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曹正宏背著一身冷汗從領導房間出來後,想著拿進去的那兩袋茶葉,又有些鄙視。


    梁書記待得門外的腳步聲已經遠去,忙不迭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接通後,先前的平靜之色消失殆盡,額頭上有了汗珠,語聲中充滿了忐忑道:


    “老領導!有個事情我得給您承認錯誤,上次給造的那個身份出了問題,那人失蹤十年給回來了,您看,我重新再做一個,保證再不會出問題——”


    “是吧?哎——天意吧!不用了,那人已不需要了!”電話對麵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老領導!我這次絕對不會再出錯,就是需要半個月時間!”梁書記腦門的汗越來越多。


    “老梁啊!我是真用不上了!那人已經去世了……哦,對了,我過幾天可能要到你們那裏去一趟,你知道小穎的事——不過你知道就行了!”對麵的聲音依舊有些低沉。


    聽聞老領導說道劉穎的事,梁書記總算安下了心,他其實對曹正宏那個小夥子並不看好,可——老領導是劉穎的親姑父,親事要成了,小曹以後的仕途說不得會行情看漲,因此在鎮上對小曹也時有照顧。就像剛才小曹訂婚的邀請,原本自己這些領導是不該去的,可他仍然應了,過幾天老領導要來的話,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他抹了把腦門兒的汗珠道:


    “那好!您來後,我陪您在七湖鎮好好呆上兩天,這裏的春光您可是好久都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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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寺湖中的小島,似乎除了遊人,本地居民通常都不到島上去。陸依芸在天色發白時,還特意尋了一個隱蔽的樹叢,但整整一夜一天,島上來過無非三兩人而已。眼看著天已黃昏,她開始擔心起來……


    陳沐岩在水中尚不知過了多久,停下功法運轉,修為已到了練氣二層的頂峰,先前的傷勢已然盡複。他站起身,這才開始琢磨這個空間——


    靈液池!陳沐岩呆住了!原本空間中隻見到一塊石碑,而他繞到石碑後,卻想不到竟有如此大的機緣——這一米方圓的一池靈液,全部吸收完,他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止能達到築基!


    強忍住馬上繼續修煉的衝動,他開始解讀石碑上的信息——


    ………………


    餘年少識淺,識人論出身,恥於宦臣俗人為伍,拒魏王於千裏之外。


    餘少年輕狂,恃才而傲物,耕於南陽布衣隱世,戲皇叔於草廬之中。


    餘悔及:入名利,隻知逐鹿,不知天下蒼生。


    餘極悔:持修為,逆天機。以算術,奪魏王之天命。魏王本當世豪傑,雄才大略,餘使人予之‘逍遙吞神術’,魏王不知其害,習之,頭疾日重。


    有上古九色桂木心,可重鑄識海,建安二十年,餘至此地東三十裏尋得一株,本欲救魏王於危難,或可贖罪。然此樹年份不足三千載,憾無所解!魏王築基兩百壽元,卒六十六而終。


    餘修為進境,測得天象大亂:前有名懿者、名師者、名昭者,亂臣賊子也。後有五胡者,欲斷我炎黃薪火。此二者承域外之力,域外之人謀我江山之心不死,奴我漢人之策未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唯嗟歎遭受天罰,修為百不存一,大去之期恐近,無力回天矣!


    餘曾自詡君子,然謀魏王之歿,羞慚萬分!


    餘曾自詡君子,然君子誤國,遺禍八百年!


    一日探得此地,可通域外,遂以一元鎖空陣,封此空間。留此罪己碑,以鎮通道,以昭後人!


    ………………


    辨識完石碑上的字跡,陳沐岩感慨不已!立碑的先人,名姓呼之欲出。


    那人與魏王都是修者?此去年月久遠,真相已無從考證。但那人於此處罪已,定是想以功德做下某種救贖,也必然不是空穴來風!


    ‘域外之人’——陳沐岩心頭一凜,忽然想起了曾聽過的另一個世界,不知說的是否是同一個位麵空間?另一個世界來的弘道宗人他曾見識過,雲渺的故去便是弘道宗的人做下的……去年妖物吃掉的十幾個修者,多半也應是從那個世界而來……


    此處的靈液池應是為一元鎖空陣提供靈源的,如果靈氣盡失,那鎮壓通道的陣法定然無效,後果難料……


    而這靈液,卻是能看不能用?


