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優, 秦公子, 秦大少——”待秦優一坐進保姆車裏,關穎用力拍了拍自己膝蓋上放著的一疊八卦雜誌和報紙娛樂版,一臉鬱悶地指責道, “你可瞞得真緊啊!”


    剛從米蘭回來,關穎就收到了這樣一份“驚喜”, 從同事手中拿到這些報道,全是關於秦優:“一線名模身世曝光, 清寒苦兒原是豪門公子”、“人間戲劇豪門恩怨, ‘未婚妻’其實是家姐”……


    秦優隻隨意瞄了兩眼,不感興趣地將目光瞥向車窗外。


    關穎氣哼哼地悄悄衝他做了個鬼臉,重新拿起其中的一份細細地翻看著, 過了一會兒, 她假裝不經意地試探著問道:“你……好像不打算回去認祖歸宗哦?”


    這樣不聲不響,就算那些本事的娛記都把他父母的陳年舊事全部都挖了出來, 把這件事炒作的熱辣辣, 他也沒有對此作出任何的回應;一般人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吧,突然有個身家過億的父親冒出來,早就應該撲上去了不是嗎?這個身份之後所代表的可觀財富可以讓一個人可以少奮鬥多少年啊!舒舒服服地當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多好,何必再這樣辛苦地打一份工,做個小小的模特。


    車裏靜默了許久, 關穎以為是不是自己問出這個問題顯得有些逾越了以致秦優並不打算回答,不由得抬起頭來偷偷看了秦優一眼。


    “你覺得呢?”秦優忽然笑笑轉過頭來看她,語氣輕淡得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談論自己的事。


    “你問我啊……”接觸到那雙安靜又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關穎不禁有一絲被看穿心思的狼狽,臉上微微一紅,嘟噥道:“……我又不是你,我怎麽知道啊……”


    不過如果她自己能碰上這樣的好事,當然是高興都來不及了,可能連睡覺做夢都會笑醒了,哪裏還能像他這麽冷淡到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


    對於自己骨子裏的幾分功利,她倒是能夠很大方地承認。何況周圍的大環境就是這樣,人都是現實的,有錢有地位就等於幾乎擁有了一切,隨心所欲,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不必再朝九晚五看老板客戶臉色低頭哈腰,也不需要掰著手指精打細算每月的賬單開支,出門前呼後擁自有人奉承伺候,誰不樂意這樣?


    不過,聰敏如她,很快就轉念想到了秦優如今個人名下的資產,雖然還遠遠及不上秦家產業所代表的可觀財富,但那個數字卻是時時刻刻都在不停地變化,像滾雪球一般地翻滾擴大著,憑著秦優這樣的能力和本事,在將來就算不靠秦家,他也能過得很好,甚至會比進入秦氏還要更好也說不定。


    對認不認秦氏少東的這個名頭,於秦優來說還真的好像是沒有多大的幹係,那隻是一個身份而已,然而隻要有實力,個人的身份自然就會有人給予認同,何必多此一舉地去依附誰呢?


    是自己隻看到了眼前一時的浮華而動搖,失去了冷靜和理智。


    這麽一想,關穎頓覺豁然開朗,神情也自然了很多,不由得頻頻點頭一臉佩服,語氣卻帶了幾分戲謔地對秦優道:“唔,秦小弟,你高瞻遠矚放眼未來,有前途,很有前途哇……”


    秦優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其實他並沒有像關穎所想的那樣從容淡然,如果是在當初,他還隻是個平凡普通的中學生,為了跳出那平靜安寧的生活圈子,他真的會選擇回去秦家也說不定,隻不過是再去麵對一場家族利益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而已,詭譎狡詐已是他性格中隱蔽陰暗的一麵,他的雙手早已染黑,自然不會有些什麽高潔的想法。


    而現在,事情進行得比他所曾設想的要來得順利,在這樣的狀況下,再去丶夷翹嘶腖丫緣糜行┒嚶啵慰鑾丶銥此埔仍痙絞夏橋談斫詰拇蠹易謇吹眉虻ヒ恍抵噬希敝械畝髟咕欄鵓腿繽焓嫜琶客肀厥卦詰縭踴翱吹陌說愕稻緙諞慌耘憧炊伎吹眯姆場


