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湯姆皺起了眉頭。


    特裏勞尼教授經常說些不討喜的話,以往湯姆都能一笑置之,但這次他卻真的對特裏勞尼教授感到了反感。


    “您說笑了。”湯姆低垂著眼睛,壓製自己內心的不滿,他在控製自己,盡量不和特裏勞尼教授產生直接衝突。


    可雖然他已經盡力收斂情緒,但隻要不是瞎子或者感情認知障礙患者,都看得出來他內心的不滿。


    “這老騙子這下算是戳到湯姆的逆鱗了。”羅恩看著哈利,幸災樂禍的說道。


    麵對羅恩的話語,哈利沒有回應,他想起了自己從伏地魔視角看到的一個畫麵。


    他幾乎可以斷定,赫敏被伏地魔的魔咒命中過。再結合特裏勞尼教授的預言,那豈不是……


    可這位教授不是個騙子嗎?她會不會是碰巧瞎說的?


    特裏勞尼教授也察覺到了湯姆的不滿。


    被誤解、被無視是占卜家的命運,一般情況下,麵對不相信自己占卜的巫師,特裏勞尼教授沒有任何辦法。她無法辯解,無法證明自己預言的真實性,她隻能讓時間替自己說話。


    這也是難以區分占卜家和神棍的原因。


    一個名氣大的占卜家,肯定要擅長預言近期要發生的事情。


    如果一個預言的時間跨度太大,即使你預言對了也收獲不了預言的紅利。比方說有個英勇的將軍,他年輕時是個遊手好閑的無賴。有一天他遇到一個預言家,預言家認為他可以成為將軍。當時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無賴少年覺得這個占卜師在戲弄他,於是把他打了一頓——可他長大後還真成為將軍了!


    占卜家那頓打挨的屬實冤枉!


    然而特裏勞尼教授還真就是那種“放長線釣大魚”型的占卜家,所以她被很多人當做騙子,還無法自證清白!


    為此特裏勞尼教授雖然麵上不說什麽,內心裏還是非常不服氣的。


    可今天,她得到了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科學實驗中,有種非常重要的參數叫重複性。一個實驗,縱使結果吹的天花亂墜,可若是其他實驗室不能複現,終歸讓人心裏發虛。可一旦其他實驗室能得出近似的結論,那這個結果就是可靠的。


    特裏勞尼教授就打算讓湯姆“複現”自己的預言。在她看來,湯姆也足以稱得上是預言家了,他要是心裏發虛的話,給自己預言一下不就行了?有自己的提醒,他的“天目”也不再處於被遮掩的狀態,是可以得到正確結論的。


    “約德爾同學,你要是不信的話,為什麽不自己算一算呢?你可是我見過最有占卜天賦的人了。”特裏勞尼教授笑了起來,說話的語氣也不是那麽空靈了。此時的她,更像是一位普通的女巫。


    湯姆撓了撓頭,拿過自己的星象圖,認真的推算了起來。他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拒絕的理由,反正現在離下課還有一陣子,就當消磨時間了。


    【可是特裏勞尼教授,要是結果不匹配,您可別怪我】


    在湯姆眼裏,特裏勞尼教授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那本就不高的威信恐怕要再度被削弱了。


    占卜課教室內的小巫師齊齊閉上了嘴巴,安靜的看著湯姆推算。


    算著算著,湯姆的臉色就變了。


    星象看起來有些凶險?


    他的臉色難看起來。


    幾次驗算後,湯姆不得不承認,特裏勞尼教授的預言在理論上是正確的。依照星象的解讀,他本命星辰看起來沒什麽異常,但自己的客星上卻纏繞著一層死氣,位置也不佳。


    按照解讀,還真就是自己親近的人將有“不詳”或者說“死劫”。


    湯姆抿住嘴唇,眉頭緊鎖。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看著湯姆那糟糕的臉色,特裏勞尼教授幾乎無法控製住自己欣喜的表情。對她來說,預言準確才是最重要的事,至於背後的血淚與哀嚎,那不是占卜家應該考慮的。


