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冥鐵的堅韌超出了袁銘預料,煉化的過程無比的漫長,好在袁銘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甚至還備了不少中品靈石,便是用於填補釋放丹火的靈力消耗。


    十日後,冥鐵葫蘆終於被徹底融化,其中的雜質袁銘盡數驅散,隻留下了一團拳頭大小的漆黑鐵漿。


    而除了冥鐵漿水,葫蘆中的那枚玉石殘片也依舊漂浮著,經過了這長時間的丹火燒灼,連冥鐵都融化成水,然而那塊玉石殘片卻絲豪沒有變化,表麵的光澤甚至變得更加光亮了些。


    袁銷隔空打開煉爐,將玉石殘片取出,暫時放到了一邊,接著便又抬手一點,將放在一旁的滅魂劍也送入了煉爐中。


    法寶能夠承受的符文數量,雖說由法寶主材決定,但與其數量也幹係極大。


    滅魂劍雖然是用九幽冥鐵為主材料,然而劍身內的九幽冥鐵並不太多,未必能承受七枚符文,將冥鐵葫蘆熔煉進去,應該就差不多了。


    他通過黑香偷學來的升煉之法不少,其中便有一門名為「同材壓縮法」的獨門秘術。


    此法是通過在升煉之物中摻入相同靈材,並以特殊法訣進行壓縮凝煉,從而變相提高法寶威能。


    這門秘術相當好用,既能提升法寶威力,又不會破壞原先的符文。


    時間一晃又是十日之後。


    袁銘將滅魂劍的形體融化,接著便將它與之前的冥鐵漿水匯合到一處,開始了壓縮凝練。


    而這一步的耗時遠超袁銘的想象!


    足足花了他近半年的時間,才堪堪完成。


    凝練完畢之後的滅魂劍,體型比原先略微大了足足一圈,顏色越發的深嘬。握在手中的感覺也比之前沉重許多。


    袁銘在將滅魂劍重新錘煉成型,並沒有立刻開始下一步的煉製,而是盤坐在蓮台上默默地休息了起來。


    這半年來,他隻是使用神識輔助煉器,沒有多少疲憊之意。


    隻是長時間的催動丹火,積壓在肉體上的疲憊難以消除,因此即便精神再好,他也不得不暫時停下歇息。


    袁銘越發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羸弱,在休息時,不由得有些羨慕起金剛來。


    他若是能將肉身也淬煉到先天之體的強度,實力將會大大提升。


    袁銘想著,忽然記得當年在南疆時,曾經賣了一名叫做龍景的體修人情,之前一直無法用黑香附體此人,他便也漸漸忘了,此時想起,也不知自己踏入結丹之後,是否能附體此人,借機學一門煉體之法來。


    當然,如今他已是法魂雙修,無論對於精力還是時間上都已是他人數倍的投入,若非有源源不斷的丹藥以及願力供給,加上九元訣此等頂尖功法在修煉上的順逐,他根本無法達到如今的地步。


    在體修方麵,自己如今並無太明顯的優勢,若無特別機緣,一味的蠻練,恐怕投入大量精力也未必能有很好的收獲,還會白白占據掉自己其他方麵的修煉時間,將得不償失。


    一半個月後,袁銘的身體徹底恢複,再調整了一番狀態後,便又開始了煉製。


    下一道步驟,便是刻畫符文。


    盡管已經踏入了結丹期但由於冥鐵堅硬無比,更別說剛剛還經過了壓縮淬煉,此時的袁銘還是不得不拿出采購來的高品刻刀,一筆一劃地在滅魂劍上刻畫符文。


    他首先刻的,是那枚擁有詛咒效果的符文。


    這道符文的複雜程度遠超袁銘曾掌握的所有符文,即便他自信已經有了充分的練習,且神魂強度遠超以往,但在真正刻畫時還是不敢有絲毫大意。


    可當他的刻刀剛剛落下第一筆時,意外便發生了。


    隨著刻刀劃過,滅魂劍上立刻多出了一道淺


    淺的暗痕,與此同時,袁銘卻見滅魂劍身徒然發亮,一股莫名的吸力出現在暗痕上,順著刻刀,蔓延到了袁銘體內。


    袁銘隻感覺自己渾身的法力被拉拽這湧入暗痕之中,絲絲縷縷的法力一點一點地填充這剛剛刻畫好的線條,然而暗痕似乎並不滿足,其上的吸力又是一竄。


    莫名的力量撲向了袁銘的識海,引動其中的魂力,也朝著剛剛刻畫好的暗痕湧去。


    見此情形,袁銘頓時大吃一驚,可刻畫符文必須從一而終,他既然已經落下第一筆,就必須一鼓作氣將後續的線條都刻畫完,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他沒有猶豫,深吸一口後,便強行穩住心神,繼續開始了刻畫。


