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麵直接把所有人都嚇傻了,甚至有名新兵都尿了褲子。過去幾天裏,他動手射殺罪犯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一點的畏懼之色,但是這詭異的畫麵卻讓他從心底產生了恐懼。


    “打!”修羅大喊一聲,第一個勾動了扳機。


    一頓亂掃之下,那塊土地被打得沙石亂飛,腐屍直接被彈藥分解成了幾塊,可讓人詭異的是,這些大卸八塊的肢體居然還在地上蠕動不已,如同一條被切割開得蚯蚓一樣,每一節仍然有著自己的反應。


    “那……那腐屍腦門上是不是……”夏雪比了下自己的眉頭位置,“這裏,是不是有一團火?”


    “你……你怎麽知道的?”南向東驚詫得問。


    夏雪沒有回答,卻不由自主得看了看一邊的牧原。


    南向東終於明白了,不過夏雪形容得有點太精確了,而且這位千金大小姐的神色也實在是太鎮定了,難道她曾經親眼見過這種東西。


    “沒錯,這些腐屍的腦門上有一團火,我們也是在後來的近身搏鬥中才發現的,這就是他們的罩門!”南向東點點頭,隨後又歎了一口氣,“但也是全都有罩門!其中有一具紅色和灰色的腐屍,它們就沒有罩門,而且是十二具腐屍中最厲害的,我們……有三個兄弟就死在了它們的手下,還有一個……被活生生地扯斷了一條胳膊,殘了!”


    “那你們是怎麽退出來的?”牧原問。


    “是獨眼鯊,他受了重傷,斷了一條腿,兄弟們想把他拖走!”南向東的眼睛裏淌出了淚水,“他搶了彈藥包,拉響了手雷,和那具灰色的腐屍同歸於盡了,還炸殘了紅色的腐屍!”


    夏雪的喉嚨開始哽咽了,她掏出紙巾遞了過去,南向東並沒有接,笑了笑,伸出大手把眼淚擦幹了。


    “東哥,你臉上的這處傷就是那場搏鬥中留下的?”牧原問。


    “不是!”南向東搖搖頭。


    從圍困中逃離之後,這支十人的小隊犧牲了四人,重傷一人,輕傷兩人,隻有“修羅”、“毒蜂”和南向東還保持著八成的戰鬥力。


    “修羅”和“毒蜂”憑借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頑強的毅力,最終將剩餘的四人全部帶離了出來。他們沒有再敢走尋常路線,而是選擇了迂回路線,在叢林和溪流之間反反複複地輾轉,“修羅”負責在前麵開路,“毒蜂”負責善後和隱藏行跡,如此輾轉了將近十天的時間,他們終於撤回到叢林的邊緣。


    就在眾人長鬆一口氣的時候,他們卻再次走進了敵人的圈套,遇到了那熟悉的迷霧。


    在“修羅”的組織下,六個人已經都下了必死的決心,打算拚盡力氣多殺幾人,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這場迷霧比之前更加的詭異,等待了許久,他們並沒有發現之前的腐屍,反而是覺得周邊的氣溫在急劇地降低,然後那些迷霧突然變了顏色,白色霧氣中開始彌漫起灰色的塵埃。


    “趕快服藥,帶上麵罩,這裏有毒!”修羅提醒道。


    凡是進入這些叢林地帶,每個人都會配備各種藥品,以此來預防傷病和毒蛇之類的傷害,一把把的藥品服下之後,眾人還全部戴上了防毒麵具。又等待了大概十幾分鍾,修羅讓幾人都匯報了一下情況,隊員都沒有中毒的反應。


    就在眾人長鬆一口氣的時候,突變再度發生了。


    一名新兵突然舉起手中的槍,對著身旁的戰友就勾動了扳機,好在這一槍打得並不準,子彈隻是掃中了那名戰士的胳膊。“修羅”和南向東一擁而上,將那名戰士死死地按到了地上,一番檢查,才發現他的兩隻眼睛直愣愣的,嘴角還淌著口水,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中邪!這是南向東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了。


