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而且數量還不少。


    其中,藍袍的秦旭和他手下的四個赤衣人,屈明德自然是認識的。至於其他人,卻是半個也不認得了。


    秦旭進來之後,看到屈明德端坐在左手次席處,腳步似乎是頓一下,但是卻不明顯。若非屈明德一直關注著他,也不會發現。


    緊跟在秦旭後邊的一眾江湖好漢,見到在座的天南鏢局眾人,都遲疑了片刻。


    不過也隻遲疑了片刻,然後就各自選取了座位安坐下來。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排序,這些平素最好爭個高低的江湖人,這時候選擇位置,居然都是順順當當,也沒有出現哪兩三個人看中同一個位置的狀況。


    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本還顯得空蕩的座位,立刻就被穿著各式衣衫的江湖人填充完畢。


    “哈哈哈。”就在屈明德四處打量在座的江湖人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大笑。


    眾人急忙扭頭看向門口。


    隻見伴隨著這一聲大笑,從門外跨進來了一個衣冠博帶,穿著如同王卿貴族似的人物。


    這人看著約莫五十歲上下,雖已過了年富力強的年紀,但也還不完全老去。頷下半尺來長的美須無風自動,一身寬袍在走動之間大袖飄飄,顯得風采卓然。


    看到這人的樣子,屈明德暗讚一聲。心道自己到了這般年紀,一定也要來上一身打扮。


    大笑聲中,這人已經走到了主座之上。


    到了位置上,他也不先忙著坐下。而是一拱手,朗聲說道:“各位好漢遠道而來,老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說著,他俯身倒了一杯酒。


    “諸位大駕光臨,無以為敬,還請滿飲此杯,也算聊表老夫寸意。”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下邊坐著的江湖人看到主人家的樣子,有的舉杯飲盡,有的卻無動於衷。


    其中,尤以天南鏢局眾人為甚。


    在這個主人勸酒的時候,關應昔等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屈明德坐在眾人中間,也是有樣學樣,連碰也不碰這酒杯一下。


    坐在上首的主人放下酒杯之後,看到天南鏢局眾人的樣子,於是轉首過來。


    他看著關應昔等人,說道:“怎麽,我家的酒不合諸位心意麽?”


    關應昔搖了搖頭,說道:“酒是美酒,菜也是佳肴,隻可惜,這美酒佳肴並非我們所求。”


    “那,不知諸位貴客所求何物?”主人問道。


    “我素來聽說,黃楓穀李門主風姿不凡,令人見之心折。此刻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關應昔說道。“隻是,如此風流人物,為何甘心替人受過?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還請李門主教我。”


    屈明德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筆斷天南關應昔也是挺能說的。


    “什麽?坐在上麵的居然是黃楓穀門主李元緯?不是說是黃楓穀一個執事的莊子嗎?”


    在座的雖不全是本地江湖人,但是既然來到符離,這四大門派首腦人物的名諱,總還是能夠打聽清楚的。因此,在聽到關應昔的話之後,人們不禁吃了一驚,左右議論開來。


    而有些喝了酒的人想到黃楓穀的名頭,一時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隻有屈明德以及赤極門五人臉上無絲毫變色,因為,他們都認得高踞上首的是什麽人。


    “嗬嗬。”麵對關應昔的問題,黃楓穀門主李元緯有些不置可否。


    他舉杯示意眾人再飲,同時說道:“我莊也有歌姬數人,請各位欣賞。”說完就要招人上來。


    “不必了!”這時候苗鵬運出聲道:“李門主,我們聽說梅花盜就在你家府上。這一次,也是為了梅花盜而來。如果李門主知道他在什麽地方的話,就請直接把這賊人交出來吧。”


    李元緯聽到這話,放棄了自己招歌姬上來的打算。不過他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什麽賊人。”


    “當真不知道?”苗鵬運逼問道。


    “當真不知道!”李元緯說道。


    “那好!”苗鵬運站了起來,先是四下一拱手,然後才對著李元緯說道:“既然如此,那麽,就請讓我們搜上一搜。諸位同道在此,想必不至於冤枉了李門主。”


    聽到苗鵬運的話,原先還是安靜的看著事態發展的眾多江湖人,此時也都鼓噪起來。“沒錯沒錯,既然李門主說沒有賊人,那麽為示清白,就讓我們搜查一遍。”


    “嗬嗬。”李元緯冷笑兩聲,猛的把自己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後他說道:“我好心好意招待各位,怎麽?你們就是這樣來回報我的麽!”


    苗鵬運說道:“李門主何必動氣,我們在這裏,也隻是想要看看到底有沒有賊人而已。若是果真沒有,就算是搜上一遍,又能怎麽樣呢。”


    “哼!我家宅中多有女眷,苗副鏢頭所請,恕我不能允許。”李元緯說道。


    “這恐怕由不得你。”就在苗鵬運和李元緯對話的時候,突然又插入了一個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李元緯轉過頭去,一看,說道:“我說是誰,原來是五公子當麵。怎麽,這本不關赤極門的事,五公子也要來管上一管?”


    秦旭搖了搖頭,說道:“路見不平,管上一管也是為了江湖道義。我隻代表自己,並非赤極門的立場如何。”


    說著,秦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屈明德,說道:“更何況,屈兄也在這裏,難道他也是代表著青雲門嗎?”


    看到秦旭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屈明德說道:“我隻是個江湖散人,並非什麽青雲弟子。”


    李元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慢慢端起桌上的酒杯,然後說道:“那麽,關總鏢頭也是一樣的意思咯。”


    “你這話說的可笑。”一直正襟危坐的左承文這時候開口說道:“既然苗副鏢頭開口了,自然是我家總鏢頭的意思。”


    “好極好極!”李元緯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這樣看來,莊子你們還是非搜不可了。”


    “這也是當然。”左承文說道。


    沉默!


    李元緯端著酒杯不動,大廳中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在座的江湖人,無一不是緊握起自己手中的兵器,同時看向門外,預防驚變。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李元緯卻笑了起來。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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