    每一筆落下,滅魂劍上的吸力都會增高少許,這使得袁銘的刻畫越發艱難,才剛刻畫了不到五分之一,他便感覺刻刀前仿佛有萬千山戀阻礙,簡單的一條豎線,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才能刻出。


    與此同時,滅魂劍上,那些已經被刻畫好的線條上,淡淡的靈光一點一點的亮起,速度始終比袁銘的刻刀慢上少許。


    直到現在,袁銘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所要刻畫的符文絕非凡物,其靈韻甚至足以突破常規,將刻符與灌靈這二件本應分割開來的流程揉雜到了一起。


    然而,無論是法器還是法寶,在灌靈這一步上,都需要填入超乎想象得靈力,尋常煉器師在煉製時,都是選擇在煉爐中投入靈石,以此來提供所需靈力。


    然而袁銘現在卻隻能運用自身法力,甚至還有魂力,去完成這耗費甚重的灌靈一步。


    雖然他此時端坐蓮台,神魂力大增的同時,也有願力持續不斷地補充著魂力,但在法力上,他還是逐漸感覺到一股枯歇之感正逐漸從體內浮現。


    袁銘不敢停歇,隻能暫時抽調一絲法力,將之前預備好的靈石喚到身邊,持續不斷地吸納其中靈力,以填補灌靈所需。


    漸漸的,情況緩和了下來。.


    袁銘的刻刀緩慢卻穩健地刻畫這符文,他的法力和魂力則像是涓涓細流一般,不緊不慢地填補著符文空缺,所有的一切都朝著順利的方向發展,直到七日後。


    滅魂劍上,「詛咒」符文隻餘下不過數道線條便要成型,可劍身卻在此時突然抖動起來,起先幅度還很小,但隨著符文刻畫的推進,抖動幅度越來越大已經到了袁銘不得不用手強行摁住的地步。


    麵對這種情況,袁銘看似麵無表情,但心底卻多了一分焦躁之意。


    以他如今的煉器水平,自然是一眼看出,這是滅魂劍無法承受符文烙刻的征兆,可他在之前明明已經將滅魂劍精煉壓縮,隻是第五道符文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承受不了才對。


    問題隻是出在那道符文之上。


    袁銘預想過滅魂劍或許無法完全承受住那三道神異符文,可他從來沒想過,經過精煉與壓縮的滅魂劍甚至連其中二道都承受不了。


    然而事情已經進行到這一步,袁銘早就沒了反悔的餘地,隻能咬著牙一邊緊握著刻刀畫,一邊將體內的法力和魂力傾瀉在劍身上,試圖加快刻畫與灌靈的速度。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便又過去了一日。


    袁銘的強行壓製下,滅魂劍的抖動始終被約束在不影響刻符的範疇內,但其劍身上卻已經布滿了裂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散碎裂。


    而袁銘的刻刀離完成刻畫,是剩下一根頭發絲的距離,雖細微得近乎看不見,卻宛若天之一般,將成功與失敗分割二岸。


    此時的袁銘已經紅了眼,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握著刻刀的手,手指發白,顯然是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準備孤注一撇了。


    突然,袁銘感覺自己手上的刻刀一鬆


    ,剛剛還阻止他的千鈞之力瞬間化作微風消散,袁銘心頭一跳連忙將刻刀抬起,以防留下多餘的劃痕。


    可就在此時,滿是裂痕的劍身上,本已趨於平緩的吸力再度暴漲,袁銘摁住滅魂劍的左手就像是被黏在了劍身上一般,無論他怎麽用力都拽不下來。


    但這一次滅魂劍卻不再吸收他的法力,而是如巨鯨一般吞噬這他的魂力,袁銘識海中的魂力迅速地枯寂,可在下一瞬卻又被瘋狂湧入精純願力填滿。


    如此一吸一放,袁銘的神魂甚至都受到了影響,感覺到了一陣陣如浪濤般,時隱時現的眩暈感和刺痛感。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根輸送魂力的管道,被夾在滅魂劍與連台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滅魂劍似乎吞足了魂力,漸漸地放緩了吸力,袁銘這才終於得以將手自劍身上抽離。


    他稍微鬆了口氣的同時,低頭一看,卻見滅魂劍上,之前煉製時出現的裂痕全部消除,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幽紫色的光滑紋路,相互交錯著,仿佛一條附在滅魂劍上的遊龍,神異非凡。


    成功了!劍身上的五道符文此時都閃著光亮,隻是最後那道代表「詛咒」的符文光芒正飛速流逝,仿佛下一瞬便會徹底消失一般。


    袁銘心頭一跳,連忙將滅魂劍取出,立刻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劍身上,接著又重新用丹火包裹滅魂劍,將自己的精血與它融為一體。


    漸漸地,袁銘感覺自己已與滅魂劍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接著便毫不遲疑地施展法訣,將滅魂劍吸入了體內,動用體內丹火將之包裹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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