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星期日,簱本家的遊輪上。


    下午四點左右,遊輪抵達了簱本島,早到一步的目暮警部立刻帶警察登上了遊輪,見到了來應接他們的山崎、園子、蘭和鈴木管家。


    “你就是鈴木管家,”目暮警部問道,“為什麽昨天晚上……”


    鈴木管家深鞠躬說道:“非常抱歉。”


    “請跟我來,目暮警部。”山崎笑道。


    山崎、園子、蘭和鈴木管家把目暮警部他們領到了毛利的房間。毛利正背對著眾人,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麵,簱本家的麻理子女士夫婦,一郎先生,祥二先生,秋江小姐和竜郎先生六人,以及美黛子都已經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坐著了。


    “請坐,目暮警部,”毛利頭也不回的對進來的目暮警部說道,“你來了我的推理秀就可以開始了。”


    “推、推理秀?”目暮警部覺得有些摸不清狀況。


    秋江小姐問道:“這麽說,你知道是什麽人襲擊了爺爺?”


    “不是說是小武嗎?”竜郎先生說道,“趕快把他找出來吧。”


    “不用急,竜郎先生,聽了我的推理,馬上就能找到小武先生。”毛利問道,“不過,在開始之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我?”竜郎先生問道,“什麽問題?”


    毛利問道:“你認為你是第幾個?”


    竜郎先生立刻笑著回答道:“當然是第三個啦。”


    “什麽第幾個?”秋江小姐反問道。


    目暮警部問道:“毛利,你在說什麽?”


    麻理子女士問道:“什麽意思?”


    “回答的很好,”毛利說道,“你果然是這樣想的。”


    看竜郎先生臉色變了,秋江小姐問道:“竜郎,什麽第三個,你們在說什麽?”


    “我們在說被殺的順序,或者說是殺人的順序,你說對吧?”毛利說道,“打開倉庫大門的竜郎先生。”


    “我、我……”竜郎先生臉色完全變白了。


    “殺、殺人的順序?”目暮警部吃驚的反問道。


    “一個人的弱女子秋江小姐排第一,喜歡繪畫看起來軟弱無力的一郎先生排第二,不怎麽健壯的竜郎先生排第三,高大健壯的祥二先生排第四,兩個人基本上不分開的麻理子女士夫婦放最後,”毛利說道,“這就是竜郎先生心目中,按殺起來的難易度排的,殺人的順序。”


    “什麽!”秋江小姐問道,“竜郎,這是不是真的,你放他出來殺我?”


    “不、不是的。”竜郎連忙辯解道,“我沒有想過殺你。”


    “沒有想過殺我?”秋江小姐說道,“你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看來就是你放他出來。”接著笑道,“這樣好,這樣很好,這樣的話,離婚就不用給你錢了。”


    “這不可能,”竜郎先生叫道,“我不會把錢留給你和外麵那個男人花的。”


    “什麽?”秋江小姐叫道,“你、你調查我!”


    “咳!你們夫婦之間的問題你們以後慢慢解決,我們繼續說船上的事件。”毛利說道,“現在我們來回想一下,首先,豪蔵先生房間的門是關著的,而門下的門框上有血跡,也就是說,豪蔵先生是在房間的門前被刺的,並且鈴木管家也在門前的地毯上撿了一顆珍珠。”


    “對,你說的沒錯,”竜郎先生說道,“那顆珍珠是小武的,所以凶手當然就是他了。”


    “但是,這就奇怪了,門前地毯上的血跡被人擦拭過了,如果凶手下手後匆忙逃走而沒有看到珍珠掉落,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凶手卻是擦好地方才走的。”毛利說道,“而凶手蹲下來擦地毯的時候,不可能看不見珍珠的反光吧。所以我認為,凶手是故意將珍珠留在那裏,想要栽贓給小武先生的。”


    秋江小姐說道:“說不定,那顆珍珠是小武蹲下來,擦地毯的時候掉下來的。”


    “我不認為,珍珠會這麽隨隨便便的就掉下來。”毛利說道,“不過,我想這珍珠掉下來的原因,還是請他本人來解釋比較好。”


    “本人?”麻理子女士說道:“難道找到他了。”


    “出來吧,小武先生。”毛利大聲說道。


    小武先生從衣櫃裏麵出來了,秋江小姐立刻問道:“小武,你為什麽從倉庫裏出來?為了殺我?”


