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夏雪將菜譜平坦在桌子上,低著頭,咬著紅唇,長發散落,遮住一般的臉龐,那迷人的姿勢把偉哥都看傻了,不過夏雪隨即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的火藥味。


    “一份拉味幹榨魷魚絲!這個該死的烏賊,看著就討厭!就該把他的爪子都剁了,炸死它,讓他還囂張!”


    牧原別過頭,嘴角不由地抽了抽,這個大小姐還真會借題發揮啊,這明顯是指著和尚馬禿驢啊,那瘦高個的手腕不是就紋著一個章魚嘛,這記仇的本事,以後還是離她遠點兒的好。


    “吳哥,那小妞兒罵你!”夏雪的聲音不小,毛毛蟲的耳朵也極尖,一聽到就直接告密了。


    “媽的!誰罵我!”瘦高個一聽就毛了,怒氣衝衝地轉過頭來,正好和夏雪來個照麵。一瞬間,他那風怒的表情就綻放開了花朵。


    “夏雪,怎麽是你啊!”瘦高個諂媚地說,“不好意思,剛才沒看到你,要不你來這桌,今天吃什麽,我請!”


    “不用了!”夏雪陰陽怪氣地地說,“先來後到嘛,我們可不好意思搶你們的位子!”


    瘦高個愣了愣,尷尬地一笑,悶悶地坐了回去。


    見到瘦高個這個反應,牧原不由得愣住了,沒想這個飛揚跋扈的主居然在夏雪麵前變得這麽蔫吧了,像是老鼠見了貓,或者是公老虎見了母老虎?


    “那瘦高個叫吳渝,外號八爪魚!”楊鬆小聲對牧原解釋說,“現在大三了,是夏雪的鐵粉,據說夏雪剛入校那會兒瘋狂地追求過夏雪,不過被夏雪折騰的很慘!”


    “他會魔術?”牧原好奇地問。


    “你看出來了?”楊鬆有點詫異。


    “他剛剛手上拿著一枚硬幣,是專業的魔術道具,而且看手法,有兩下子!”牧原解釋道。


    “他拿過很多魔術方麵的獎項,大一的時候創立了魔術協會,自任會長。”楊鬆說,“他在學生圈裏可是很有魅力的,在校外也有很多的粉絲!他身邊的那幾個應該都是他的小弟,魔術協會的骨幹會員!”


    “這個死螃蟹看著就討厭的,老板,來一份,直接清蒸了;秋刀魚,烤了,記得用簽子串起來烤,給它放放氣,熟的透;有蝸牛嗎?在這裏啊,炒蝸牛肉,不錯,讓它總喜歡縮頭縮腳的,這下好,殼兒都沒了;呦,還有小龍蝦啊,長得挺可愛的,不過張牙舞爪的,也來一份,油燜了,多放點辣椒,大小姐我就喜歡收拾這種麻辣的!”


    聽著夏雪那自導自演的獨白,雖然聲色並茂,不過牧原的後脊背都有點發涼了,蒸、烤、炒、悶,炮烙之邢、請君入甕也就這待遇吧,這大小姐下手還真狠啊。短短幾句話,對麵那幾位,有一半多已經被擺上桌了。


    “老大,我受不了了!”吳渝旁邊一個人叫喊道,他長相有些斯文,身材和吳渝差不多,高高的,瘦瘦的,牧原想,估計這位就是被竹簽子穿身上爐子“秋刀魚”了。


    “就是!太欺負人了!”清秀可愛的小妹妹也站了起來,咬著嘴唇,柳眉倒立,小鼻子都要翹到額頭上去了。


    “這是小龍蝦?”牧原想著,“是挺可愛的!”


    “夏雪,我們不就是搶了你們的位子嗎?我老大也道歉了,你幹嘛還這麽不依不饒的!”一個柔柔弱弱的男生走了過來,頗有點興師問罪的樣子。


    夏雪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這個人叫牛子文,大三,魔術手法一般,但卻喜歡鑽研琢磨,是個很厲害的魔術道具製作師,而且,因為腦子活絡好使,在魔術協會中都是以軍師的身份存在。之前吳渝追求她的時候,大部分都是這個牛子文在背後出謀劃策,讓夏雪煩惱了好一陣子。所以,如果說討厭的話,夏雪都把他排到了吳渝的前麵。


    “夏雪學妹,今天我們看到招募海報了,聽說這次的新生晚會是由你策劃的,我們老大剛剛還說要支持一下,出個節目呢!”牛子文說。


    “哦!要是別的節目我還會考慮的,不過魔術的話就算了!”夏雪一笑,拉過牧原的胳膊,抱入懷裏,說:“我這次已經請牧原出山了,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牧原被夏雪抱著胳膊,他都能感覺到夏雪腹部的平坦,還有壓在胳膊上的那對沉甸甸的豐滿,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但聽到夏雪的話,頭皮就直發炸!這個姐姐,原來是想一石二鳥啊!不對,應該是一石三鳥——戲耍了吳渝,報了搶位子的仇;禍水東引,報了初吻的仇;造成了既定事實,給她的晚會拉了一個苦力。


    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


    鄭步傻了,楊鬆呆了,隻有付偉還一臉羨慕地看著牧原,這位偉哥,是隻要做鬼能風流,即使花下百死也不回頭的。


    “你?”吳渝一呆,繼而有些惱羞成怒了,之前他追了夏雪半年無果,今天夏雪居然在他麵前和這個小白臉秀恩愛,“之前沒見過,要不我們比試一下?”


