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芸姐送到市醫院,陸峰早已找人安排好了病房、主治醫生、檢查,初步的結論是: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陷入了深層次昏迷。可能猜想是否這個男人刺激了病人,醫生眼光頗為怪異的多看了陳沐岩幾眼。


    依據芸姐的病史,醫生開了一些鎮定類的藥物,再加一些營養液,打上了點滴。本來對此來醫院,陳沐岩也沒抱多大希望,但不管怎樣,總得看看醫生檢查的最終結果。


    陸姨來看了看,也沒有多說,默默流了一陣淚,便隨著陸峰回去了。


    入夜,陳沐岩靜靜的做在床邊,他知道如果明日醫院的結論和之前的料想差不多,他便真得走出班城了——


    作為修仙者,芸姐的昏迷如果自身不能醒來,那便隻有兩種辦法,一種是修為高深者以真氣、以識念修複她的隱疾、根基,另一種便是丹藥:醒神丹、複神丹應該都能達到冶療隱疾的目的,而修複真氣或是根基的丹藥更是數不勝數。


    煉丹除了需要靈藥以外,還得至少築基期的修為——不管是尋找煉丹的原料還是提升修為,都得往出走,不出去何來的機緣……


    忽然,窗外兩道修煉者的氣息傳到了感知中,他立刻便把神識罩向那氣息傳來的方向,修武者,一個暗勁初期,一個明勁中期。兩人在頂層的屋麵上,正在商量著什麽——


    “我說,要那麽麻煩幹什麽,我直接進去把他做了就好了。”


    “昆哥,那姓雲的是個大官,級別不低,病房外麵有警察。龐先生說了,絕對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即使是讓別人猜測也不能,我們隻要去偷偷加點料、讓他一直呆在醫院就好了,不能害命,不然反成幫倒忙了!”


    “行行行,你自己想辦法,我隻是策應你的。”


    ……


    兩個人話裏的信息,聽得陳沐岩一震,姓雲的班城本不多,而他所知當大官的就隻有一個人了——雲叔!他把神識散開——果然,相隔著不遠的病房裏,雲叔躺在床上,仍在輸液。


    先前便已知道這一層是幹部病房,沒料到雲叔會在,看雲叔的情況卻不太好,可劉姨怎麽沒在?雲叔的白發越見多了,麵容越發憔悴了,陳沐岩有些慚愧,還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兒。


    雲渺的離去,他從心裏對雲叔和劉姨原本是有怨氣的,自己的女兒從小便賣給了另一個世界,從此和親人不得往來,除了那些修煉絕情之道的修者,又有誰能夠接受?


    盡管後來,他也明白修仙者對於普通人的意味,雲叔無力反抗確是現實問題,但去年初看望兩人時,兩人讓他叫‘爸媽’,他還是沒能轉過彎兒——雖然以此足見兩人對女兒的疼愛,和對女兒離世的自責。


    雲叔是搞組織工作的,陳沐岩不認為他會有多少激烈的仇恨,隻能是涉及到官場爭鬥,對於這些,他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想探知究竟,但——


    ‘咱們算同命鴛鴦吧?如果有下一輩子,咱們再在一起好麽?’這是雲渺離去前的遺言。而他早已把雲渺放到了和沐雨、閆妍同樣的地位上,去年時,兩人知道他做下大案,表現的父親般的語氣和關心,母親般的淚水和懷抱,他當時雖沒有叫出聲,其實心裏已經漸漸認可了。


    神識中的兩人,一人正拉著繩子,一人正準備沿著那繩子而下。


    陳沐岩走進衛生間,掰下一塊瓷片,分成了三小塊。如今的修為,也隻能把拉繩子的暗勁高手嚇走,至於從繩子滑下來的明勁修武者,來了就不用走了——


    “嗖——”一聲尖嘯!


