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被人坑了一把,卻因為時間的原因而不能進一步的去追查,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妙。


    在留下趙忠帶著幾個人留守徽陽之後,左承文就帶著那百十號人手,加上因為好奇心大起,取消自己脫離江州的計劃的屈明德,一起趕往彭城。


    屈明德之所以敢這麽做,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從左承文的身上,他看出天南鏢局對於自己奪得《北鬥劍經》一事,似乎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麽在意。


    “可惜了老陳。”屈明德想到這裏,心中暗自歎道。


    由於當時對情況的預估並不樂觀,雙方別到而走,現在也不知道老陳到了什麽地方。屈明德心中感歎再多,也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尋找他了。


    這一次月下重走徽陽道,和前幾天來時情況已然不同。


    當時過來,屈明德和左承文兩人一路被人攔截。現在呢,前呼後擁上百人馬,除了被他們的馬蹄聲驚起的飛鳥之外,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一夜功夫,他們重新回到了那一座小酒家。


    不過左承文看了一眼在晨曦中迎風招展的酒旗之後,就毫不留戀的打馬而過。


    見到他的樣子,其餘人肯定也不會停下來,於是有一陣隆隆作響的馬蹄聲倏忽而去,逐漸消失在酒店住客的耳朵裏麵。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幾輩子都沒聽見過這麽多馬匹狂奔的聲音了。”


    時間雖早,小酒家大廳裏麵卻不冷清。這時候,一個看起來精神不錯的老人家,就在對著他身邊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最近水道之上有些不平靜,好像正在醞釀著什麽大風暴啊。”中年人聽了老人的話,急忙欠身說道:“三叔,眼下看著事情不大對頭,我看這一趟生意走完之後,我們還是先回家待著吧。”


    “嗯,不錯不錯,小石頭,你這可算是曆練出來了。事情是不太對頭,我們是要回去避避風頭,查看查看情況再出來走動。”老人家說道。


    被這老人當眾喊起小石頭這個當年的名字,而且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誇,這中年人感到十分的尷尬。不過對方是長輩,他也不沒法說什麽,隻好訕訕一笑。


    ……


    “左兄,我們就這樣跑過去,這馬匹怕是受不了啊。”屈明德對著左承文說道。


    “屈兄放心,我心裏有數。這一次過去,並非要跑到彭城。”


    “那要去什麽地方?”


    “哈,那是我父親平時待著的莊子,離這裏不過是四五十裏地而已。大家在趕一陣,很快就到了。”左承文說道。


    聽到這話,屈明德不再出聲。


    果然如左承文所說,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就脫離了官道。又過了一陣之後,一個巨大的莊園出現在了屈明德等人的眼前。


    “什麽人!”屈明德等人在左承文的帶領下,剛以靠近莊園,就見邊上突然閃出一人,對著他們喝問道。


    隻是不等左承文回答,這人就看清了他的長相。因而急忙告罪道:“屬下眼拙,未曾看清大公子麵貌,請公子責罰。”


    “無妨。”左承文高踞馬上,對著那人問道:“我父親是在莊園當中麽?”


    “老爺一直都在等著大公子回來。”那人說著,又一躬身說道:“職責所在,屬下告退。”


    “去吧。”


    左承文話音剛落,那人噌的一下,又躥入了邊上的林木當中。屈明德仔細的搜尋了一下,居然真的找不到對方的蹤跡了。


    “這可是個不錯的本事!”屈明德心裏麵想到。


    左承文注意到了屈明德的眼神,對著他說道:“這是從小培養起來的守衛,就是怕有什麽問題出現。”


    屈明德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在暗自腹誹。


    這所謂的守衛,應該是精銳偵察兵才對吧。嗯,也可能是一個隱藏著黑暗角落的刺客。這種隱匿功夫,真要去刺殺,那可了不得。


    想到刺客,屈明德又聯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重走徽陽道的時候,官道之上已經看不見任何一具屍體,邊上也沒有什麽看著像是墳墓的東西。也不知道是誰幫當初攔路者收拾了骸骨,收屍的人又把他們給搬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終究是個題外的話,所以屈明德隻是甩了一下腦袋,就把這個事情拋飛一邊。


    眼下他真正關心的,其實是左承文的父親,江湖人稱江州霸王的左建章到底是個是麽模樣。


    怎樣麵對江州霸王,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左承文已經出聲說道:“屈兄,還請下馬,隨我前去見見家父。”


    “理當如此。”屈明德說著,依言下馬。


    這個時候,自然就有人過來把他的馬匹牽到一邊。那些跟著左承文從徽陽一路趕來的百十號人馬,也自然有人將他們引到了其他地方。


    “屈兄不用緊張,家父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左承文看到屈明德左顧右盼,似乎不太安寧的樣子,於是出聲安慰道。


    “嗬嗬,讓左兄見笑了。不過令尊號稱霸王,名震江州多年,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過去拜會,實在是不能不緊張啊。”屈明德說道。


    “唉,一會兒屈兄你看到就知道了,跟我來吧。”說著,左承文走在前邊,親自為屈明德帶路。


    屈明德跟在他的後邊,仍然沒有止住自己左右顧盼,而臉上稍露古怪的表情。


    之所以會這樣,其實並非像他的說辭,真的是因為什麽要去見一個名震江州的霸王而感到不安。而是因為屈明德憑借著自己極為有限的知識,隱隱看出這個莊園,似乎是為了應對戰鬥而設——不是那種江湖人高來高去的戰鬥,而是大軍壓境、兩軍對壘的攻防戰。


    對於這種冷兵器時代下的大規模攻防戰鬥中,一座穩固防守建築該是如何模樣,屈明德不幸恰好有些研究。


    有這樣的一座莊園,江州霸王何許人也,大約也就不用再多做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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