    好在她還是清楚這時候笑出聲容易挨打,所以她在付出一番努力後還是收斂住了笑意,語氣沉重的對湯姆說道:“孩子,我相信星象已經向你揭示了未來的一角。盡管預言是悲痛的,但作為一名專業的占卜家,我要提醒你,我們看到的永遠隻是未來的一角,而未來是怎麽樣,永遠是在變化的。”


    為了左證自己的話,特裏勞尼教授甚至還掏出魔杖,將桌子上的一枚茶杯變成了楊桃的模樣。這種水果側著看是五菱狀,但在正麵看則是一枚五角星。


    特裏勞尼教授的話讓湯姆心裏好受了一點。是啊,隻是未來的一角,事情還不算無法挽回。


    失去摯愛的人……


    湯姆絕不接受!


    湯姆和特裏勞尼教授的對話,驚到了旁聽的小巫師們。因為這話裏話外的,怎麽都像是湯姆得出了和特裏勞尼教授一致的結論。


    這可太驚人了。


    即使篤定特裏勞妮是個老騙子的小巫師,心裏也泛起了滴咕——畢竟湯姆是個很靠譜的人,他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他說結論一樣,那就是真的一樣。


    一些小女巫看向湯姆的眼神裏已經充滿了同情。可憐的湯姆,要失去自己的摯愛了,他一定很痛苦……那要不就讓我來撫平他內心的傷痕吧!有些人動起了腦筋。


    羅恩有些驚疑不定——他本來就是一個立場隨風倒的人,之前三年級的時候,他還很相信特裏勞尼教授口中的“不詳”呢!


    “我怎麽覺得這次老騙子說的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他側過身子,和哈利咬起了耳朵。


    哈利隨口應付著,內心卻翻起了滔天巨浪。這個預言再結合他那天看到的畫麵,可以說是從各個角度左證了一些事情。他決定下課後和湯姆聊聊。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看到氣氛烘托到位了,特裏勞尼教授非常滿意的結束了課程,示意小巫師們可以離開了。至於今天的作業,則是根據自己的星象圖,給出十二月自己的命運走向。


    下課後,小巫師們依次離開了教室。


    看著湯姆逐漸消失在懸梯處的身影,哈利打定了主意。


    “羅恩,我們魔藥課教室見。”他匆匆收拾好書包,快步走到占卜課教室的活板門前,“你先走,我一會兒去趕你。”


    羅恩驚得目瞪口呆:“那可是斯內普的魔藥課,你會遲到的!”


    “沒事,問題不大。”


    羅恩:?


    看著哈利朝湯姆跑去的背影,他隻能感歎愛情是個讓人衝昏頭腦的東西。哈利為了秋·張連斯內普都不怕了。


    湯姆此時的心情非常複雜。那個預言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自己心頭,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赫敏會有生命危險嗎?


    他不知道。他所能做的隻有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一直陪著她,他所能保證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在赫敏的受到致命危險前,自己一定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讓他有些糟心的是,周圍有不少女生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些亂七八糟的話,讓他心煩意亂。


    這時,他感到了什麽,魔杖滑到了袖口,但下一刻湯姆心念微動,硬生生止住了動作,放任後方飛來的魔咒擊中了自己的書包。


    “四分五裂!”


    偷襲湯姆的魔咒正是哈利發射的。他不想讓無關緊要的人聽到他和湯姆的對話,因此他落在湯姆後麵,用了一個分裂咒將湯姆的書包割開了。


    湯姆的羽毛筆、羊皮紙、課本一股腦的摔了出來,撒了一地。好在湯姆從不用墨水,不然會更糟糕。


    “哎幼,看起來我得換個書包啦!”湯姆假模假式的說道,同時催促圍在他周圍的同學先去上課。


    那群嘰嘰喳喳的女生終於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湯姆也不再故作姿態的收拾東西,他站起身子,看著身後剛剛那道魔咒射來的方位,開口說道:“剛剛那道咒語差點就打到我了。”


    躲在暗處的哈利不禁有些尷尬,好在湯姆沒有在此事上麵繼續糾纏。


    “有什麽事麽?”他說。


    “呃……事實上,我希望你能幫我問問秋·張她……她有沒有舞伴?”哈利猶豫了片刻,說出了一句有些離譜的話。


    話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


    果然,湯姆的臉色變得很精彩。


    “你不惜弄壞我的書包就是為了說這個嗎?”他有些哭笑不得,“這樣問會引起誤會吧?我可以提你的名字嗎?”


