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刺客來襲後,狸貓的舉動就變得越來越令人匪夷所思。以前,他總是叫我“愛妃”,現在一口一句“雲兒”,聽得我那個別扭;而且,最近他常常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看我,有時被我發現就會迅速收起眼神諷刺我兩句;當然,最最最讓人接受不了的就是他現在每天晚上都要跟我同榻而眠!雖然沒有對我逾矩,但身邊睡著一隻這樣怪異的貓,足足讓我失眠了三天,到第四天才終於抗不住地昏昏睡去。然後第五天我又開始失眠,第六天、第七天失眠,第八天才又扛不住地睡去……周而複始,惡性循環。


    我曾經婉轉地向狸貓表達了希望他回麒麟居的意願,哪知狸貓爽快地一口答應,看我無比雀躍的表情,冷冷地補了一句:“勞煩雲兒晚上同本宮一並回麒麟居。”我欲哭無淚……


    看來隻有自救了,於是,我擬定了三套自救方案。


    方案一:


    一天夜裏,裝作熟睡狀,夢遊般攬過狸貓的頭抱在懷裏,拍了拍,閉著眼滿意地喃喃囈語:“熟了,熟了,切西瓜,我要切西瓜……”嚇不死你個小樣兒!


    誰知等了半天狸貓竟沒反應,而且還很舒服地靠向我懷裏,我一陣氣惱,生氣地欲伸腳踢他,他一閃,沒被踢到,倒是被子被我給踢了。涼意襲來,但思及我處於裝睡狀態又不好去拉被子,隻好忍著發抖,最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狸貓這次倒乖,扯了被子幫我蓋上,末了還說了一句:“你貴為太子妃,將來要母儀天下,半夜還蹬被子,受涼了吧?”


    我一愣,隻覺得這句話怎麽這麽耳熟,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睡意頻頻來襲隻好作罷。


    第二天一早,王老吉就領著一大幫子太監扛了兩大筐西瓜送過來,我愕然,莫名~就見王老吉抹了抹臉上的汗,驕傲地跟我說:“太子殿下說昨兒聽娘娘說起想吃西瓜,今日便命奴才們就算搜遍整個京城也要買到西瓜送給娘娘嚐個鮮。”我狂暈,我才不是想要吃西瓜,我是想嚇跑狸貓。哪知...唉...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們哪裏弄來這許多西瓜……


    不管了,總歸有得吃就行了。我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琢磨昨天晚上狸貓那話,咋就這麽耳熟呢?突然,靈光一現,一激動,我差點被西瓜給噎死,一個勁地咳嗽,雪碧過來拍著我的背幫我順氣,“娘娘,不是奴婢說您,您這心血來潮大冬天的吃什麽西瓜呀?您看,這不就噎著了!”


    我哪有心思管雪碧嘮叨些什麽,心裏那個激動啊!~原來狸貓是“葛u”叔叔穿過來變的,難怪我說那話怎麽那麽耳熟,那可是葛叔叔在《夜x》裏的經典台詞啊!隻不過“皇後”被換成了“太子妃”。原來狸貓和我都是“穿”一輩的,可算找到組織了!


    是夜,狸貓輔一進門,我便從門後跳出來,拿手指頂著他的後腰,“打劫!ip、ic、iq卡,通通告訴我密碼!”


    狸貓不疾不徐地轉過身來,覷了我一眼,“愛皮、愛西、愛丘卡是何物?雲兒昨夜鬧著要吃瓜,為夫還可以為你弄來,隻這三樣為夫卻不知要上哪裏去找尋。”我認真地研究他的表情,似乎真是不明白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嗚~~~~~幻想破滅!我仍舊遊離在組織外部......


    計劃一宣告破產!


    方案二:


    夜裏,趁狸貓睡熟後,我借著起夜的時候悄悄易了容,再躺了回去。


    狸貓一覺醒後,睜開眼初看到我,眼裏閃過一絲驚詫。嘿嘿!我就不信你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和一太監睡在一起還能鎮定自若。我昨天晚上可是弄了好半天才把自己易容成王老吉的模樣。這次總能把狸貓嚇跑了吧~


    誰知狸貓瞬間神色就恢複了平靜,接下來一個動作結結實實把我給嚇死了,就見狸貓伸出手來對著我剛剛開始發育的胸部一摸,“不知道這裏藏的是什麽呢?莫不是饅頭?”色狼!我又羞又惱地捂著前胸跳了起來,指著狸貓,“你……你……你……”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為夫竟不知雲兒喜好這等把戲,若雲兒不想為夫今日就把那王老吉斬了,還是乖乖變回原樣比較好。”說完,像沒事人兒似地更衣離去。


    氣氣氣氣死我了……狸貓這種非人類的邏輯果然和我們正常人類不一樣!想起自己計策沒得逞反倒被非禮了,我氣得肺都要炸了。


    計劃二宣告破產!


