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一愣,意識到這決定有多荒謬,這簡直就是越俎代庖啊。他們光記著含坼地出自青城,卻忘記人家二三十年就出家為僧了,壓根和道家扯不上一點關係。道教協會去管佛教寺廟的事情,這是夠滑稽的,也夠荒唐的。


    不少人終於明白易有道為啥說牧原隻算半個道門中人了,因為人家拜師的時候,含坼地就已經削發為僧了,這小子橫跨了僧道兩門,而且還都是俗家弟子,既不受佛教協會的管束,更不受道教協會的挾製。


    信玄捂了下嘴巴,差點笑噴出來,這也不能怪別人,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一茬。這下倒好,龍虎山擔心別人多疑,先拿青城派開道,然後再把戰火引向牧原,想以此來個曲線救國,誰知道這彎子繞到了,直接來了一個燒雞大窩脖,自己掉坑裏了。


    “天色還不算晚,我們就告辭了,久呆隻會平生不快!”談笑生拱了拱手,“青山不倒,綠水長流,與眾位改日再會!”


    “站住!”澹日伸手擋住了眾人的去路,冷笑一聲,“盜搶寶物、魅惑弟子門人、焚毀藏經閣,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龍虎山當成什麽地方了?”


    “看來某人在榕城山上受的傷好了啊!”龍靈兒伸手解下痋蠱鞭,“當初要不是牧原哥哥攔著,我早就廢了你的手腳了,也好,今天都給你補上!”


    “放肆!”張源清怒吼一聲,“這是龍虎山,由不得你在這裏撒野!”


    “唰啦”一聲,七大弟子一字拉開,站了一個能攻能守的架勢,隨時準備一撲而上,把三老等人拿下。


    “眾位道友是個什麽態度啊?”玄無理立眉一豎,虎視眈眈地看向其它門派。


    聞言,絕大多數紛紛退了幾步,隻剩下三三倆倆的人站在原地,不懷好意地看著易有道等人,這幾個門派都和龍虎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曆史上多次結為盟友,比如玲寶派、淨明派等等。


    清和真人和信玄邁步走到易有道身邊,旗幟鮮明地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讓眾人出乎意料的是,葛芃也緊跟著走了過去,加入到了隊伍當中。局勢一下就明了了,大多數門派選擇了中立,少數站到了天師府這一邊,隻有青城派和葛芃站到了對立麵,選擇與龍虎山為敵。


    “葛芃,你們葛家沒必要死守著牧原!”致行說,“冥鐵早晚會被收繳的,日後有煉不完的凝氣丹,到時候各門各派會重新把你葛家列為上賓!”


    “凝氣丹?”不少人的眼睛閃閃發亮,“煉製凝氣丹居然……需要冥鐵?”


    “我先謝過龍虎山的好意了!”葛芃拱了拱手,“隻是我葛家欠含坼地一個人情,前不久牧原把冥鐵借給我們煉製了一爐凝氣丹,我們再欠一個人情。今天如果公然與三老等人為仇作對,哪怕是置之不理,我葛家的臉都要徹底丟光了!”


    “說得好!”周友明拍起了巴掌,“葛家曾開創南茅山一派,乃是我茅山的一個分支,我們同出自上清派,也就是一家人了。雖然說幫理不幫親,但玄大師說得有道理,道家去管佛家的事的確有些不妥,我建議龍虎山還是秉正秉正公斷為好!”


    “周掌門,看來你是要趟這個渾水了?”張光宗冷笑一聲,“不會是聽說了凝氣丹,想討好葛家,出來撈一點油水吧!”


    “嘿嘿,葛家這麽有情有義,我還真有這個打算!”周友明也冷笑了一聲,“張天師這麽迫切地想得到冥鐵,不會也正打凝氣丹的主意吧!”


    “天師,沒必要和他廢話了,讓我先擒下他們,然後聽候您的發落!”