    “當然,不過這個不重要,”哈利清醒了一點,趕忙補救:“其實是這樣的……”


    他把那天看到的東西告訴了湯姆。


    “我覺得,我有時可以聯通伏地魔的視角。”哈利神情嚴肅。


    湯姆不著痕跡的挪動了一下身子,避免直視哈利的眼睛。


    “這件事你和鄧布利多教授說了嗎?”


    “沒有。”


    “那一定要和他說。”


    “嗯。”


    兩人沉默了下來,似乎說完了所有的話。


    “還有事嗎?”


    哈利咬了咬牙,“我之前在伏地魔的記憶裏看到,赫敏她被伏地魔的魔咒擊中了——”


    “我知道了。”湯姆麵無表情地說道:“快點去上課吧,再不快點你就要遲到了。”


    說罷,他抽出魔杖一指地上的雜物,這些東西就和裂開的書包一起漂浮了起來,被湯姆聚攏在一起。


    哈利張口欲言,可湯姆卻走遠了。


    中咒、死兆、伏地魔……破碎的信息在湯姆腦海中逐漸連成一條線,事情的脈絡愈發的清晰起來。


    與意料中的反應不同,湯姆反而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現在是最平靜、最理智的狀態,彷佛處於賢者時間一樣。


    他就這樣徑直走回了公共休息室,至於接下來的課,他毫不猶豫的曠掉了。他將壞掉的書包和各種雜物一起堆在休息室角落的桌子上,然後坐在凳子上發呆。


    湯姆的曠課引起了赫敏的關注。


    他這一反常的舉動讓赫敏意識到了什麽。於是在大家都前往禮堂吃飯時,赫敏一個人逆著人流跑回了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


    “你果然在這裏。”赫敏氣喘籲籲地說道:“你怎麽沒去上魔咒課?弗立維教授肯定注意到了,你最好去給他解釋一下——還有,這是我的筆記……”


    說著說著,她閉上了嘴巴。因為她看到她的男孩眼中沒有了光。此時的湯姆彷佛一坨死氣沉沉的肉塊,毫無生氣的坐在椅子上。


    “恢複如初!”赫敏先是給湯姆修好了書包,然後坐在湯姆邊上,拉起他的手,柔聲問道:“怎麽了?你好像……不是很對勁?”


    湯姆把手抽了出去。這讓赫敏更加不安,她伸手撫摸湯姆的臉頰,強行把湯姆的頭掰了過來,讓他看著自己。


    “怎麽了?有什麽事你完全可以說出來的,我說不定可以幫上忙的。”


    “你也明白這個道理嗎?”湯姆終於說話了。他的語氣非常的平靜,平靜的讓赫敏心底發麻。


    她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她心頭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之前,你是不是被伏地魔的魔咒擊中了?”


    麵對這個問題,赫敏短暫的沉默了。


    最後,她緩緩的點了點頭。


    “可、可問題不是很嚴重,鄧布利多教授已經在幫我想辦法了——”


    “赫敏,你知道嗎?你每次說謊都會挑一下眉毛。”


    “我沒有挑眉毛啊?”


    “你承認你在說謊了?”


    赫敏:……


    該死!湯姆怎麽在這裏這麽機靈起來了?


    “你說實話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湯姆主動握住了赫敏的雙手,眼神中帶著一絲祈求。


    看著湯姆那對哀傷的眼眸,赫敏再也無法隱瞞,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湯姆。


    “十七歲……”湯姆的身子晃了晃,他隻覺得一口悶氣悶在喉頭,兩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見到湯姆這幅模樣,赫敏慌亂了起來,她趕緊摟住了湯姆,讓他依偎在自己的懷抱裏,任由胸前的衣襟逐漸被浸濕。


    ————


    這兩天沒有更新,主要是因為前天晚上被赫敏請出去吃飯,昨天晚上太過疲憊不小心睡過頭了,見諒!


    奉上二合一四千字大章,希望大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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