    方案三: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忍了還不行嗎?!


    最終隻好放任狸貓繼續和我睡一張床……


    不過我不承認失敗,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事物的發展都是前進性與曲折性的統一,其總趨勢是前進的、上升的,而道路則是迂回的、曲折的。世界上從來沒有直線前進、直線發展的事物。自然界如此,社會生活同樣如此。所以,我隻是暫時“曲折”了一下,總有一天俺要翻身農奴把歌唱!


    還好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安慰,那就是,方師爺那日曾說過會托人每半個月給我送藥進來,沒想到送藥之人竟是小白,我真是太開心了!日日盼著就是小白給我送藥的那天。


    小白每次送了藥來後,便陪我半日,有時彈琴,有時畫畫,或者隻是靜靜地陪著我坐著喝茶,聽我絮絮叨叨地說一些廢話,我也常訝異自己在小白麵前怎麽總是會變得很囉嗦很瑣碎,而小白卻也從不嫌煩,隻是微笑地聽著我說,仿佛我在說的是世界上最精彩的故事,有時聽到我炫耀自己如何捉弄小十六那古董時,小白隻會搖搖頭,歎一句“容兒~~你呀~~”語氣裏盡是寵溺,讓我有一瞬幸福的恍惚。


    那女刺客之事終也沒查出個名堂來。狸貓這裏查來查去結果也隻是知道那人是西南人,卻抓不出是誰。


    康順十五年三月,西麵西隴國舉兵來犯,三皇子玉靜王肇才茂奉旨領兵禦敵。西隴國元帥燕亮遣謀士郭圖、大將陳慶直撲白城肇才茂所置西郡太守劉彥,自己親率大軍駐屯陽朔。肇才茂采用聲東擊西的戰略,引兵向延津,燕亮派兵增援。肇才茂見燕亮中計,立即親率輕騎直趨白城,陣斬陳慶,燕軍大亂潰散。燕亮大怒,下令渡河追擊肇才茂。在延津以南,肇才茂故意將金銀輜重棄置路上,燕軍紛紛搶奪。茂乘機敗燕軍,誅燕軍大將文光。西隴國損陳慶、文光二員大將,潰不成軍,敗北,同年七月撤軍回國。


    玉靜王凱旋回京,熙宗大開城門親自迎接,當晚設慶功宴大宴將士群臣,並重賞玉靜王,封地十五邑。席間,素來重武的右相潘行業大讚玉靜王統兵禦敵之術,與玉靜王相談甚歡,一時傳聞二人惺惺相惜,結為忘年交。


    戰後,熙宗並沒有立刻命玉靜王率兵回北方駐守,而是大歎常年與三皇子聚少離多,讓其在京城多留些時日。一時間,朝野上下一片竊竊私語議論紛紛,有說玉靜王已非早年隻知征伐殺戮之輕狂少年,現謀略滿腹,頗具將才;有說玉靜王聯合右相潘行業,占盡天下三分之二的兵力,足與太子相抗衡;有說玉靜王班師回朝後曾夜訪左相雲府,恐是要拉攏雲水昕。那雲水昕寵女雖已嫁入太子府,但雲水昕朝堂之上並無明顯偏向太子那頭,有人不禁為太子捏一把冷汗。朝中眾臣大部分唯雲水昕馬首是瞻,就等著雲水昕表態,但那雲相卻是一副淡然無事的態度,叫人揣摩不透。


    七月來臨,隨之而來的就是我最難捱的漫長夏季。這古代沒有空調沒有電風扇,丫鬟們扇子裏的那點風跟我們現代化的製冷設備比起來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不知為何,我最近變得有些懶散,總是犯困,估計這就是所謂的春困夏乏,中午一到就想午睡,但在屋子裏睡醒後總是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是汗,很是難受。


    不過,我最近發現了一個避暑好去處——東宮北麵的荷塘,便讓雪碧和七喜將貴妃榻搬至荷塘邊的榕樹下,一到中午,我便在那裏午睡。


    那日,我吃了點蓮子銀耳羹後又覺得有些困乏,便去那塘邊貴妃榻上躺下。眯起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涼爽,耳邊蛙鳴蟲叫,正是“蜃氣為樓閣,蛙聲作管弦”。似睡非睡,半夢半醒間,突然,就覺身側有人使力一推,我一驚,慌亂中直覺想抓住身邊的東西,還未看清,就聽“嘶啦”一聲布匹被我撕裂的聲音,隨之,我便跌入那荷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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