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散人在退得跟快,但是屈明德追上去的速度也不慢。


    屈明德的劍,一直指在陰散人上身要害,一劍九花維持已經有一會兒了,直到現在也沒有散去。


    劍花不是沒有散去,而是每當將散未散之時,屈明德就會手腕一抖,讓這劍花重新盛開起來。


    這一套動作說起來簡單,但是屈明德的節奏卻把握得相當好。


    陰散人每次試圖發出反擊的時候,就是屈明德手上劍花最盛之時,這樣的一種結果,讓他難受的隻想要吐血。


    退著退著,陰散人心中突然無名火起。


    他可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輩,而眼前這人呢?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輩而已。現在自己和他一對一的戰鬥,居然被逼的連連後退,無法做出反擊。


    若是這事情傳了出去,自己還有上麵臉麵在江湖上廝混。


    “一劍九花。一劍九花!好得很,小子,如果你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的話,那你可就打錯主意了。”陰散人在後退中,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但是現在屈明德沒有空搭理陰散人,因為他正在計算自己出劍的軌跡。


    “機會隻有一次,必須要謹慎。”屈明德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眨眼的功夫,兩人直接退到了屈明德的馬前。


    這馬好似是訓練有素,雖然眼前兩人打得正激烈,他卻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容的樣子。這馬要是個人,那絕對屬於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豪傑。


    陰散人雖然沒看後邊,可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退到馬前隻是,他一個彎身側步,就從屈明德的馬肚子下邊轉到了另一邊。


    這樣一來,雖然他還沒有完全脫離屈明德的劍鋒所指,可情況也要號上許多。因為,他大半邊的身子,都已經被屈明德的馬給遮掩住了。


    看到這情況,屈明德手上的劍一頓,似乎因為這馬匹而產生了些許猶豫。


    雖然這停頓隻是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屈明德的劍就已經重新動了起來,但是一直盯著屈明德的陰散人卻已經抓住機會。


    隻見陰散人矮身側步鑽過馬匹,人還沒有站穩,就已經反手握劍,像是拿著一把匕首一樣,直接向著屈明德衝了過來。


    兩人的距離本來就近,陰散人這一衝,更是雙方都已經被對方納入了劍圈當中。


    “鐺!”


    舉劍一刺,陰散人終於在屈明德化出一劍九花之後第一次擊中了他的劍身。這也是陰散人在屈明德使出絕招之後,第一次出劍。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第三,乃至第無數次。


    “鐺!鐺鐺鐺鐺!”


    就像是一曲鋼鐵交響樂一樣,一長一短兩把寶劍在陰散人和屈明德的操控之下,不停的撞擊在一起。


    和剛才那飄忽的無聲交鋒不同,此刻二人的戰鬥,卻是顯得切實了許多。


    局麵對屈明德很不利,因為他的節奏已經被陰散人給破壞了。此刻二人的戰鬥,正逐漸被陰散人納入自己的節奏當中。


    剛才屈明德和陰散人是一進一退,現在整個情況卻正好反了過來。


    屈明德在不停的後退,而陰散人則是大步向前,同時手中的短劍如同一條陰冷的毒蛇,緊緊的咬住了屈明德的長劍。


    “哼哼,小子,剛才你不是追得痛快麽?此刻如何!”


    陰散人大概是打出了火氣,這時候根本不再像一見麵那般從容,連表麵的客氣也給省去。


    當然,其實兩人之間是沒有什麽好客氣的。


    隻是,無論這陰散人嘴上說出什麽話,屈明德都是一言不發。而他的這副樣子,卻讓陰散人的怒氣越來越大。


    “隻是一個小輩,卻喜歡做出這種深沉模樣。可惡,真是可惡!”


    陰散人的心情十分的惡劣。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候,有一個家夥也是這樣對著他的。


    “二十年前有一個家夥也是在我麵前做出這副模樣,不過他最後還是哀聲向我求饒。”陰散人對著屈明德說道:“不過,他最後卻是被我活活的刮了,當時我以為自己給他的痛苦已經夠了。但是,小子,現在我才發現,那種痛苦還遠遠不夠,我會讓你比他更慘一百倍。”


    屈明德一言不發,隻是長劍一抖,想要再度讓劍身分化,破開陰散人的節奏。


    “鐺鐺鐺!”


    一連三聲鋼鐵交鳴,屈明德還未盛開的劍花就被生生擊散。


    “沒有用的,小子,這是沒有用的。”陰散人越打,就越像是陷入了癲狂。


    屈明德看到陰散人的模樣,心中也是暗自詫異。因為這家夥的表演,根本不像是一個久經陣仗的老江湖,至少比起那個說出了一個不靠譜的借口,還能若無其事的接下去的金刀苗鵬運要差遠了。


    不過敵人表現得越蠢,屈明德自然越高興,萬沒有替敵人擔心的道理。


    唯一可慮的是,陰散人雖然神色癲狂,但是手上短劍的攻勢卻越發淩厲起來。


    “剛不可久!”屈明德心道,應對起來就更加的小心了。


    “該死!該死!”陰散人簡直是瘋了。


    屈明德不知道這陰散人二十年前到底受到過什麽樣的創傷,居然會讓他變成目前的模樣,可這些都跟他無關。


    陰散人又一劍擊中了屈明德的劍身,徹底破去了他所有的劍花,將真正的劍身暴露出來。


    “哼哼!”陰散人見到這一幕,臉上癲狂神色一收,冷笑起來。同時反握著長劍的左手一環,劍尖劃出一個森冷的弧度,直接朝著屈明德的咽喉奔去。


    “勝負已定!”陰散人心道。


    千幻劍訣之要旨,就在於一個幻字。當真正的劍身暴露在敵人麵前的時候,往往青雲門的弟子就是他們離落敗不遠了。而在現在的情況下,落敗就是死亡。


    屈明德見到這一幕,也頓住了自己的腳步,他刺出了一劍。


    本是飄忽飄幻的長劍,在這一刺出去之後,頓時變得鋒銳而奪目。


    劍如天外流星,轉瞬逝去,隻是在人的眼底留下了無法消散的光華。


    這人,正是陰散人。


    “這不是千幻劍訣!”陰散人捂著喉嚨,艱難的說道。


    “的確不是!”屈明德說道。


    屈明德話音剛落,陰散人的喉嚨之上,慢慢滲出了一條鮮紅的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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