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星期二,下午,黑川病院。


    帝丹高中放學後,山崎帶本堂瑛佑過來見水無憐奈,而他仍然沒有留在病房裏。


    織田信惠向山崎報告了一個消息,有人在找楠田陸道。


    織田信惠揉了揉腦門,“不用說都知道,肯定是那個組織,他們發現楠田陸道不見了,要抓他回來。”


    山崎皺起了眉頭,“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織田信惠攤手道:“失蹤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在貝爾摩德的手中。”


    “那天晚上,楠田陸道逃出公寓,去了一個一戶建。”


    “我們推測,那是一個安全屋,而且是他為他自己準備的安全屋,瞞著那個組織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安全屋。”


    山崎思索道:“為什麽猜測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織田信惠說道:“如果他回歸那個黑衣組織了,想來也不會有人找他了,因此這個地點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想來他是認為,就算我們表明沒有與他接觸,但既然他暴露了,那就是說他的很多信息被我們知道。”


    “他不敢賭,回去以後會不會被殺。”


    “所以,猜想他會躲到一個組織找不到他的地方,他自認為。”


    “隻是,他沒有料到,這個地方仍然在組織的控製中,所以陷在裏麵了。”


    “而他之所以準備一個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安全屋,是因為他深刻了解組織,於是為了自身安全,就安排了這麽一個地方。”


    山崎點頭琢磨道:“安全屋的問題,說是能說的通,但失陷又怎麽說?”


    織田信惠說道:“我們認為,楠田陸道會選擇跑路。”


    “但是跑路需要假的身份以及錢,如果沒有假的身份,那就需要大量的錢去買通一個跑路的渠道。”


    “當時是晚上,我們是突然找到他的,想必楠田陸道他也不會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事先沒有準備。”


    “尤其是他的錢,就算他在公寓裏備有一些現金,但相信他還是有很多錢在銀行裏。”


    “當時是晚上,銀行不開門,24小時取款機的話,裏麵的錢款有限,他可能要走遍很多取款機才能提出所有的錢。”


    “當時他是在躲避,不可能這麽做,所以隻能等第二天去銀行轉賬。”


    “通過網絡或電話在外國的銀行開戶,然後把錢全部匯過去,這樣他就能把他的積蓄都帶走了。”


    “而如果他第二天成功這麽做了,那麽他應該已經跑到國外了,組織也就不會再到處聲張的去找他。”


    “如果是我的話,隻要到了國外,找到落腳的地方,就會給組織發電子郵件,威脅他們不要來找我,否則就會把知道的所有事情,交給國際刑警,交給情報局交給調查局,交給媒體,公布在網絡上。”


    “楠田陸道可以在網絡上留下多個後手,而那個組織就算殺了楠田陸道,這些後手也會爆發出來。”


    “因此,那個組織投鼠忌器之下,絕對不會明目張膽的找楠田陸道。”


    山崎點頭道:“因此,楠田陸道還沒有逃到安全的地方。”


    織田信惠點頭道:“對,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三天這麽久了,按道理來說,楠田陸道早應該可以到了安全的地方。”


    “反向推論,唯一的可能是,楠田陸道仍然在國內,但這卻不應該,除非他沒辦法跑,也就是被抓了。”


    “能夠抓到他的,猜測就是跟他有聯係的貝爾摩德,原因是他的這個安全屋,一早就被貝爾摩德掌握了。”


    “有道理。”山崎琢磨道,“如果是其他人抓住了楠田陸道,想必也就不會有人到處在找楠田陸道了。”


    織田信惠繼續說道:“也隻有貝爾摩德抓住他,不會告訴那個組織的其他人,她要麽秘密囚禁他,要麽秘密處決他,後者居多。”


    “隻要貝爾摩德說楠田陸道想背叛組織,貝爾摩德殺了他以後,就算有人懷疑貝爾摩德是在掩飾她自己的過失,但也沒有辦法說什麽。”


    山崎盤算了一下,“還有個問題,組織這麽找楠田陸道,不怕他反叛嗎?本來不想反,被逼反。”


    織田信惠笑道:“如果楠田陸道的狀態是自由的,又不想反組織,就該回去報到,如果楠田陸道擔心,就應該出現跟組織談條件。”


    “但他現在失蹤了,那就是背叛了,也有沒有逼反一說了。”


    “嗯,等等,”織田信惠皺起了眉頭,“既不想跑路,然後被組織追殺,又想安全,唯一的可能就是跟組織談條件。”


    “談條件的話,等組織先發難,開始到處找他,然後再出現,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他沒有背叛組織,這也是一個解釋。”


    “這樣的話,楠田陸道在不在貝爾摩德的手中,這還兩說呢。”


    山崎托著下巴琢磨道:“不,我倒是認為你們猜的沒有錯,楠田陸道是在貝爾摩德手中。”


    “而過程是,他一開始沒有逃,打算把話說清楚,然後被貝爾摩德設計抓住了。”


    織田信惠問道:“設計?”


