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它的身上也有煞氣?”牧原似乎有所醒悟,丹羽現在還小,經常在僵屍埋葬的地方出沒,又喜歡吞噬鬼火,身上肯定會積攢下一些無法消散的戾氣,而這鍾聲對它也有著同等的功效。


    “咚——咚——咚——”


    牧原也不再猶豫了,奮力地掄起懸錘敲打起來,此時夕陽已經漸入雲際,餘暉漸暗,隨著一聲聲鍾聲響起,牧原的身上蕩起一陣陣的黑霧,這些黑霧如煙似幻,迅速被鍾聲擊散,消失在殘霞之中。這般幻影小龍蝦等人是看不到的,但卻映入了玄無理、易有道和談笑生的眼裏。


    “原來坼地是用這個辦法化去牧原身上積累的煞氣的!”易有道讚歎道,“難怪牧原每年要上山兩次呢!”


    “牧原生來就與眾不同,四魂七魄,人鬼同行!”玄無理說,“這等體質的人最容易沾染煞氣,甚至連魙火都無法全部吸收,看來這口鍾不簡單啊!”


    “坼地果然是技高一籌啊!”談笑生自愧不如,“老朋友們經常拿我和徹底做比較,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我也曾自感遊曆於世俗之間,在境界上要比他高出少許,今天看來我是夜郎自大了!一屆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本就與他差之千裏,而他又甘於守著這半世清苦,為弟子謀劃,相距甚遠啊!牧原能遇上坼地,可是他的福分了!”


    “笑生,你過謙了,我是真的看不開罷了!”離垢走了過來,“不過遇到牧原不是他的福分,而是我的機緣,守他二十載,抽身於爭鬥,換得一個善終,大幸!”


    “坼地,何出此言啊?”談笑生奇怪地問。


    “你們快看,看那隻白貓!”玄無理突然低聲說道。


    四人定睛看去,都是吃了一驚。丹羽依然仰麵朝天地躺在鍾口之下,鍾聲每一次激蕩在它的身上,聲波鼓動起的灰塵就在夕陽下攪動,而塵土之中也散出一圈淡淡的光芒,隻是不知道這光芒是塵土反射的陽光,還是其它的什麽。


    吃過齋飯,離垢陪著易有道等人又聊了一會兒,待其他人都休息了,就帶著三人、牧原、龍靈兒回到了禪房。


    “二伯,這是你要的東西!”龍靈兒笑嘻嘻地掏出一個紙包放到了桌子上。


    “要幾根就行了,你怎麽弄了這麽多?”離垢打開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估計明天一早就有人嚷著鬧鬼剃頭了!”


    紙包裏包著一縷頭發和幾片指甲,看顏色就知道是mark的,這是離垢交代給龍靈兒的差事,沒想到這丫頭的惡作劇之心大起,直接剪了別人一大把


    “這也不能怪我啊!”龍靈兒直接把罪過給搪了過去,“我是怕不夠用嘛,免得再跑一趟!”


    “師父,現在是不是可以給哥哥治傷了?”


    “哥哥?那個冒牌鬼是你哥哥?”龍靈兒驚訝地問。


    “嗯,他是我的孿生哥哥!”牧原點點頭,“不過從出生前就寄居在我的體內了,我們無法分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難怪!”龍靈兒說,“原來楊鬆學長說的那個笑話是真的啊,我還奇怪那個冒牌鬼為什麽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呢,還以為他是故意要隱瞞本來麵目呢!”


    “治傷先不急,我們先來處理那個鬼火芯!”離垢拿過了聚靈棺,“牧原,你需要剝離出一點魙火融入到這枚鬼火芯裏,再讓你朋友用鮮血寄養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控製了!不過,我要提醒你,鬼火芯可不比魙火,除了沒有法力之外也是很難被馴化的!”


    “為什麽啊?”


