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雲真掙紮道,“你這個變態殺人狂!快放我下來!”


    龍浩然腦門上繃起青筋,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怒道,“還吵什麽!看不出現在情況不妙嗎?老子可是再幫你!”


    涉雲真憤憤道,“廢話!這不是你應該的嗎,要不是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龍浩然:“還不是因為你嘴賤!”


    涉雲真:“我這是正當防衛!誰要你要趾高氣昂目中無人橫挑豎挑沒事找事!我本來呆在屋裏很安生的,隻等熬過半天睡一覺然後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幹活了好·嗎·!”


    龍浩然:“……我就是不承認你!”


    涉雲真破口大罵,“你他媽算個*!那倆真正的大人物都同意了你憑啥不同意!他媽還說你不是沒事找事!”


    龍浩然:“……你閉嘴!”


    涉雲真,“嗬嗬。”


    龍浩然:“……”


    臉色跟挨個兒打翻了的顏料瓶樣變幻了個遍,這人才又鼓起勇氣,剛準備出言反擊涉雲真,突地身後一痛,灼熱感迅速傳來,同時周身靈力一滯,竟是反應不及,直直從空中跌了下去。


    涉雲真發覺他們再做高空自由落體,當下嚇的尖叫出來,卻在臨撞上地麵的前一刻猛然停住,然後龍浩然抱著他的手臂略鬆,撲倒在地,唇角溢出血絲。


    雖看起來臉色不妙,然他仍是一臉鄙夷道,“怎的隻會尖叫?跟凡間的娘們一樣!”


    涉雲真:“……看在你似乎受了傷可憐兮兮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身後,有誰踩在野草上的聲音響起,然後便是夾雜著樹葉相擊和樹木相撞聲的巨大聲響,涉雲真慌忙朝聲音傳來處看去,隻見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猛地一震,接著便攜著鋪天蓋地的陰影,朝他們倒來。


    周圍是鳥雀紛飛的翅膀拍打聲與尖叫聲,不多時,此地便成了空寂的死地。


    涉雲真還未反應過來,龍浩然卻勾住他腰,朝一側躍去,躲開這棵大樹。


    血止殺墨發披散,紅袍似血的身影自其後走出,臉上是一貫的邪肆笑意。


    “我的主人,你可是真的把我惹火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遵從你的命令,將你救出來的。”


    說著,便朝兩人緩緩走來。


    看著對方暗影密布的雙眼,涉雲真忍不住有些發抖。


    身後一個溫暖的氣息靠近,涉雲真發現自己被那個找茬的炮灰抱住了。


    “別怕,”那個一直囂張無比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異常可靠,“我會保護你。”


    ……


    雖然很奇怪,但涉雲真發現,自己被很好的安撫了。


    那邊的血止殺未曾注意到他們的談話,卻也看出龍浩然對涉雲真的庇護,不禁諷笑道,“怎的做出如此姿態?涉雲真,你不是我·的·主·人·嗎?為什麽要躲在那個人身後呢?”


    涉雲真:“……”因為你現在看起來比較恐怖……


    不待涉雲真回答,他便自說自話道,“啊!我明白了,定是你身後那個人脅迫你了對嗎?別著急,作為你·的·法·器·,我一定什麽都聽·你·的·,我這就把你救出來。”


    涉雲真身上一寒。


    媽媽!有變態!


    龍浩然忍住背後傳來的陣痛,使出力量迎上去,和慢慢走來的血止殺戰在一處。


    涉雲真看著眼前法術的光芒不斷爆炸湮滅,聽著傳來的巨響聲,不由得陷入了迷茫。到底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他明明隻是來承載那個什麽大氣運而已!沒有遇到提前接到風聲來劫道的魔修,也沒有因為發現人選出錯而被遣返……


    怎麽偏偏因為一個找茬的就要被認自己為主的法器給宰了?!!


    這不科學!


