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程心蕩漾卻得僵著表情,紅暈悄悄爬上了臉。


    此後他很幼稚的、一副他罩著穀小滿的架勢。他和好友介紹道:“我們以前一個屯的,她還比咱們小,我能不照顧嗎?麻煩也沒辦法。”


    他公然一副哥哥樣兒,不是好眼神地警告那些遞情書的。


    而他自己卻和穀小滿一起看漫畫,用一個walkman聽昨日重現。


    他讓穀小滿給他講英語,他給她講數學。他還毒舌她:


    “你數學那麽爛,為什麽要學理?”


    十五歲的姑娘咽下心裏話:哼,我除了數學不行,其他和你持平,我可是跳級生。


    裝作不尷尬:“我爸說,我年齡小,今年實在跟不上可以重讀一年。”


    “重讀?那是蹲級。穀小滿,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這是一中,省重點。”


    顧惜程化身碎碎念模式,為穀小滿操碎了心。他數理化學的更好了,年級排名頂呱呱。


    一個學期時間,他不知不覺成了她的學霸哥哥,她在球場上成了他的小粉絲。


    每當顧惜程聽到“同桌加油同桌好棒”,他都既害羞又暗喜的裝作沒聽見。


    關於他們之間的傳言也紛紛亂亂,詹知夏自然就會毫無征兆出現在教學樓前。


    詹知夏似乎站在一中的校園裏很放不開,期期艾艾抬眼問顧惜程:


    “聽說你們學校有了新校花?她還是你同桌。”


    “你說穀小滿?拉倒吧,還校花。”


    “校草都給她寫情書了,不就是校花嗎?”


    提到情書事件,顧惜程心裏又不舒服了。前幾天那小丫頭確實收到了。他就納悶了,那都沒發育完全,一個個都牲口啊,還好丫頭沒開竅,撕時沒眨眼。


    詹知夏看了眼顧惜程的臉色,垂頭失落道:“她是不是喜歡你?她那麽優秀,你倆還一桌,我怕她……”


    “知夏,你怎麽也跟他們似的?那就是個黃毛丫頭,扯不上喜歡不喜歡,咱能別想的那麽複雜?再說她根本不優秀好嗎?特蠢,真的,沒你聰明,沒你……”


    “同桌你!”拐角走出四個姑娘,中間站著的正是梳蘑菇頭氣呼呼的穀小滿。


    原來同桌有對象了,原來她在他心裏是副蠢模樣。


    穀小滿氣呼呼伸出淌湯的冰淇淋,很沒禮貌的指向詹知夏:“你放心,我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他。你倆少踩我表白真心!”


    顧惜程不懂那時的自己為何心口會擰了一下。


    暴發戶家的姑娘還是很有實力的。隻過了一晚上的時間,穀小滿就讓愛收禮的班主任在第二天給調換了座位。她腫著大眼睛坐在了年級第一女班長的身邊。有了不會的數學題,她再也不會問顧惜程了。


    如果在班級門口和顧惜程走個照麵,她也裝作視而不見。


    而顧惜程也再沒聽到討好的“同桌”二字,以及每次女孩沒心沒肺衝他一人傻樂的笑臉。


    慢慢的,顧惜程也勸自己:別再關注她下課和誰又說什麽話題了,要離穀小滿遠一點才是對的。不然會完蛋、會對不起詹知夏。


    家庭變故來的很突然。


    顧爸爸開著麵包車,剛出廠子就碰見來找他的一家人。


    來意很明顯,跑高速時能不能捎上他們,路口下就成。這是特意的啊,這是知道一到周末他就會看看老丈人一家、去飯店幫幫忙。


    顧爸爸本想拒絕的,但那家人跟老丈人家都認識,更何況還是進城看病有老人,順路捎腳的事兒,拒絕搭載的話也就豁不開臉兒說不出口了。


    結果車翻人毀,二死三傷。顧惜程的父親顧明川當場死亡。


    那一家人組成了一個“旅行團”,醫院大鬧,嚷著不放過顧家,嚷著讓賣房賣地賣飯店理賠。又散兵遊勇般跑到了學校,肋緊顧惜程的校服又是揮拳頭暴揍又是讓賠錢賠命。


    一時間,學校都在瘋傳:顧惜程家攤大事兒了。


    各科老師們擔心:顧惜程好不容易從中等生變成優等生,那是親眼見證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這眼看就要高三了,會不會因為家裏的事兒對他高考有影響。


    班主任更揪心:多考上一個重點大學她就會多得點兒獎金,不會泡湯一個吧?


    而帶著爸爸媽媽來到教導處拜別的穀小滿,聽到了這一切。


    她要轉學了,轉到首都。


    她很擔心同桌,她想破腦袋該怎麽幫幫他呢?


    而顧惜程在麵對家庭這種翻天覆地的變故,他忽然發現自己算什麽大小夥子,什麽都承擔不起來。


    他以前覺得家裏條件很好,可這一刻才發現,那點兒家底兒真的會被忽如其來的大風擼了杆兒。


    他開始懷疑自己,他無法麵對一瞬間老了十歲的母親,無法去看那張掛著父親的黑白照片。


    他逃離一般跑出家,在轉角遇到了擔心他的詹知夏。


    那天下午,他和詹知夏在詹家完成了第一次。


    那天下午,穀小滿在他的書桌堂放了一個信封,那裏裝著她所有零花錢,七千塊。


    猶如第一天相見的字條、清秀的字跡:同桌,一定要念大學,我們京都見。


    顧惜程高考誌願軍校,因為他聽說軍校不花學費,還給點兒生活費。


    他的那些小兄弟們為他可惜。


    黃大磊說:“你的夢想不是清華嗎?”


    他灑然一笑:“小時候咱還覺得念大學不是清華就是北大呢。你當清北是蘿卜白菜?”


    “那你念理工沒問題啊。”


    哥們孫睿推推眼鏡,不解搖頭:“就是非得念軍校,你成績完全可以念軍中清華國科大,怎麽是裝甲兵工程學院?要知道名校畢業和分配是掛鉤的。”


    “還用問?為詹知夏,這樣都能在京都呆著。不是,兄弟、顧惜程,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顧惜程把那七千塊給了女班長:“幫我寄給她。”憋回了那句:“你知道穀小滿的電話嗎?”


    因為他覺得:人詹知夏啥都給你了,應該好好待她。更何況她沒媽,他沒爸。


    軍校,剃頭發,不得超過3mm。


    集合動作太慢被訓,羞於唱歌跑調而歌聲不夠響亮被訓,宿舍裏的被子在眾目睽睽下被班長接二連三從三樓窗戶扔出去被訓。


    同班的sd漢子,心理崩潰瞬間哭了鼻子,顧惜程也很配合的紅了眼圈兒,哽咽著還言不由衷勸道:“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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