    澹日怒吼一聲,躥身就跳了過去,伸手抓向蟲蟬兒,蟲蜂把妹妹拉到一旁,猛地踢出去一腳,把澹日又逼了回去。


    “倉喨喨”的一陣響動,兩邊的人紛紛拽出了貼身的兵刃。


    圍觀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從人數上來看,三老這邊絕對處於劣勢,從實力上而言,他們也略遜一籌。七大門人弟子就能形成合圍之勢,再加上張光宗、張源清和能震天,易有道肯定是有來無回了。不少人開始打起了小算盤,準備出手做做樣子,幫龍虎山擒下這些人,那凝氣丹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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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蟬兒雙手一晃,十指間多了一副蟲骨手刀,更加恐怖的是,她的腕部、手背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緊緊地貼在皮膚上,豎起起一個個尖銳的尾鼇,像是套上一副布滿黑針的手套。


    “沙沙沙!”樹林、草叢間一陣湧動,成千上萬隻蟻蟲飛湧而來,在龍靈兒的腳下匯成一條百爪蚰蜒,那力量之大,直接把龍靈兒托了起來,擺出一個張牙舞爪的攻擊之勢。


    “動手?來呀,我今天就把天師府平了,看你們把牧原哥哥囚禁在哪兒了!”龍靈兒氣勢洶洶地說。


    周圍的人麵麵相覷,心下駭然,都說江湖式微,恐怕隻是在說自己這些小門小派,蟲蟬兒和龍靈兒露的這一手徹底把他們嚇到了,痋、蠱這兩門絕對不是好惹的。


    柏宣衡咽了下口水,不由自主地往回退了兩步,雙手情不自禁地哆嗦起來。


    三老笑嗬嗬地看著麵前的一切,一點也不慌張,完全是一副神仙在在的樣子。


    “能震天,你以為靠這幾個小輩就能擋得住我們嗎?”易有道嗬嗬地笑道,“你這八大弟子有七個都和牧原等人交過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不但沒占到半點便宜,還搭上一個靜河!”


    易有道的話又讓眾人一驚,這一年來的傳聞被徹底證實了。


    “好,既然你主動提起,那我們就新賬老賬一起算!”張光宗麵色鐵青地說。


    “動手就動手,廢話那麽多!”玄無理又挑了挑眉頭,著實有點不耐煩了,“明明是飛揚跋扈,偏偏要裝什麽謙謙君子;明明想打家劫舍,卻又搞出來那麽多似是而非的章程!掩耳盜鈴,貽笑大方!”


    “玄無理,你以為我有傷在身,就無法收拾你了嗎?”


    “前不久在臥虎領我可曾怕過你?”玄無理反唇相譏,“實話告訴你,敢上山就早有準備!”


    “好!”能震天咬牙切齒地說,“今天要是不把你們全部法辦,我這天師府的牌匾還怎麽往外掛!”


    腳下移位,人頭攢動,對戰之勢徹底拉開。


    這些人中就屬清和道長的修行最高,能震天當仁不讓,專揀硬骨頭啃,選擇對付他;張源清和張光宗各自纏住易有道和玄無理,澹日對周友明,泊月對猶若鄰、誌天對信玄、明經對豫若川、寧江對蟲蜂、致行對蟲蟬兒、遠地對龍靈兒,唯獨剩下渙若釋護住葛芃、小龍蝦、談笑生和彥歆四人。


    “這麽緊張幹嘛啊!”彥歆伸手把渙若釋推到一邊,“別擋著我看戲!”


    “看什麽戲啊,留心你的小命,天師府這些家夥可什麽都幹得出來!”


    “清和師兄,指教了!”能震天嘴上謙讓,手下卻絲毫不留情,晃動雙掌就迎了上去。


    “嘭!”


    “噗通!”


    “嘩啦!”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愣在了原地。


    能震天和清和運足功力對擊了一掌,清和道長紋絲未動,但能震天卻直直地倒飛出去,“噗通”一聲撞到藏書閣的圍牆上,震得塵土飛揚,然後“噗哧”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師父!”


    “大伯!”


    “哥!”


    亂七八糟的一通叫喊聲響起,龍虎山這邊的弟子門人紛紛圍了上去,七手八腳地把能震天攙扶了起來。能震天滿嘴血沫,臉色煞白,胸口波濤洶湧一般上下起伏,這一下傷得著實不輕。


    “我……我中毒了!”能震天喘息了幾口,勉強吐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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