    “因為鬼火芯中的煞氣太重,靈性又太弱,此外,鬼火芯也不一定出自人魂,像獸魂也是可以凝聚成鬼火芯。當年我遍步古墓戰場,發現一些牲畜殉葬坑裏也有鬼火芯的遺跡!”離垢解釋說,“人或者牲畜死後,如果怨氣難消,就會滯留一絲的陽氣。民間常說的人死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不能近身,怕的就是這口氣會生人衝撞回體內,讓亡魂難以超脫。這口氣積攢地久了,就會被地魂所釀,形成鬼火;鬼火積聚,年深日久就會形成鬼火芯。雖然魙火出自鬼火,但是卻不同於鬼火,乃是烈焰不焚之火,鬼火屬陰,魙火卻屬陽,所以才與希火、夷火並成為三味真火,是專門用來煉化厲鬼的!”


    “師父,三味真火真的就是指的這三種火嗎?”


    “我也不確定,畢竟沒有人見過三味真火!”離垢說,“除了這個解釋,關於三味真火的說法還有很多,比如人肩膀和頭頂上的三把陽火!我當年隻是從古籍殘卷中知道魙火可以消除煞氣,所以才嚐試了一次,沒想到還真的煉化成功了!”


    “師父,那接下來怎麽做?”


    “你從眉心擠出一點鮮血,抽出一點魙火置於其中,然後用魙火煉化,除去印記後再和鬼火芯融合就行了!”離垢說,“不過要當心一點,抹去魙火的印記,如同切割自己的魂魄,是很痛苦的!”


    牧原點點頭,按照師父的交代開始行動起來,隻是抹除印記的時候,他的全身都在不停地打著哆嗦,額頭上冷汗直淌。一股鑽心地疼痛從腦海深處傳來,這是一種痛入骨髓的神經性的疼痛,像是被人剝骨抽筋一般。


    “牧原哥哥沒事吧?”龍靈兒擔心地問。


    “不會有什麽大事!”易有道說,“還好隻是消除一點魂魄的印記,魙火焚魂,其疼痛程度如同鑽火山、入油鍋!”


    僵持了差不多有一分鍾,一點魙火終於被剝離了出來,離垢手疾眼快,迅速用聚靈棺將其收了起來,而牧原已經是虛弱得有些站立不穩了。


    “想不到……哥哥居然……要承受這麽大的痛苦!”牧原氣喘連連地說。


    “他是遊魂,與你肢體的交合要弱一些,所以承受的痛苦也要輕一些,不過還是知足吧!”離垢說,“如果兩個主魂不是先天就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我也沒辦法讓魙火認主的!兩個主魂一陰一陽,陰的吸住魙火,陽的克製魙火,除此之外又有蝶膺玉作為容器,才有了你們今天的造化!”


    “那……接下來怎麽辦呢!”牧原問,“我需要先休息一下,不然可能沒有力氣去給哥哥療傷了!”


    “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離垢笑了笑,然後就高喝一聲,“動手!”


    牧原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呢,易有道和玄無理就已經動手了,前者在小小的禪房裏啟動了一道陣法,直接把禪房內外給隔離了起來,這是在隱蔽天機,而後者則將一張符籙貼在了牧原的腦門上。


    “二伯,你們這是要幹什麽?”龍靈兒一急,就想上前去阻止。


    離垢急忙製止了龍靈兒,說:“別去搗亂,我們要聯手把牧原的魂魄給拘出來!他現在有蘸火護體,尋常的辦法是無法收效的,先讓他先抽取一絲魙火,就是想以此來消弱他與魙火的聯係,讓我們好有可乘之機。”


    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響起,牧原的身子“噗通”一聲倒地,一道主魂直接從眉心之處閃現了出來,隻是他的精神卻有些頹委,顯然也是受了一些輕傷。


    “牧原,你沒事吧!”易有道關心得問。


    “沒事!”牧原搖搖頭,打起精神好奇地看向四周,雖然師父說曾經在幼年時拘出過他的魂魄,但是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此番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感覺。


    離垢走到供桌前拿起蝶膺玉,除去上麵的符籙後釋放出了裏麵的主魂,一道黑影出現,他的身影與前幾天相比顯得更加的模糊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散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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