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婦人本在亭中喂食金魚,聽到腳步聲後,抬頭向這邊望來,目光落到喬辰安身上,起身問道:“這位公子是?”


    喬辰安抬眼望去,見自己這位師母身著一襲鵝黃色長裙,頭戴朱釵,描畫著淡淡的眼線,雖然隻是略施妝容,但眉眼間卻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雍容華貴之氣。


    他隻略略看了一眼,出於禮儀便不敢再多看,連忙低頭,行了晚輩禮,恭敬道:“學生喬辰安見過師母,是老師他在杭州的崇文書院任院長時所收的學生,不知師母您可曾聽老師他提起過我?”


    那美婦人聽罷,含笑道:“原來是小安你,你家老師前幾日便和我說,你這幾日就會來府上,沒想到果然被他猜中了。我平時在家裏就經常聽他誇讚你秉性純正溫良,聰慧靈敏,如今一見,果然是儀表堂堂。”


    喬辰安忙汗顏道:“我不過稍有幾分急智罷了,蒙老師大恩,被收為弟子,卻斷然當不起這般讚譽。”


    張氏移步到喬辰安麵前,笑道:“若是沒個真才實學,又怎能擊敗諸學子,拿到此次寧州秋闈試的頭名呢?你卻無須自謙。”


    喬辰安輕輕一提來時所購置的諸多禮品,道:“我這次來的匆忙,許多東西沒來得及準備,這些東西是做晚輩的一點心意,您和師父一定要收下。”


    “這怎麽好?你既是禮之的學生,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何須這般客氣。”


    張氏執意不肯,卻拗不過喬辰安,又怕寒了這位後輩的孝心,這才命那小廝將之收下,目光落到眼前的喬辰安身上,見他身高近八尺,麵若冠玉,眸似星辰,以簪束發,青袍修身,卻並不似尋常書生,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身上反而有種似遊俠兒一樣的灑脫之意,縱然在千百人中,亦能叫人一眼辨出,宛如鶴立雞群,叫人印象深刻。


    心中暗道自家相公收得這名門生不僅才學過人,並不恃才自傲,還極重禮節,尊師重道,果然是一等一的好男兒,越瞧喬辰安越是順眼。


    淺笑道:“你老師現下正在書房當中,你隨我來吧!”


    喬辰安連道不敢,恭敬跟在張氏身後,沿著鵝卵石鋪就的蜿蜒小路,一路向院中行去,來到一處寬闊房間之外,張氏輕輕推開門扉,歡喜道:“相公,你看看誰來了!”


    喬辰安步入屋中,一眼便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連忙拜倒在地,道:“學生喬辰安見過老師!”


    王禮之正坐在一張黃花梨木太師椅上,手捧書卷靜讀,聽到自家妻子的話後,把眼向喬辰安看來,卻冷哼一聲,並未出言。


    張氏見狀,不禁嗔怪道:“瞧你這人,人家小安不遠千裏來到臨安城中,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看望你這個老師,你卻怎麽這般,豈不是要傷了學生的心?”


    王禮之卻不答她,隻是靜靜望著喬辰安,開口道:“你可知錯?”


    喬辰安恭謹道:“學生知錯。”


    王禮之又道:“你錯在何處?”


    “學生身為書院學子,卻隱瞞老師,私自離開書院,外出數月,因而耽誤了學業,實在有負老師的栽培與期許,因此有錯。”


    王禮之聽他如此說,臉色才緩和許多,朗聲道:“起來吧!總算你沒有讓我失望,考取了這秋闈頭名。”


    喬辰安起身,張氏便伸手偷偷在王禮之背上狠狠一扭,不滿道:“你呀你,總是板著這張老臉,瞧瞧人家小安對你這個老師多麽孝順,你可倒好,上來不管不顧,就先責問一通,哪有你這麽做老師的!”


    王禮之雖在外人麵前一向嚴肅,但唯獨對自己的愛妻毫無辦法,隻得無奈道:“好了好了,就算我錯了罷。”


    張氏輕輕白了他一眼,不饒道:“本來就是你的不是。”說著將頭轉向喬辰安,笑道:“小安,你別看老頭子他這樣,其實他這個人呀麵冷心熱,心裏還不知怎麽想念你呢!你可知主持這次寧州秋闈試的是誰?”


    王禮之臉色忽然有些不自然,道:“你說這些幹什麽!”


    喬辰安何等聰慧,看著二人的神情,再聽得適才張氏的言語,心中便有所猜測,目光落到王禮之身上,驚訝道:“莫非是老師他……”


    忽然瞧見自己這位平素裏總是板著臉,神情嚴肅的老師竟似有些臉紅,心中不由暗笑兩聲,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也隻有在師母麵前,老師才會顯露這般神情。


    念頭一轉,又聯想到自己身上,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不管在外人麵前如何,但在白素貞四女身邊時,總是願意以最好的自己相伴她們左右,也隻有她們才能夠“欺負”自己。


    王禮之被自己學生這麽看著,麵子上似乎有些掛不住,輕咳兩聲,示意喬辰安做到對麵的座椅上,道:“你無須太過客氣,以後在我府上,把這裏當做自己家就好。”


    喬辰安落座之後,張氏便自取出茶盞,在一旁升起紅泥小火爐,為兩人煮起茶水,王禮之道:“你這次來臨安,日後有什麽打算。”


    喬辰安思慮片刻,道:“不瞞老師,我打算先在城中定居,安心準備應對來年的春闈試。”


    王禮之輕輕點頭,道:“確該如此,憑你的才學,通過這春闈試自是不難,至於能否拿下此次春闈的頭名,便看你能否勝過其他趕考的士子了,這段時日,我亦會盡心教導你。”


    實則到了春闈試這一步,經過之前數輪考試篩選,有資格前來考試的均是百裏挑一的才子,文采斐然者不在少數,王禮之雖然對喬辰安通過會試有信心,但這‘會元’之名,卻不是那麽好拿,純憑各人胸中才學,絲毫取巧不得。


    反而是最後的一關殿試,誰人能得了那‘狀元’之名,便全看個人運道,各自的才學倒還在其次,若是當今官家看你順眼,縱然做的文章稍微差些,也算不得什麽,被欽點為狀元也是常事。


    喬辰安朗聲道:“學生必不叫老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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