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本命痋蟲,隻有通過接班人第二重考驗的人才能有幸馴養出自己的本命痋蟲!”


    蟲蜂嘴唇微顫,發出一聲微弱至極的口哨聲,如果不留意根本就聽不到,因為這聲音比喘息聲大不了多少。渙若釋也見過龍靈兒驅使蠱蟲,不過她的口哨聲卻大得很,甚至需要用喉嚨、腹語發聲來下達命令,在驅使大量毒蟲的時候還需要借用蠱藥,無論是熟練程度還是驅使能力都不如蟲蜂這般輕車熟路。由此看來,痋族還是有所保留的,並沒有把本命痋蟲這樣的秘技傳授給她,而是教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皮毛,但這已經是很難得了。


    黑色瓢蟲潛進去後,蟲蜂的耳朵輕動,聽了片刻就貓腰鑽進了車間。


    車間裏配備有一盞大燈,但是卻沒有打開,慘紅的光線從牆角處的一個地洞裏照射出來,使得房間裏的東西朦朧可見。這裏麵到處都是雜物和垃圾,入鼻一股子機油和鏽蝕的氣息,兩人悄悄來到洞口旁,不禁捂了一下鼻子,這下麵的味道更加難聞,腐臭、潮氣、血腥味,讓人幾欲作嘔。


    “師父,還是算了吧!”砂楚說,“好幾年不動,這破玩意都鏽死了!”


    “那就算了,把東西清理一下,裝起來帶走!”巴頌說,“咦,什麽聲音?”


    砂楚側耳聽了一會兒,說:“沒有啊,是不是風聲?”


    “行了,車子還在外麵等著呢!”巴頌催促了一句,“帶回去後,一定要妥善保管好!”


    蟲蜂丈量了一下洞口大小,這下麵沒有修築台階,而架著一個鐵梯子,每次隻能容一個人通過。他給渙若釋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等人探出腦袋以後再動手,一個人負責掐住脖子,一個人幫著往上拉,來個甕中捉鱉,抓個老實的。


    渙若釋點點同意,這個辦法很高明,隻要控製住一人就好辦多了,甚至可以故技重施逮住第二個。即使第二個人跑了,也逃不出這地下室,插翅都難飛。


    足足等了十分鍾,下麵的梯子終於傳來“嗆嗆”的踩踏聲,渙若釋輕輕地走到牆根處站好,他擼了擼袖口,雙手張開成虎口狀。蟲蜂也往後靠了靠身子,相比之下,他比渙若釋強壯不少,力氣也大,也往上拉人的活自然由他來做了。


    不知道為什麽,渙若釋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和興奮,隨著“嗆嗆”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他的手居然微微有些發抖。蟲蜂也發覺了,伸手按住渙若釋的手腕,衝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渙若釋有點兒慚愧,怎麽說自己也是經曆過實戰的,可今天卻變得這麽沒出息了。穩了穩心神,渙若釋終於鎮定了下來,他睜大眼睛盯著洞口,隨時準備出擊。


    洞口處的光線越來越暗,影子在車間裏被放得老大,一隻手先從下麵伸了出來,它把住洞口的地板微微一使力,一個黑乎乎的大腦袋就從下麵探了出來。


    渙若釋眼疾手快,雙手狠力地朝那人的脖子掐了過去,原以為這一下就能扼住他的脖子,讓他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無法發聲,但這一掐之下,那顆腦袋居然被他掐斷了。


    砂楚“啊”地一聲驚叫,脖子一縮,腳下一滑,“劈裏噗通”地滾了下去。


    渙若釋也傻了,把那顆“人頭”捧到眼前一看才弄明白,這哪裏是什麽人頭啊,根本就是一個黑瓷罐子。原來砂楚上來的時候手腳不夠用,就把它頂到腦袋上了,渙若釋從後麵隻看到黑乎乎的一團,還以為是人腦袋呢。


    “媽的!”渙若釋罵了一句,氣急敗壞之下,直接把那個黑瓷罐子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哢嚓”一聲之後,下麵又傳來一聲慘叫,然後就是急促的腳步聲。


    “快追!”蟲蜂招呼了一聲,雙腳往下一探就跳了下去。


    渙若釋滿臉漲紅,也急忙就隨其後,但落地後卻發現這地麵軟乎乎的,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腳居然踏在砂楚的大肚子上。這家夥一臉紫青地躺在地上,腦門上鼓起一個大包,鼻孔嘴角躥血。那個黑瓷罐子碎成了好幾半,裏麵淌出白花花的粉末。


    不用問,腦門上那一下肯定是讓黑瓷罐子砸的,但蟲蜂和渙若釋跳下來正好落到他的肚子上,被這麽重重地一砸,內髒都破了。


    “媽的,擋著老子的道,活該你死!”渙若釋很是無語,抬頭再看,地下室裏空空入也,蟲蜂和巴頌都不見影了。


    “大哥,怎麽磨蹭這麽半天啊!”梁軍抽了兩根煙了,可工廠裏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出來,“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哼,能出什麽事啊?”王運秋把煙頭扔到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腳,“行了,你繼續看著,我進去催催!”


    王運秋走進工廠後先喊了兩聲,見沒人應聲,就探頭探腦地進了車間。他又喊了兩聲,聲音在車間裏回蕩,依然沒有人應聲,於是在心裏暗罵了兩句,捂著鼻子朝地洞裏看去。在慘紅的燈光映照下,一張七竅流血的臉正瞪著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看著他,王運秋“媽呀”一聲慘叫,掉頭就想往回跑,可是才轉過頭就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一團藍幽幽的火苗飄蕩在空中,裏麵探出一張猙獰的麵孔,它張著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還有一雙黑黝黝的瞳孔……


    王運秋又“媽呀”一聲慘叫,連滾帶爬地往回蹭,誰知道身子底下一空,整個人就順著梯子滾到地洞裏麵去了,和那張死不瞑目的麵孔來了一個深情對望,再往後,再往後王運秋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他大腦裏一片空白,直接暈死了過去。


    “蟲蜂,若釋!”


    “小師兄?你怎麽來了?”


    “下麵什麽情況?”


    “砂楚連摔帶砸已經死了,蟲蜂追巴頌去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你別動,什麽都不要碰,等我下來,明白了嗎?”


    “放心吧,出門的時候我捂得嚴嚴實實的,手套還沒摘呢,沒留下指紋!”


    “大哥,大哥!”屋外突然傳來梁軍的聲音,“你叫什麽啊?是不是出事了?”


    “快,先找地方躲起來!”牧原低聲交待了一句,然後閃身躲到了一堆雜物的後麵。


    “王哥,你怎麽了?”梁軍探頭朝洞口裏看了一眼,卻看到一個王運秋趴在地上。


    牧原正想著怎麽把梁軍也趕到下麵去呢,卻看到他居然主動順著梯子下去了,要說這慣偷的膽子還就是大,居然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


    “王……王哥!”等扒開王運秋的身子,梁軍立刻嚇得縮成了一團,殺豬搬地嚎叫起來。


    牧原擔心聲音傳出去,索性“哐當”一聲把洞口給關上了,以渙若釋的本事,收拾這個手腳發軟的家夥根本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渙若釋貓在桌子後麵,耳膜都要被梁軍的嘶叫聲震破了,他從兜裏掏出一張符籙,準備用“鎖煞”把這小子弄暈了,但還沒動手呢,一團黑霧就從眼前飛了過去,瞬間把梁軍包裹了起來。


    “啊——”梁軍的慘叫聲更大了,地下室裏橫衝直撞,沿路的桌椅板凳、瓶瓶罐罐全都被他撞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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