    “嗯,”山崎歎道,“楠田陸道被我們找上以後,就猶如驚弓之鳥,一定處處小心,想抓他不是那麽容易。”


    “有道理。”織田信惠點頭道,然後笑著問道,“那麽,您準備怎麽辦,有沒有想去當個好人,去救下他?”


    “要知道,貝爾摩德找水無憐奈出去,說不定就是讓水無憐奈動手殺他。”


    “隻要跟著水無憐奈,說不定就會有所發現呢。”


    山崎沒好氣的說道:“你故意設圈套給我往裏麵鑽,在我看來楠田陸道已經死了。”


    織田信惠笑道:“也許還沒有呢。”


    山崎歎了一口氣,“除非決定去抓住貝爾摩德,然後逼問出那個組織的秘密,與那個組織全麵開戰,否則就不能對貝爾摩德出手。”


    “貝爾摩德還在,救下楠田陸道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還會找一個楠田陸道,也許那會是一個普通人。”


    “在水無憐奈來說,她既然下定決心要進入那個組織,那麽不管槍口下麵對的是誰,她都要扣下扳機,否則她也會死。”


    “與其讓水無憐奈殺普通人,不如讓水無憐奈去殺一個滿手血腥的人,最起碼,會少有負罪感。”


    織田信惠豎起拇指,“您算得真清楚,真夠理智的,不過這對楠田陸道太無情了,畢竟他是因為我們才到這一步的。”


    山崎感慨道:“楠田陸道確實是因為我們才走到這一步的,但這件事情,認真算起來,是因為那個黑衣組織借助織田櫻子小姐製造的機會抓了馬克,這威脅到了石峰保全的安全。”


    “而且,就算我們不找他楠田陸道,也會去找另一個人,總有人會走到這一步。”


    “楠田陸道也好,其他人,不管他們是不是自願加入那個黑衣組織的,但現在他們既然在裏麵了,那麽他們的命運就與那個黑衣組織聯係在一起了。”


    “而他們既然選擇一直待在那個黑衣組織裏麵,沒有逃跑,那就也可以說,這條路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的盡頭哪怕是斷魂崖,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而且我認為他們也有想過,他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但他們安於路上的種種,最後就一直走在上麵,這不是外人的問題”


    “那個黑衣組織借助了織田櫻子小姐製造的機會,把織田櫻子小姐,把石峰保全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是非之中。”


    “在這個時候,那個黑衣組織沒有想過要體諒我們,而我們在行事時,已經最大限度的體諒對方見不得光的身份。”


    “那個黑衣組織,那位貝爾摩德完全可以選擇不殺楠田陸道,選擇權在貝爾摩德,不在於我們。”


    “楠田陸道如果被貝爾摩德,又或者是水無憐奈殺死了,這完全歸咎於那個黑衣組織的管理機製,歸咎於貝爾摩德,歸咎於他沒有找點脫離組織躲起來。”


    “不是我們殺了楠田陸道,是那個黑衣組織的行事風格殺了他。”


    “完全沒道理,不去怪貝爾摩德這個殺死楠田陸道的人,反而來怪我們未盡到維護楠田陸道安全的責任。”


    “楠田陸道的責任,在於那個黑衣組織,在於貝爾摩德,不在我們這邊,我們不承擔。”


    山崎一口氣說了一堆,有些語無倫次。


    織田信惠也沒有盡數聽進去,卻是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織田信惠笑著鼓掌道:“您能這麽想,我們也就放心了。”


    山崎認真的說道:“謝謝關心,楠田陸道的事情我不會攬身上。”


    “黑衣組織沒有留電話號碼給我們,楠田陸道作為黑衣組織的一員,被我們選上,隻能說他運氣不好。”


    “而最倒黴的是,他選錯了組織,沒有早點離開,這絕對不是我的錯。”


    織田信惠擺手,“您不用再解釋了,楠田陸道死不死,我是無所謂,隻要您沒事就行了。”


    山崎按著自己的胸口,“我可以的,我能說服自己。”


    織田信惠看著落日壞笑道:“那就好。”


    山崎猛然反應過來,連忙看了看時間,“不好,我先走了。”


    織田信惠幸災樂禍的笑道:“慢走啊。”


    山崎無語,小跑著趕回家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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