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木魚響,僧人立階旁。


    木魚咚咚響著,一個僧人緩緩從山道上攀爬上來,走到了天樞峰的廣場之前。


    小雨淅淅瀝瀝,雨水不斷從天上落下,卻始終落不到那道身影之上。


    一身土黃色的僧袍,幹淨整潔,樸素無比……卻始終有著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的神聖氣息。


    就好像一尊真正的神佛站在眾人麵前。


    “阿彌陀佛。”僧人收起木魚,雙目直視前方,看著陳陌,眼神寧靜而深遠,好像裏麵有一座佛壇一般。


    “你是誰?”陳陌下意識地問道。


    然而很快他就覺得這樣的問話十分的多餘。


    他想起了幾個月前的一個消息,因為聯想到了那一個消息,所以很多疑問在瞬息之間就貫通了。


    但是按照常理來說,這個人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他出現得太早了……


    平凡無比的僧袍,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極為樸素,一舉一動卻貼合天道,身上渾然散發著一股仿佛能鎮壓萬物的靈壓。


    這是神佛之意。


    “你來自……眾妙門?”陳陌緩緩開口道。


    僧人聞言,神情沒有任何意外,點了點頭,如此明顯的特征,陳陌能猜出來,也不奇怪。


    “看來你就是這一代的天下行走了……”陳陌淡淡地說道,“你來宗門,有什麽事情?”


    他看到僧人的眼眸之中,竟然不存任何他物,裏麵隻有一個身影。


    那就是陳陌。


    陳陌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陣極為心悸的感覺,隱隱感到有什麽極為不妙的事情就要發生。


    “我叫做昊空。”僧人麵色平靜無比,似乎在訴說著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然而語氣卻極為嚴肅認真,“我是來帶你回眾妙門的。”


    “帶回?”陳陌啞然。


    不僅是陳陌,眾位靜靜觀看著的長老,麵色都是一滯,整個空間的氣息都變得極為凝重。


    這個眾妙門的天下行走。昊空法師,不請自來,一來到更是口出狂言,要帶陳陌回宗門?


    這是什麽道理。


    所有長老的麵色上都浮現出不悅的神情。


    然而他們也還沉得住氣。並沒有馬上動手,也沒有開口嗬斥。


    畢竟昊空現在還沒有做出什麽激烈的舉動。


    “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陳陌說道。


    “因為知道你提前開啟了天下行走之爭,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到了。”昊空說著,突然伸手把腳底的鞋給脫了下來,展示給陳陌看了看。那寬大簡單的布鞋已經磨破了最後一層底,露出了一個洞。


    隨後他又若無其事地將布鞋給穿上,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讓人絲毫不覺得他有失禮之舉。


    這種感覺很奇妙。每個人都覺得心神安寧。


    昊空卻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繼續開口說道:


    “我以天演聖道看到了你的命軌有所變化,遵照師命而來,接你回宗門。”


    “我的宗門,就在這裏。”陳陌指了指腳底下。


    “我不跟你回去。”


    昊空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恐怕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陳陌看得出來,昊空身上的氣息有些神秘。但是強大無比,甚至隱隱要勝過他的修羅化身。


    虛靈六變,五道虛象……至於強到這個地步麽?


    也許跟眾妙門那不傳之秘‘天演聖道’有關。


    陳陌心中揣測著,據說天演聖道能夠窺探天命,而眾妙門的天下行走,經常會因為知天命而從雲上降臨塵世,去做一些十分奇妙的事情,試圖改變因果。


    上一代眾妙門的天下行走,就曾阻止了一場驚天陰謀,具體細節。史料沒有記載,陳陌也不得而知。


    因為陰謀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眾妙門的僧人的行事風格比任何王室都要雷厲風行。直接三下五除二,不服的斬殺,服氣的帶走。


    據說那是塵世第一次見到僧人手中染血。


    隨後他們知道神佛也是會殺人的。


    眾妙門的行事……比任何宗門都要詭異,因為他們知天命,他們自認為手中就握著真正的道理,所以他們不和任何人講道理。


    現在陳陌試圖和他講講道理。


    “我要去仙魔陵救一個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昊空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


    陳陌認真地說下去:“那個人對我而言。堪比整個世界,所以我一定要去救她。”


    “我知道。”


    “對於眾妙之門,我本來也是要去得,就算你今天不帶我走,我也會去。”


    “我知道。”


    “所以你能不能寬限一段時間,到時候,等我救了人,我再跟你走。”陳陌說道。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盡管對方的語氣和舉動,都不像是來請他去眾妙門,而是一種抓捕之意,但是陳陌還是沒有失了禮數。


    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六魄劍宗的天下行走,言行舉止,都代表著宗門。


    也許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注視著這一場突如其來就展開的,兩大最負盛名的宗門中,兩代年輕的天下行走的對話。


    “所有一切,你的理由,我都知道,”昊空緩緩地說道,神情之中滿是理解之意,似乎對於陳陌一切的難處,都了若指掌,隻是他仍然搖了搖頭,“隻是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因為我這一次來……”


    “就是要阻止你去仙魔陵。”


    昊空淡淡的聲音沒有什麽音量,卻如同洪鍾一般在陳陌的耳中鼓蕩。


    陳陌的麵色變得有些凝重,他的拳頭緩緩地握緊,一股金色的佛光徐徐在他身上綻放開來。


    “昊空大師,先前你的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


    昊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陳陌笑了笑:“那麽,大師你的意思是要強行擄走我,不讓我去救人了?”


    “如若施主你一意孤行……那麽,貧僧也不得不出此下策。”昊空的眼神如古井無波。


    “我不會跟你走的。”陳陌上前一步,傲然挺立,渾身靈力爆湧,衝天而起,將先前他那疲倦之態衝刷得一幹二淨。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救露兒。”


    “即使是你眾妙門的懸空主持來了,也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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