    用?不用?用還是不用……


    “哎!”鬥爭了好一陣,又默念了好幾遍‘即生貪求,即是煩惱!’才長歎一聲,止住了貪念——責任啊!雖然自己沒有那麽高大上,但那無法預見的後果是因為自己的貪求而至,且不論因果、不論罪孽,單說本心都會過不去的,更何況此處於自己還有救命之恩!搖搖頭,罷了罷了!


    待日後,修為可以應對那些不可預知的後果時,必再來此地一探!


    在此修煉的打算雖已成空,但此行的收獲卻已不少——不說散逸在空氣中的靈氣,幫助自己提升了一層小境界,隻說得知了治療識海的靈木,便已足夠驚喜了。


    去年能從那妖物肚子裏逃生,在魏武王墓中偶得的‘逍遙吞神術’當居首功……之前修習時雖已發現功法不對,卻未曾想過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想當年華神醫定非修者,所以魏武王認為其徒有虛名——僅以此事論,華神醫倒也去的不冤。


    幸運的是,自己修煉日短,便出了意外,如識海能重鑄,必然會消除先前的影響,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上古九色桂——陳沐岩心中已有猜測,距藍寺湖東約三十裏外的天泉觀,便有一株千年桂樹。如今,那桂樹已花開三色。三色桂,並不稀罕,陳沐岩當時也沒有想到可能便是九色桂。


    宗門典籍中說:上古九色桂千年一色,萬年九色,不到年份,常人難以辨別。十萬年的九色桂木心,是煉製頂級飛劍的絕品材料之一。而且九色桂樹如果能活十萬年,便可生出靈智。至於能修複識海,陳沐岩確無所知。


    幾年前,那樹還活著,要真是九色桂,必已過了三千年。想來即使被人取過木心,也應沒有取盡,而自己受傷前,神識才初成,隻要尚有存餘,便足以修複了。


    急著出去找九色桂木心,陳沐岩不舍的看了看靈液池,伸手往膜狀物處一探——


    “嗖——”


    一瞬間,他回過神,眼裏已消失了那幽黑洞口的形跡……


    天空黑漆漆一片,眼看著要變天。陸依芸在岸邊站著,她看了看天色,正準備等一下便入水,再一看,便看見了水麵上,男人微笑的臉。


    ……


    三十裏的路程,兩人用時一個小時,便到了天泉觀外。天泉觀出名的是五龍泉,那桂樹正好在五個龍泉眼圍繞的正中央。


    觀裏香火旺盛,道人不少,以陳沐岩如今的修為,隻好在觀外等候了。陸依芸蒙上一塊麵巾,身形幾閃,便進入了圍牆內。


    站在觀外,陳沐岩有些失神。四年多前,短暫的大學生涯中,他曾和同學到此一遊……


    時逢金秋,正是桂樹飄香的時節——雲渺那不忍褻瀆的傾城之容,那不忍褻瀆的絕世風姿,那不忍褻瀆的清澈眼眸……


    雲渺在學校裏是一個傳說,但是她似乎隻對同道中人、或者說她隻對修煉有特別的興趣。當然這隻是雲渺被害以前,陳沐岩的看法……其實他那時也沒明白:雲渺是真正喜歡上自己,還是因緣際會,成為了女孩兒為逃脫命運的跳板……可雲渺的臨終之言,他卻不可能忘記……


    陳沐岩沒有愛過,如果說他曾麵對一個女孩子時不知所措,那女孩子便是雲渺!但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和雲渺發生什麽……自從和閆妍、沐雨都有了關係之後,便知道他自己已經不配說愛……或者說,他不懂愛!也或者說,他曾夢想過的愛,太過於完美和縹緲……


    他自小從父親那裏學到的,多是老書中儒家道家的經典,而儒、道,均追求的不是西式的一時之感動,均崇尚的是一世之功德、一世之操守、一世之責任……


    “弘道宗,終有一日,我會來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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