    秦謙在商場上的確是個雷厲風行叱吒風雲的強者,可是卻未免有些過於剛愎自用而變得盲目,也難怪耿素妍會最終忍無可忍而選擇聯合自己的娘家對秦氏下手。


    他這個“私生子”的出現,隻不過是加快了這一進程而已。


    也許現在,耿素妍和她的侄兒林俊彥已經聯手正慢慢將秦氏架空了吧。


    這副身體雖是秦氏血脈,然而秦家的那些產業於他來說既不是必需也也沒有必要在意,商界本是殘酷,如果不是自身存在漏洞疏忽,又怎麽可能留有機會讓旁人下手。秦謙被自己的剛愎自用蒙蔽了雙眼,此次就算不是耿素妍和林俊彥,也自然會有別的人出現。


    他可以冷眼看著秦氏多年的基業慢慢被蠶食侵占,不過,對於曾經為此而暗算自己的人他卻絕不會心慈手軟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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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邵庭走進這間清幽雅致的咖啡廳,在侍者的引領下走到一處角落安靜的坐席。


    “很少見你這麽正式的約我。”他拉開座椅優雅地坐下,看著對麵手中正捧著一杯咖啡的貝靜妮微笑道。


    貝靜妮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眼看著麵前一派溫文貴氣的男人,語氣裏帶了一絲嘲諷地道:“我也要謝謝梁總這麽賞臉,能夠在百忙中抽空赴約。”


    梁邵庭輕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慢慢往後靠向椅背,對貝靜妮一貫冷淡的口氣不甚在意,聳了聳肩,開門見山地問道:“這樣正式地約我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貝靜妮伸手,輕輕將桌上一側一份用牛皮紙信封裝好的文件推至梁邵庭的麵前,“不會花去你太多的時間,隻是這幾份文件需要讓你簽署一下。”


    梁邵庭看看那封文件袋,又看看貝靜妮認真冷淡的神情,輕輕挑了挑眉,拿起信封打開,抽出裏麵白紙黑字的文件,頓了頓,詫異地道:“離婚協議書?”


    “上麵的全部條款我都已經列好,”貝靜妮平靜地道,“我隻取回婚前屬於我名下的產業,合營的部分已經按照股權的比例分離出來,,你看一看,如果有什麽遺漏或者錯誤的地方,我可以讓律師……”


    “為什麽?”梁邵庭打斷她的話,望入她的眼裏。


    貝靜妮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她淡然地一笑,回望著對麵的男人,緩緩道:“你我都清楚這場婚姻隻是為了梁、貝兩家的利益結合,父母之命而已,婚前簽署協議,婚後各自生活互不相幹,你喜歡遊戲人間,不願意被一個女人束縛一生,而我是隻想過獨立簡單的生活,我們之間沒有愛情,甚至連朋友都還算不上,見麵就吵,彼此厭惡,那你覺得,到頭來,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麽意思嗎?”


    梁邵庭沒有回答,頓了頓,他眸底劃過幾分了然,帶著一絲諷刺地道:“何必說這許多,其實你隻是在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而已。怎麽,在得知你的‘小情人’原來是秦氏未來少東之後,讓你有了什麽特別的想法嗎?”


    “那是我的事,是不是那樣都與你無關。”貝靜妮冷冷地回道,“何況這件事隻是我自己個人的決定,跟秦優沒有任何的關係。”


    梁邵庭將手中的牛皮紙信封袋扔回桌上,兩手交握著放在身前,靠向椅背,微微眯起眼睛,道:“我相信你已經很清楚他是誰的人,更加知道他們之間是怎樣的關係。你從來精明冷靜,為什麽這一次會這麽頑固幼稚?大家都是理智的成年人,所謂真愛執著不過是逢場作戲的台詞而已,——難道你真的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夠換來他多看你幾眼?”


    “你……”貝靜妮怒極,她目光冰冷地盯著梁邵庭,許久,卻慢慢冷靜了下來,她有些疲累地垂下目光,眼中帶著一絲哀傷,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梁邵庭,我們結婚幾年,可是,你到底對我了解又有多少呢?……你知道我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嗎……”


    看她難得在自己麵前流露出的一絲脆弱彷徨,梁邵庭的目光漸漸沉靜下來,他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這個掛著自己姓氏名義上還是自己的妻子的美麗女人,半晌,他淡淡地道:“那你對我的了解又有多少,你是否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貝靜妮驀地抬頭看向他。


    “這些事,你我從來都不會說,也從來都不會問,”梁邵庭望入她的眼底,輕輕一笑,嘲諷地道,“那你想要我們能夠怎樣了解彼此?”


    貝靜妮撇開眼,低頭看著桌上逐漸冷掉的咖啡,許久都沒有再言語。


    “這件事最好各自做好考慮再談。”梁邵庭推開椅子站起身,看著貝靜妮沉默的側臉,道,“總之,現在這一份離婚協議我不會簽。”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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