    “怎麽比試?”鄭步兄以為是打架,找到了展示肥肉的機會,插嘴問。


    “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吧!”夏雪說,“吳渝,外號八爪魚,我們學校魔術協會的會長,後麵的是他的四大戰將:彭野,外號螃蟹;牛子文,因為喜歡貓在家裏研究道具,外號蝸牛;那位是邱子宇,外號秋刀魚;還有,這個大一的學妹,蕭夏夏!”


    “噗哧!”付偉喝到一半的茶水直接噴了出去。


    八爪魚、螃蟹、秋刀魚、蝸牛,小龍蝦……這魔術協會是從海鮮市場搬來的嘛!


    “搖骰子,猜硬幣,玩紙牌,什麽都行!”吳渝說,“輸的一方罰酒一瓶,勝者可以連續坐莊,最後哪邊爬不起來了,就留下來買單!”


    “好!”鄭步不甘示弱,接下挑戰。


    “你們誰先陪他們玩玩啊!”吳渝一喜,有些得意的問著手下。在他看來,他們這次贏定了,這裏可是聚集魔術協會所有的骨幹人馬,就是車輪戰也要把對方灌個人仰馬翻。


    “我先來!”秋刀魚一步上前,坐在桌前,對鄭步說,“猜那隻手裏有硬幣,怎麽樣?”


    “隨便!”鄭步脖子一梗,一副相信十足的樣子。


    秋刀魚身高差不多超過了一米八,可身體越是異常的淡薄,使得他那雙手顯得幾位的修長。頭發不算很短,根根朝向,濃眉大眼,雖然是個男生,可是皮膚異常的白皙滑膩;下身穿一條運動長褲,上身也是一件無袖t恤,不過卻色調清爽,這個裝扮,斯斯斯文文的,頗像灌籃高手中的仙道彰。


    秋刀魚一笑,將一枚硬幣放入手心,然後雙手交叉,在身前飛快地滑動起來,那速度直接把鄭步看傻了。


    “猜吧,哪隻手?”秋刀魚笑嘻嘻地問。


    “這……”鄭步抓耳撓腮地猶豫了好久,才指著秋刀魚的左手說,“我選這隻!”


    秋刀魚手掌一攤,空的。


    “來吧!”毛毛蟲把一瓶啤酒往桌子上“當”的一頓,差點沒把平底戳漏了。


    “老二,喝了,別弱了哥哥的麵子!”鄭步把酒瓶子往付偉麵前一推,又豪氣幹雲地說,“再來!”


    三輪以後,鄭步的氣勢就頹廢了,因為付偉的麵前已經擺了三瓶啤酒了。


    “呃……老大,你到底行不行啊,照這樣下去,我對你的敬仰之情可真如黃河之水,濤濤泛濫了!”付偉又猛灌一通之後,響亮的打了一個飽嗝。


    “哈——”毛毛蟲一群人已經都要笑翻了,“慢慢喝,今天管夠!”


    “是不是難度有點高啊?要不我降低下難度吧!”秋刀魚嘿嘿地笑著,他把兩隻手伸到鄭步麵前,左手空空,右手掌心放著一枚銀幣,緩緩地把手握成了拳頭,“猜吧!”


    “靠!”鄭步火了,這是他媽的赤裸裸的藐視啊,這樣還猜不到,你當我瞎啊。


    “老大,別……”付偉急忙去阻攔,可是話說到一半,鄭步已經出口了。


    “這個,右手!”鄭步得意洋洋地說。


    “哈——”毛毛蟲一夥又是一群狂笑啊,有的都直不起腰了,這種把戲他們玩過多次了。


    “你又猜錯了!”秋刀魚把右手張開,手心裏什麽都沒有。


    “這……”老大目光呆滯,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去配副特高度的近視眼鏡了。


    這傻麅子啊!付偉一臉苦瓜相地看著鄭步,看來老大還真是為人忠厚啊,估計從小就是三好學生,上學出門放學回家,不亂跑不亂看的那種乖孩子了,付偉都在陪都市的街頭看到無數次這種騙局了,鄭步居然不知道。在一些非主幹街道,人流量又有些大的地方,經常有一群人蹲在地上賭錢,猜的一般是黃豆數單雙,骰子點數大小,或者那個杯子裏有東西。


    吳橋雜技大世界的鬼手大師王寶和就曾不止一次用“三仙歸洞”的手法解密過這種騙局,其解密的視頻也在網絡上廣為流傳,點擊率甚高。


    三個杯子,一個絨球。攤主把絨球放入一個杯子,“飛快”地調換三個杯子之後讓圍觀群眾下注,很多人看到有人賭中,就跟著別人去下注。這種就是江湖騙術中的“蜂”之一術,即一群人蜂擁而至,協同行騙。這攤主和下注的人都是一夥的,目的就是通過賭贏來讓別人上鉤,俗稱“拉網”或者“下餌”。這攤主大都是有點魔術底子或者行竊手法的人,無論賭客下注哪個杯子,他都能以“填”或“偷”的方式獲勝。


    而鄭步剛剛就是吃虧在這個上麵了。


    牧原看得很清楚,秋刀魚在張開手掌的前一刻就已經把硬幣夾在了指縫裏,隨著手掌的張開,那枚硬幣就慢慢地在指縫中漏了下去,這也是秋刀魚為什麽每次都是把手掌微微向下傾斜,目的就是讓手指遮擋前麵幾個人的視線。當然,毛毛蟲一夥人是看的到的,不過他們肯定不會揭曉的。


    “我來吧!”牧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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