    龍浩然本就不敵血止殺,先前又被擊中受了傷,很快便落了下風,涉雲真看在眼裏,暗暗心焦。


    再加上血止殺出招招招狠辣直擊人身弱點,顯然是要置龍浩然於死地,這讓他更擔心了。


    情急之下,涉雲真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從腰間取出大娘為他準備的乾坤袋,打開。


    裏麵多是衣服飾品,以及金銀等貨幣,還有少量寶石玉石是用作不時之需,都沒什麽用,但是在袋子的一角,卻靜靜躺著三枚召喚符。


    涉雲真一喜。


    他就記得有這個東西!


    迅速拿出一枚玉符,輸入靈氣,那枚薄如蟬翼的玉符之上紋路快速顯現一遍,然後炸響。


    涉雲真暗自祈禱,“大娘,你可快來啊!”


    蓬萊山靜室內,神木檀上一點紅光明滅,青紫色細煙冉冉,檀香悄無聲息彌漫。


    靜室內空無一物,隻在一麵牆壁上燃著一根紅燭,奇的是燃了許久,那燭未曾減少半分,火光明亮如初。


    靜室正中擺著一蒲團,司寇繪顏便靜坐再上,雙腿盤起,手捏成訣置於其上,眉目斂起,原本盤起的高髻被散下,那些釵環都被收起,身上也除了平日穿著的豔紅法衣,隻一件普通的藕荷色襦裙。


    細聽空中,似有人輕聲呢喃,念著古老的法決,然再去聽,卻似是什麽都沒有。


    內視紫府,其中一顆較為虛弱的金丹不斷旋轉,吸取周圍的靈氣壯大自身。


    司寇繪顏正在凝神,卻聽聞有人道,“這樣真的好嗎?”


    空中的呢喃聲一頓。


    靜室內除她之外,空無一人。


    司寇繪顏心知,這便是自己的心魔。


    就在她思慮間,一人影緩緩出現在她身旁,青絲盤成高髻,其上珠翠點點,釵環耀眼,眉目張揚豔麗,一身國色牡丹紅色華裙色烈如火。


    與她一模一樣。


    那人嫋娜膝行過來,側倚在她身上,道,“自古忠義難兩全……你又被血止殺發現了秘密,連自己的侄兒都無法出手保護,隻能看著他施為。”


    “如今更是被穀主發現了端倪,你說……你該怎麽辦呢?”


    司寇繪顏身形不動,又默念起了靜明訣。


    “要我說啊……你就不該這樣,憑什麽為了當年的一點恩情,憑什麽為了那幾句話的點播,就要把自己的忠心全交出去呢,別人都以為你的修為是食用了天才地寶才會大增,但隻有你自己知道,並不是這樣……”


    “這不禁損害了你的根基,讓你還要花大力氣來彌補,還導致你境界不穩,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金丹破碎。”


    “那人口口聲聲為你好,然而呢?”


    司寇繪顏身形一頓。


    “你一片真心為真兒,卻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不得不以權謀私,此事一旦被發現,你該如何麵對他人的目光呢?”


    “你當初修仙是為了自己的一腔抱負,不願淪為凡人,可是現在,你處處受製,活的還不如當年快活,保住了紅顏成就了地位又如何?還不是淪為他人博弈的一顆棋子?”


    “更何況,若是你當初和阿竹一起嫁入嶺南王府,阿竹也許便不會……”


    “別說了!”司寇繪顏終於忍不住大喝出聲。


    心魔,乃是人心陰暗麵、弱點以及各種思慮所化,也許隻是成為魔念影響人的思維,也有可能化而成形……甚至有可能擁有軀體,化作假身自由行動。


    這心魔由來已久,自從她當年得知弟弟去世卻因那人的命令無法出穀,便存下了禍根。


    剛開始隻是她內心經常出現負麵情緒,會時常後悔當初的事,接著,便是容易暴怒,容易嫉恨,有時,一點小事便會讓她產生異樣心思。


    幸而她還有理智,一直壓抑著自己不曾做下錯事。


    可那心魔的存在不僅未曾消失,反而日益嚴重,它的力量,似乎也隨著自己修為的增長而增強,到如今,竟是能幻化軀體,教唆她。


    喝完那一句,司寇繪顏便陷入沉默。


    可心魔卻輕笑,道,“你也隻敢對我這麽吼罷了,那些把沉重附加到你身上的人,你卻是連恨都不敢恨……”爾後化作一陣淡煙消失。


    雲霧繚繞間,分不清那是檀香的煙,還是心魔的。


    司寇繪顏捏成訣的手指慢慢收緊,貝齒緊咬。“你怎知……我不曾恨!”


