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來講,喬辰安對於自己被王禮之收為學生,還是有幾分歡喜的。


    隻要他一天還在這紅塵俗世,便要遵循這俗世間的規矩辦事,這就是所謂的“世俗禮法,人情世故。”無可避免。


    雖然他現在也算得上是半個修道之人,但終歸不能徹底脫離世俗,遁入深山老林,與清泉鬆鶴為伴,渡此餘生。


    更何況,父母望子成龍,還盼著他能夠步入官場,光耀門楣。


    這樣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萬沒有拒絕的理由。


    舊時官場中,最牢靠,也是最基本的關係便是門生同學,門生自然是以師生關係來論,同學便是同榜出身,而現在王禮之既然要收他做弟子,兩人之間自然便定下了師生關係。


    隻是但凡敢這樣做的人,必定是朝廷中的一方大員,屬於那種影響力極大的人物,否則的話即便定下名分也隻是徒增笑柄罷了。


    有了這一層關係,別的不說,單是科舉這條道路上,喬辰安可謂是有了一章張護身符,不知要比別人少走多少彎路。


    隻要將來不是自己作死,有了王禮之的提攜,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王禮之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麽說,一向嚴苛的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笑意,能夠收到像喬辰安這樣既有才華,又懂禮數的學生,他自然也是高興的很。


    從桌案上的眾文章中挑出一篇來,念道:“‘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單從意境來看自然是極好的,隻是身為大夏子民,自當心係朝廷,為朝廷效力,怎可存有這樣的憊懶心思!非好男兒所為!”


    頓了一下,又道:“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怕又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了!”


    喬辰安心中了然,如今的朝堂當中分為兩派,一派以梁王為首,另一派則以丞相為首,兩派勢成水火,鬥得不可開交,卻是因為大夏連年以來的邊境不穩問題。


    大夏雖然看似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正值太平盛世,實則早已有內外交困的局麵,隻不過中原地區,遠離邊關,消息往來閉塞,這才仍然是日日笙歌,一片大好景象。


    北麵有羅高族作亂犯上,南方有巫族的一堆大祭司不停地搞事,以“母神”之名教化民眾,也就東西部邊境相對來說平和一些,但也有不少妖孽作亂。


    而在中原大地之上,近年來更是不斷有邪教作亂,企圖動搖大夏根基。


    這世界雖然有諸天神佛,幽冥地府,行使管理眾生的職責,但這人世間的紛爭他們卻是不大參與的。


    入紅塵易,脫世俗難。


    而且神仙下界也不是那般容易,一般來說眾仙在仙界各有職務,忙的不可開交,除了有“公幹”在身,或者類似七仙女這般無甚職責,實在是閑的無聊的女仙,才會下界玩耍一番。


    而且這些女仙基本全是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純妹子,涉世未深,智商捉急,差不多全都屬於胸大無腦的類型,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某個不知名的好運小子成功撩到,抱得美人歸。


    更多時候,天庭全是靠名山大川當中的仙流正派代替這些神仙行使管理職責,但真正成效幾何,便有些難說了。


    畢竟,誰沒事會專門往這些鳥不拉屎的荒蠻之地跑,有誅妖斬邪正心的隻是少數人罷了。


    麵對邊境問題,朝堂之上,梁王爺極力主張避戰,隻需不定時派發一些物資,以示安撫;而當朝丞相則堅持主動出擊,蠻夷之人,未開教化,泱泱大夏有何懼之,當主動派遣大軍鎮壓才是。


    兩派原本隻是政見不合,誰曾想在此問題上,產生的摩擦愈加激烈,到現在已經勢成水火,一言不合便要開撕。


    而王禮之則是主戰派一方的幾位代表人物之一,因為在一次朝會上言辭過於激烈,這才被官家剝去官職,下發到這個地方。


    由此可見,朝中局勢已是何等緊張,且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官家是較為傾向於避戰的。


    當然關於這些朝中之事,自是後來王禮之告訴喬辰安的。


    王禮之又告誡了一番務必求上進,以家國社稷為重,好男兒誌在天下,不可流連於色欲財物等等的話,表情嚴峻,先給喬辰安來了一個下馬威,深知欲要提攜,必先打壓一番的道理。


    又道“雖然你是我的學生,卻不要以為以後可以依靠我”,“切勿仗著他的名頭做些惡事,否則便要將其逐出師門”等話,喬辰安自然是一一應承下來。


    話雖如此,但就算是一個普通農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場麵話,做做樣子罷了,日後,喬辰安的晉升之道,還不是全靠王禮之來提攜,打點。


    將告辭時,王禮之忽然想起了什麽,道:“以後除了正常課程以外,你每隔幾日來我這裏一趟,我傳你些這些年來治學的心得。”


    看樣子心裏確實對喬辰安這個學生十分喜愛,想花大力培養一番。


    不說別的,單是朝堂之中,還需要一個能夠說得上話,替他分憂解難的人,最多不過幾年時間而已,他還等得起。


    出了王禮之的院落,喬辰安細思此事,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自他求學以來,這一次全是跨的最大的一步了,雖然隻是一層簡單的關係,但恐怕錢塘縣的知縣見了他都要誠惶誠恐,不敢稍有怠慢。


    這便是借勢,他借的自然是王禮之這個當朝一品大員的勢。


    下午時間則一直在書院中學習,也不知他被王禮之收為學生的消息被誰傳了去,竟然不脛而走,在眾學子中流傳開來,頓時惹來一片羨慕之聲。


    多少人做夢都想著成為院長的學生,沒想到這個名額竟落到了喬辰安的頭上。


    很多人並不服氣,但更多的人卻是極服氣的,要怪隻怪他們自己才華不夠,倘若他們也能連番作出驚世名篇,王禮之豈有不心動的道理?


    很多人心思變得活絡起來。


    一時間,原本對他側目而視,甚至滿臉鄙夷的眾學子忽然對他變得十分熱情起來,走在路上,打招呼的人不斷。


    甚至就連一些比他早入院的學長們都主動放下身段同他套起了近乎。


    這也難怪,畢竟這群人讀書就是為了將來能夠出人頭地,步入官場,現在喬辰安被王禮之收為學生,可以說大半隻腳已經邁入官場,隻待平步青雲,此時不趁機搞好關係,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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