    “啊——”一聲慘叫聲響起,南向東扭頭一看,發現“螞蟻”將一把匕首插進了那名重傷戰士的胸膛,他的臉上還浮現出猙獰的笑容。南向東從地上躥起來,直奔“螞蟻”撲去,兩人扭作一團,在地上廝打起來。別看“螞蟻”的身形淡薄,但是他的力氣卻奇大,即使“毒蜂”上來幫忙,也很難將他製服在地。慌亂之中,“毒蜂”和南向東都被“螞蟻”的匕首劃傷了。


    “這裏,就是被‘螞蟻’用匕首劃傷的!”南向東摸了摸自己的臉,“而我,親手殺了我的兄弟!而從那以後,我就告別了軍旅生涯!”


    關於“螞蟻”的死亡過程,南向東用一句話就帶過去了,顯然,他並不想去描述那段痛苦地經曆,甚至無法去直麵那段痛苦地過程。


    “退伍回來以後,沒有工作,無論去哪裏打工,別人都因為這條疤不敢要我!”南向東自嘲地一笑,“我在工地上、停車場做過幾次保安,甚至去碼頭上做過卸貨工人,不過因為我愛管閑事,都被人給辭退了!四年前,我落腳到這個地方,正好遇到有人欺行霸市,我就動手打了那幫流氓,被判了一個嚴重傷人,關進去一年!出來後,這黑道大哥的名號就響了!”


    夏雪沉默了,她沒想到這位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居然還有這麽一段心酸的往事,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惋惜,還是應該同情。


    “那你後來又見到過修羅和毒蜂嗎?”牧原問。


    “沒有!”南向東搖了搖頭,“我連他們出自於哪個部隊都不知道!再說,我就是一個被開除了軍籍的棄兵,是一個親手殺了自己兄弟的敗類,沒臉去托人打聽他們的消息,而且這也是打聽不到的!”


    “東哥,修羅現在應該三十五六吧,長相很斯文,毒蜂應該要小上五六歲!”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牧原一笑,沒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機撥打了出去。


    “峰哥,我是牧原,我可能碰到了你們的一個熟人!”牧原說完就把手機遞了過去,“是峰哥!”


    南向東將信將疑得接過電話,沉默了幾秒鍾才說:“我……我是長刀!”


    不知道電話裏說了句什麽,南向東的表情就開始複雜地變化起來,大約過了十秒鍾,他緊緊握住手機,撲到一邊的牆上,拳頭在牆壁上捶得“咚咚”直響,嚎啕大哭起來。


    “東哥!”黃毛跑了過來,一眼詫異得看著這一切。


    “沒事兒!”牧原攔住了黃毛,“東哥找到他當年的戰友了,他隻是高興而已!”


    哭了足足有五分鍾,南向東才止住了悲聲,他抬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痛快!”南向東仰起頭,對著星空長長得吐了一口氣,“痛快,痛痛快快得哭一場,真他媽的痛快!”


    “東哥,你沒事吧!”黃毛擔心得問。


    “我他媽的有什麽事啊!”南向東擺擺手,“走,去陪中區,去喝酒!”


    “陪中區?那可是熊天羿的地盤啊!”


    “熊天羿怎麽了?今天他要是敢出來攔著我,我他媽的砍了他!”南向東眼睛一瞪,臉上的那道刀疤被拉得老長。


    “那是不是帶上點兄弟啊?”黃毛問。


    南向東懶得和黃毛解釋了,他把手機還給牧原,在後者的肩膀上猛地拍了幾下,然後邁著大步子、雄赳赳氣昂昂得往胡同口走去.這一刻,那副叼著牙簽、玩世不恭的樣子已經全然不見了,軍人那股豪氣衝天的氣質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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