    司寇繪顏起身,步行至檀香前,熄滅了那據說可安人心神的香,然後自乾坤袋中取出釵環法衣,穿戴好。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誰在低聲輕笑,那聲音,與她一模一樣。


    司寇繪顏對此一無所知,隻是靜靜看著熄滅的香出身,卻突然渾身一震。


    “真兒!”


    轉瞬間,四麵密閉的靜室一麵牆打開,她的身影化作流光消失。


    心魔,便是會透過情緒影響從而操縱人心的存在。它有可能會給人帶來力量,有可能會令人達成所願,但接踵而至的,便是不由自主的墮落……


    用人的墮落成就自己的能量,以人心負麵情緒為食壯大自己,其形象,便如同西方的惡魔。


    司寇繪顏迅速趕到傳訊令信號發出的地方,卻見此地樹林東倒西歪了一片,林中寂靜一片。


    她急忙放出神識,不多時便確定了位置朝一個方向飛去。


    涉雲真本來隻在一邊旁觀,卻沒想到本來和龍浩然打的不可開交的血止殺竟突然轉身朝他殺來,還大喊,“我來救你了,主人。”


    ……


    毛啊!你來救人為什麽手上一看就很可怕的血光不減反增?


    還有你臉上猙獰的表情,你以為你主人是眼瞎的看不見嗎!


    開神馬玩笑!


    然而……


    就算他知道,也並沒有什麽卵用。


    因為他躲不開啊啊啊!


    麵對堪比修者出竅期的血止殺,他這個隻有八層的煉氣期連動都動不了一下好·嗎·!


    最後關頭,還是龍浩然撞開了血止殺救了他一命,然後抱起他朝遠處飛遁。


    這種微妙的感覺……為什麽他會覺得蛋蛋熟悉……


    啊!想起來了!


    是狗血言情和虐心劇裏的主角相愛相殺男配出手救人梗嘛╮(╯▽╰)╭……


    ……


    等等!那是什麽鬼!


    他隻是偶爾發發神經玩裝蘇,但不代表他就真的蘇啊!


    尼瑪好肉麻!天雷滾滾好嗎!


    想通這一點的涉雲真瞬間被自己的聯想shok了。


    然後下意識的去推開抱住自己的龍浩然,接著自然而言的做了無反重力裝備空中拋物線自由落體……


    “啊啊啊啊啊——————————————!!!!”


    龍浩然臉色極其好看。“這個蠢貨!”然後迅速下潛撈人。


    身後緊跟著的血止殺也愣了下。


    那家夥怎麽掉下去了?


    好像還是自己推開那個男人的?


    修真者的眼力一向不錯,更何況血止殺還不是人。


    心裏覺得暢快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麽卻又有些不爽。


    自己有這麽可怕嗎?


    涉雲真也對自己的脫線表示了極大的後悔,尼瑪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甚至能感受到自己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簡直要嚇屎了!


    他能理解為什麽從二十樓掉下來和從二樓掉下來不同了!


    真的要嚇屎了!他可憐的小心髒都快驟停了!


    嗚嗚嗚誰來救救我?


    一道火紅的身影閃過,接著涉雲真被接住在一個懷抱中,順勢在空中旋轉卸開勁道後,兩人蹁躚落在地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涉雲真大口喘著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卻在下一麵看到了對麵龍浩然難以言喻的臉。


    耳邊傳來某人磁性的低喃,“怎麽樣?主人,我是不是很聽話?你讓我救你,我就救你了呢……你要不要……”


    涉雲真感到耳上一熱,接著什麽軟滑濡濕的東西慢慢滑過。


    ……


    “給我這個忠心的仆·人·一點獎勵呢?”


    ……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涉雲真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這這這太不和諧了!會教壞小盆友的!會被鎖文的!會被警告的!查水表什麽很可怕的!


