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賜了熊本熊和小白狐道號,將兩道符照著符經上麵的說法念了符咒,分別用劍指點在二人的眉間,隻見道符陡然燃燒起來,化作點點靈光滲入了二者的眉心之中,凝成了一點眉間砂。


    這就是道心束縛了。


    為防止靈寵修行道行愈發精深而產生歹念,為禍俗世,道門也是想了不少法子,這道符眉間砂便是其中一種招數,可以在靈寵產生心魔之時化出一道力量,將心魔壓住,旋即由靈寵之主施以道法,便可斬滅心魔,而靈寵亦不會在期間發狂作亂。


    此種道符,可謂妙用無窮。


    雖然看上去對靈寵有些不敬,然而傳說之中‘六道仙人’的靈寵‘九尾妖狐’就曾經陷入心魔之亂,禍害人間,將整個木葉古國化為廢墟。


    當時這隻靈寵也已經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能了,誰都想不到會突然心魔覺醒,發狂作亂,這‘道符眉間砂’一法,也是六道仙人慨歎之後首創。


    九全子身為壯漢,借著明鏡似的湖麵照著自己的麵容,覺著眉間一點朱砂,著實有點妖裏妖氣。


    他摸了摸有些光禿的腦袋,先前被陳陌一劍斬禿的腦門,過了一個半月,都沒能長回毛發來,此刻化形,竟是也跟著禿了半邊,令人忍俊不禁。


    陳雨煙給少女梳了一個墮馬髻,秀發柔順地垂落肩頭,白慕雪對著河麵望下去,便覺著自己眉間一點朱砂卻是使得整副嬌俏可愛的麵容,多了一絲嫵媚,姿容增色,甚是歡喜。


    授完道符,陳陌與陳雨煙等人便尋處坐下,給他們講述自己下山的經曆,談笑有聲,風拂雲動,不多時便降下了夜幕。


    深夜。


    一株楓樹在月光下散發淡淡的靈光。樹葉微動。


    一個結著道髻的少年修士就這樣端坐在一根隻有拇指粗大的細長樹枝之上,搖搖晃晃,竟然沒有將這根細枝壓斷,無比穩當。


    陳陌對於虛靈境的理解愈發深厚。每日都在不斷進行修行,感悟。


    進入虛靈境之後,體內一百零八竅盡數貫通,五竅打通,變得好似仙人一般。肉身已經不是凡人。


    然而想要在大道之上更進一步,則是需要開始對於虛象的成長下一番苦功。


    事實上,大道有所進展,虛象便會相應地有所成長,然而每一階段,都需要磨礪虛象,理論與實踐並存,方能在仙途之上走得穩當。


    陳陌就是在磨礪自己的虛象,九顆菩提。


    許多人都認為陳陌修了佛道,不選劍道。是極為錯誤的選擇。


    然而隻有陳陌自己知道,他修的是禪道。


    佛門有禪、淨、律、密,四大宗。


    禪道是佛道的一門分支,它是非常奇特的一支,如果要問佛道之中最講究悟性的是哪一支,無疑就是禪宗了。


    陳陌曾在經文上讀過一段故事。


    神光慧可,少年精通世學,後入眾妙之門,拜謁達摩祖師,要求開示。並請為入室弟子,達摩祖師不準許,神光遂在門外佇候。


    時值風雪漫天,過了很久。雪深及腰。達摩見他確實真誠求法,允許入內。並問他:“汝究竟來此所求何事?”


    神光答道:“弟子心未安,乞師安心。”


    達摩喝道:“將心拿來,吾為汝安!”


    神光愕然地說:“覓心了不可得!”


    達摩這時居然說道:“吾與汝安心竟!”


    神光慧可豁然大悟。


    煩惱本空,罪業無體,識心寂滅。無妄想動念處,是即正覺,就是佛道。


    若能會心,佛性當下開顯,便是禪道。


    順心而行,當悟則悟,恰好是陳陌所喜好的大道。


    當他明白這個道理,他便毫不猶豫舍棄了劍道,選擇了禪道。


    冥冥之中陳陌有一種感覺,也許有朝一日,他可以憑著劍道天賦,跨入天靈境,甚至化神境,成為一代劍神。


    然而絕對無法求得真正的聖道。


    這是一種奇妙的心有所感,無法印證。


    然而當那日天劫降臨,靈胎化出九道菩提,陳陌便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半點錯誤。


    他走的大道,連他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晰,仍在摸索,然而上天利用雷劫之力助他化形衍生出了九道虛象,便已經明白地告訴他,他的大道是傳奇之道,潛力無限。


    但是陳陌也覺得心中隱隱不安。


    福禍相依。


    陳陌在浩如煙海的古籍之中,讀了無數大能的自傳,其中無一例外地表達了同一個理念——一個修士的大道愈強,身上背負的因果就越大,日後修行所麵臨的恐怖,也不是常人所能媲美。


    大自在,大逍遙,哪有那麽容易,唾手可得。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陳陌知曉這個道理。


    他沉靜心靈,一心灌入到九顆菩提虛象之中,用心神去感知,去觸碰,眉頭忽而皺起,忽而舒展,渾身靈光淡淡,月光融進他的體內,山風拂過他的身體……


    忽然,陳陌睜開了眼睛。


    “師尊。”他從樹上輕巧躍下,便落到了不知何時到來的身著八卦道袍的老道麵前。


    莊行歌看到他額頭飽滿,熒光閃動,讚許道:“心性沉靜,日月滋養,看來那日與魔道一戰對你頗有幫助,不日你就要踏入虛靈二變了。”


    “多謝師尊。”陳陌淡淡笑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並不值得誇耀。


    他眼下要盡快提升修為,以赴五個月後的五峰首席之爭,再奪下天下行走。


    他感覺身上大道所背負的因果和秘密,六魄劍宗似乎並不能給他太多的幫助,而掌門莊行歌和張默笙長老等人,都曾在他麵前不斷提起西域大唐‘眾妙門’,或許,在那裏會有一些收獲。


    而以其他宗門子弟的身份,要想進入這種超級大宗‘眾妙之門’,也隻有成為‘天下行走’一條路。


    天下行走,陳陌是勢在必得。


    所以對於修為的一點進步,陳陌都沒有太多的喜悅,隻是很平靜,很自然。


    水到渠成。


    不過今夜掌門師尊特地過來,肯定不隻是為了看看他的修為。


    陳陌想到了那件事情……另外,還不止那一件事情。


    莊行歌溫和地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徒弟,發問道:“今夜我來,是想問你三件事情,希望你如實回答,不要瞞我。”


    “第一件,尹廬山長老,現在在哪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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