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說到這裏,一刻鍾已經過去大半。


    她明顯的又變得虛弱起來。聲音越來越嘶啞,身影的邊緣也開始模糊。


    是以,沈雲心裏有太多的疑問,卻生怕問話會打斷她,從而生生的錯過別的驚天秘聞。


    至於雲景道長和王長老則是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們倆對於上古之事知之不多,陡然聞之,心裏頭隻剩下震驚了,根本是忘記了思考。


    王行接下來又道出一些情報。


    與上古秘聞無關了。說的是她和所有留下來的轉修弟子們的情況。


    一方麵,他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受了傷,另一方麵,離開錢正君和紅羅寶傘庇護,他們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兩相結合,他們幾乎賠光了修行。與尋常的遊魂相比,唯一的區別是,他們擁有完整的記憶,待魂力恢複到一定程度後,又能繼續修行。


    “所以,他們眼下還不能返回門派。”


    王行還告訴眾人,她能回到白羊鎮的這座秘密據點來,是因為錢柳離開之前,為她專門開辟了一條返陽路。


    “正君大人身上帶著傷,而且時間也來不及,故而隻為我開辟了一條返陽路……”


    說到這裏,她那慘白的臉上現出痛苦之色。旋即,沈雲等人都看到,她的三魂六魄開始左搖右晃。


    雲景道長回過神來,連忙同時拉了一下沈雲和王長老的袍袖。


    兩人連忙向他看過去。


    後者用唇語說道:她不能再說下去了,必須馬上沉眠。


    沈雲沒有猶豫,果斷的點頭,也用唇語吩咐道:我們能幫她做些什麽?


    雲景道長輕輕的搖頭:我們身上的陽氣重,就此離開便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那還站在這裏做甚?


    沈雲衝王行抱了一拳,用唇語說了句“多謝你,好好保重”,轉身往外走去。


    雲景道長亦是如此。


    王長老看著魂魄不穩的侄孫,用唇語問道:你祖母好著呢。就是腸胃弱了些,受不住一天三頓的吃山芋飯。我早就想把她送到你叔這邊來了。這邊才能吃到白米飯。過些天,我讓你二伯送她過來這邊,好不好?


    那樣的話,將來七老太太在這邊過世,也算是小五為之送終,不違宏願。


    “好,小五多謝大爺爺。”王行向他福身行禮。


    王長老強忍著淚水,匆匆一擺手,掉頭跟上沈雲他們倆,也離開了屋子。


    目送他們離開後,王行身形一晃,腳下打了個踉蹌。不等她再度站穩身形,邊緣迅速呈透明化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飄了起來。


    與此同時,她身後低垂的帷幕無風自動,中間掀起一角。


    已經懸浮起來的王行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小光團,嗖的一下,迅速鑽入其中。掀起的那一角複又落下,白色帷幕再度恢複平靜。


    黑漆漆的屋子裏,唯有千絲萬縷的鬼氣在無聲的搖曳。


    王長老的小兒子王掌事寸步不離的守在院子裏。見沈雲三人自西屋裏出來,他關切的迎上去。


    走在最前麵的是沈雲,用唇語跟他說了句“先出去再說”。


    於是,一行四人皆放輕腳步,出了院子。


    因為這一次出來是臨時行動,沈雲等三人手裏頭都有一大攤子事,也沒有個交代,所以,他們都急著趕回去。


    臨走之前,雲景道長吩咐王掌事:“王行沉眠了。不是刻意而為的話,輕易衝撞不到她。所以,那間院子隻要封起來就行了,無須再派專人守衛。”說著,從袖袋裏拿出一張黃符紙做的人形紙片,用拂塵代筆,在空白的符紙上飛快的描畫著。頃刻畫完。將看著還是空白無一字的黃符紙交給他,“這道符紙,等到今晚子時正,你在那院子的角落裏燒掉。燒符的時候,記得要喚三次王行。”


    “是。”王掌事一頭霧水的收了人形紙片。


    王長老在一旁也沒看明白這是什麽,問道:“道長,這符紙是做什麽用呀?看著象是人形。”


    雲景道長答道:“是紙符人。跟外麵的紙人是一個道理。我將它送給王行,在她沉眠時,紙符人可以為她看家護院,擋陰魂作祟;等她醒來,則等於是添了一個幫手。”


    “太感謝你了,道長。你考慮得真周到。”王長老連忙道謝。小兒子和他一樣,對於鬼魂的事知之不多。所以,防得了活人,還真擋不住陰魂作祟呢。


    “應該的。”


    因為急著回去,所以,待王掌事離開後,還是由沈雲砸開虛空,帶雲景道長和王長老兩個。


    王長老喜出望外。他沒有想到還能有第二回的機會。


    一回生,二回熟。回去時,他從容淡定多了,甚至還能分出心來,欣賞一把虛空裏的美景。此舉不但讓他長了見識,而且心境也提升了不少,收獲可謂不少。


    雲景道長就更不用說了。當天回去之後,夜靜人深之際,他在自己屋裏靜心打座,細細梳理此番穿越虛空的經曆,好幾個以前參悟不透的關於空間的難題,竟是迎刃而解。然後,他再去看十二陣圖,果然不複先前那般吃力。頭一回將十二陣圖完整的看了一遍,他的心情簡直不能再好。


    話說回來。三人通過虛空,直接回到了主院裏。


    沈雲請雲景道長和王長老去正屋裏小坐。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過,雲景道長頭一回謝絕了。他如實的跟沈雲說道:“主公,今日聽到的,沒有一樁不讓我的神魂震蕩。我現在亂得很,心裏跟一團亂麻似的。必須靜下來,仔細的捋一捋才行。所以,請主公讓我緩一兩天。”


    “我也是。”王長老也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感覺這裏快要爆炸了。”


    如此一來,沈雲也不好再堅持。三人約定,後天晚上再在主院就今天之見聞論道。


    送走他們兩個後,沈雲回到正屋裏,在平時坐慣了的圈椅裏坐了下來。


    陣基是件大工程。之前,他和魏清塵合力,搞出了十二陣圖。但真正實施起來,更多細節的東西,還需要細化、細化、再細化。


    而袁峰對聽風堂的情形不是很熟,使得他在邊界那邊的進展遲緩,嚴重的影響了青木派在邊界,以及與邊界的情報往來。


    於是,魏清塵隻能扔下這邊的事,趕緊回去,又將袁峰換回來。


    陣基細化的一攬子事,沒有第三人能做得來,隻能全堆在沈雲身上。


    才十來天,這屋裏的稿紙可謂堆積如山。按雲景道長的話說是,落腳的地方都快沒了。也是委婉的提議他收起一些稿紙的意思。


    沈雲裝著沒聽懂。


    因為他其實是有意而為之。


    尋找稿紙方便,隻是很微不足道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囡囡失聯之後,他的心裏象是驟然空了一大塊。堆得到處都是的稿紙顯得這屋子小了許多,讓他的心好象充實了許多。


    然而,如今囡囡有確切的消息了,坐在這擠擠密密的屋子裏,他的心好象更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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