    然而很快他就沒法瞎想了,因為他感到胸口一痛,低頭望去,不知什麽時候,那裏竟是開出了一個血洞。


    水藍色的衣裳自那處起被鮮血染紅,一圈緋紅在吸水性極好的布料上向四周滲透。


    而血止殺從背後環過的手正從裏麵抽出。


    那人用堪稱深情的聲音道,“記住,你是我的主人,但這句話,隻能由我說。”把沾滿血汙的手指在涉雲真變得蒼白的臉上輕輕劃一下,在上麵留下痕跡,血止殺的聲音詭異而森寒。


    “如果你說了不該說的……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涉雲真隻是呆呆的望著那個還在滲血的血洞,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晚來一步的龍浩然見此,氣的滿麵通紅,單手召出滄溟槍朝血止殺攻來,“你竟敢傷人!”


    隨手將臉色蒼白的涉雲真扔到一邊,血止殺單手揮出,僅用指尖便抵住了龍浩然的□□,冷笑道,“我們之間,差的可不僅僅是實力而已。”


    “更何況,你不也很討厭這個人嗎?我這樣,可是在幫我們兩個人教訓他。”


    龍浩然怒道,“那是我們之間的事!然而你竟是不顧道義隨意傷人,絕不能姑息!魔刀止殺,我今日便要將你正法!”


    血止殺神色輕鬆,指尖血光迸發,與□□銳利的槍風針鋒相對。“你以為,你能對我做什麽?”


    第一次被人如此蔑視,龍浩然氣的咬牙切齒,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滅了你這禍害!”接著一聲怒吼,渾身金光暴漲。


    血止殺看著那熟悉的眼色,向來張狂而傲慢的眼中也多了分認真。


    “原來如此……看來,我還不得不認真起來了。”


    接著,一陣狂風以兩人為中心擴散開來,將外沿的涉雲真活活刮了出去!


    接著便是金戈相擊之聲,血止殺化掌為刃,以身為刀,與持著□□的龍浩然戰在了一處!


    遠處的涉雲真:“……”誰來救救我?別急著打架啊!我才是主角啊!


    司寇繪顏到來時,便感受到上方傳來的巨大壓力。那是遠遠超過金丹,直至分神期的強大。


    將靈力附著在眼上,她清晰的認出其中一人是血止殺,另一人乃是青年模樣,看起來風姿不俗,手持一柄青金光芒纏繞的□□,槍柄處狂雲驟風如長帶般飄揚。


    從那精彩的打鬥中收回目光,司寇繪顏頂著壓力放出神識,去搜尋自己的侄子。


    終於,在一處破碎的巨石下,她找到了麵無血色,奄奄一息的涉雲真。


    “真兒!”


    訝異過後,她迅速打出手訣封住涉雲真的傷口,然後撲過去摟住對方,泣不成聲,“真兒,我的真兒……你這又是怎麽了?”


    涉雲真:“……”我也不想啊……


    幸而他現在也是煉氣八層的人,也算是小強級別,所以才能撐到現在,要擱以前,一定挺不住見上帝去了。


    見涉雲真哆嗦著身體說不出話來,司寇繪顏心疼的把他摟住,用靈力疏通他被血瘀堵住的筋絡,然後拿出丹藥喂下。


    仙靈穀的丹藥修真界聞名,入口即化,見效極快,數息之間,涉雲真的傷口便長合,隻留下淡粉的痕跡。


    司寇繪顏鬆了一口氣。


    也幸虧傷口隻是單純被撕裂,若是沾染了靈力或者其他,就沒那麽容易好了。


    見涉雲真似乎緩過氣,司寇繪顏立刻關切問道,“真兒!這是怎麽回事?”


    涉雲真嘴一癟,道,“大娘……你快阻止他們!”


    司寇繪顏本就心虛不安,此刻又對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一時間心火上湧,竟是爆發了出來。“你就不能讓我安安心嗎?你說,自從我帶你回來,你都做了些什麽呀!隔三差五就受傷,幾次連命都沒了!如今還引得別人爭鬥,這就是你想做的嗎!”


    一向溫柔體貼甚至溺愛的大娘猛地發了火,這讓涉雲真一滯。


    發完火的司寇繪顏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看著向來乖巧的侄子臉上露出迷茫而受傷的神情,不由得心裏一痛。


    “對不起,真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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