    隨之,神識中,暗勁高手的駭然之色可見,奔逃的急劇亦可見。而那明勁修武者,陳沐岩再未關注,那一個碎片割斷了繩子,另一個封住氣血,如此,從十二層掉下去,要能有命在才是怪事。


    驚呼聲沒多久便傳遍了整個住院部,接著警報聲響了半夜,天快亮時,陸峰得知消息趕來了。


    雲渺和陳沐岩之間的交集,陸峰雖所知有限,但也算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麵對著陸峰那疑問的目光,陳沐岩點點頭道:“雲叔生病是怎麽回事?”


    “聽說他被鄰居發現時,便在昏迷中,一直都沒醒,還說是他老婆在家裏被人害了。”


    “什麽?”陳沐岩覺得一陣眩暈,連忙念轉了一陣清神篇,待靈台清明,他道:“想個辦法,我要去見雲叔。”


    ……


    或許已習慣了壓抑悲傷,或許已習慣了親人的離去,或許也已漸漸的習慣的認為自己就是個災星……


    晚間,安排好了芸姐,又給陸峰交代了一些事,陳沐岩便到了雲叔的家裏。


    “我給你做了兩個身份,一個叫陳沐岩的已經不能用了,另一個可以,就在書房的抽屜裏,你去家裏拿。拿了你就走,走得遠遠的,那些人找來了,不是你可以對付的,要報仇得等,得先保住命!”


    這是下午用真氣把雲叔喚醒之後,雲叔的話。冥冥中真有些巧合無法言說,雲叔給造的身份正是目前的自己,身份證上的照片是上學時檔案上的,看著那照片的陽光和稚嫩,似乎已去好多年了……


    站在劉姨的遺像前,陳沐岩感到有一種氣流直衝心神——那是戾氣!


    又要去殺人麽……


    心魔——陳沐岩早已知道對於修煉的影響,但要逃脫心魔談何容易……


    ……


    又是一夜,沒有意識的一夜,醒來已是次日下午了。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不止。


    “姐夫——!”打開門的一刹那,門口大張著嘴巴的於承望,好長時間都閉不上。


    “你認錯人了!”盡管見到這個活寶很意外,但那一頭新潮的發型,一身很濃的哈韓風,再結合那誇張的表情,陳沐岩心情倒是好了些。


    “你少來,我這人有一個優點,看人過目不忘,況且你是我內定的姐夫,怎麽可能認錯?”於承望說著便拽上了陳沐岩的胳膊,道:“走,我們家就在旁邊,我爸正好在家,好不容易逮住你,這次說啥你也走不掉了!”


    “行了,我不是你姐夫,都過了多少年了——”這種自己把話說漏的情況,對於言語不多的陳沐岩很罕見。


    “還說你不是——”


    那抬高了八度的聲音,陳沐岩火速把活寶拉進屋,關上門定定的瞧了一陣,才到:


    “兩個問題,第一,你怎麽到班城來了,第二,你本來想找誰?”


    “我說你看啥呢,姐夫你要知道,除了修仙者,我於承望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也就是姐夫你,才能看得我發毛——”於承望拍了拍胸膛,又道:“第一,我爸調到班城來了,現在是市委的三號,所以我也來了班城。第二,嘿——也不瞞姐夫你,我前兩天在雲叔叔家裏看見一個女孩,我一見鍾情了,嘿——姐夫你——”


    “停——”陳沐岩頗為無奈,忙打了個手勢道:“再說兩個問題,第一,我不是你姐夫,第二,我的事你不能給任何人說,否則對你和你們家是禍非福。”


    “我知道,姐夫你不就是報仇做了大案,不得不躲起來麽,這些我早聽張叔說過。但我於承望就佩服姐夫你這種人,俠嘛,不殺人能叫俠?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說出去,再說這也沒什麽大不了,就說張叔……”


    於承望說起來沒完沒了,四年不見,依舊自來熟得緊,或許他認為麵前人無需防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往出倒,也不知市委的三號同誌是否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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