哆嗦,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沁出,根本沒有察覺到那些人的異樣。


    “嗬嗬,甄師兄你在說什麽,師弟我怎麽聽不懂啊?”


    陶文龍說著,微微後退了兩步,接著便突然一抬手,一張符?瞬間打出,在眾人麵前爆發出極為刺眼的白光。


    然而袁銘卻早有準備,幾乎就在陶文龍打出符?的同時,他右王一翻,一方陣盤便落入了掌中,隨著他掐動法訣,在白光亮起的同時,八根蔚藍色的光繩瞬間從地下鑽出。


    白光很快散去,當其他築基修士重新睜開眼,看清四周景象時,卻發現半空中,陶文龍被八根光繩死死纏住,正不甘地怒吼著。


    “你們幹什麽,我是清白的,你們誣陷我!”


    “難怪甄師弟你專程拉我們在這裏等,原來是提前準備了陣法?”袁銘右手邊,一名身材高大,穿著深藍甲胃的築基修士驚訝地說道。


    “嗬嗬,隻是習慣了有備無患而已,本來也沒想到會用上,現在看來,這個陶文龍藏著的秘密,倒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深,恐怕犯下的罪,還不止偽造峰主令牌這一條。”袁銘笑了笑說道。


    在查清陶文龍身份後,袁銘便立刻找上了刑罰堂的人,向他們展示了申靈運的令牌,稱是奉了師命行事,並言明了陶文龍的罪行,這才將刑罰堂的幾位築基執事都帶了過來。


    剛剛和他說話的便是名為“顧誌平”的罰堂執事。


    “是啊,不過甄師弟,你剛剛為什麽問他是五雷宗還是北冥散盟的人,怎麽感覺是提前知道一樣?”袁銘左手邊,沉鵬好奇地問道。


    “我隻是覺得他犯下的這些事,不太像是本宗弟子會幹的,所以詐他一詐,想看看他是不是其他勢力派來的臥底,沒想到居然還真抓到了。”袁銘立刻將早已腹稿數遍的理由說了出來。


    這些話自然不隻是說給沉鵬聽的,也是說給顧誌平等一眾刑罰堂弟子聽的,否則自己的行為舉止確實有些突然,而若是等到時候懷疑上自己再說出理由,自然沒有如今隨意間流露的效果好。


    沉鵬連連點頭,望向袁銘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崇拜,自然沒有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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