    “不……不,”小武先生連忙說道,“我想上洗手間,發現門開著,所以就出來了。後來在餐廳的桌子下麵睡著了,再後來在廚房拿東西吃的時候,被毛利先生發現了。”


    祥二先生問道:“那珍珠是怎麽回事?”


    小武先生回答道:“那珍珠是爺爺拽著我的領帶,把我拉出門的時候弄掉的。”


    “是爸爸?”祥二先生又問道,“小武,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小武先生說道。


    “這點是可以驗證的,”毛利問道,“目暮警部,能不能請人檢驗一下領帶上麵和夾子上麵的指紋,看看有沒有豪蔵先生的指紋?”


    目暮警部說道:“這沒有問題。”


    毛利問道:“我想,豪蔵先生以前不會對那領帶夾感興趣吧?”


    祥二先生說道:“爸爸不喜歡這些西式的東西。”


    “這是夏江買給小武的。”秋江小姐說道。


    小武先生解下了領帶,遞給了鑒識人員。


    竜郎先生說道:“那說不定就是爺爺拽著小武出門的時候,被他刺傷的。”


    “豪蔵先生是在門口處被刺傷的,他的傷口是在背後,他是趴在房間裏麵的,門前地毯上隻有少量的,被擦拭後就不易看出來的血跡。”毛利說道,“如果是小武先生在出門的時候,刺傷豪蔵先生的話,那豪蔵先生應該是趴在門外麵才對,即使他被小武先生推回了房間,那門外地毯上也應該會有留下更多的血跡。”


    竜郎先生又說道:“那小武就是趁爺爺回房間的時候,刺殺他的。”


    “我想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豪蔵先生一邊說著小武先生的不是,一邊拽著他的領帶,把他拽出了門,而豪蔵先生當然也站在了門外麵,然後一邊他繼續說著小武先生的不是,一邊欣賞著小武先生落荒而逃的樣子。”毛利說道,“因此豪蔵先生轉身回房間的時候,小武先生根本來不及回頭刺殺他。”


    “如果是這樣,那應該能聽到爸爸中刀時的慘叫聲,”祥二先生問道,“小武,你為什麽沒有回頭。”


    “我、我沒有聽見。”小武先生說道。


    “什麽?”祥二先生生氣的反問道。


    “祥二先生,你不用怪小武先生,”毛利說道,“他因為隱瞞的身份被揭穿了,還有豪蔵先生的數落,心神恍惚,以至於根本沒有聽見,本該聽見聲音。”接著問道,“是不是這樣?”


    “是的,”小武先生連忙回答道,接著補充道,“我的心很亂,一直到七點左右才回過神來。”


    “那麽,毛利先生,”祥二先生問道,“如果凶手不是小武的話,那是真正凶手是誰,竜男嗎?”


    “是你吧。”竜男先生叫道,“我隻是打開了倉庫而已。”


    “好啊,”秋江小姐叫道,“你……”


    “咳!”目暮警部說道,“請你們安靜。”


    “在說出是誰之前,我想問一下,”毛利問道,“凶手先生,你現在不打算自首嗎?”片刻之後,沒有聽見有人回答,毛利又說道,“看來你對自己使用的凶器很有自信啊。”


    “喂,喂,毛利,”目暮警部問道,“難道你連凶器是什麽都不知道?”


    “是的,目暮警部,就算是現在,我也隻是推測而已。”毛利說道,“我調查以後發現,那個時候,船上能接觸到的利器隻有祥二先生所帶的那套刀具。”


    “啊,那就是祥二了?”麻理子女士問道。


    祥二說道:“不要胡說,姐姐。”


    “我認為真正引發這個事件的,是昨天下午的時候秋江小姐說的那翻話,”毛利說道,“那個時候聽到那翻話的,有麻理子女士夫婦,一郎先生,秋江小姐和竜郎先生。”


    麻理子女士問道:“啊,這件事情,你怎麽會知道的。”


    “是我說的,”山崎說道,“當時,美黛子也聽到了那翻話,她本想告訴夏江小姐的,但是夏江小姐不想聽,美黛子就沒有說。所以當時和我們在一起的,祥二先生也就不知道了。”


    “後來直到案發之前,祥二先生也不知道那翻話,所以他的動機不足。”毛利說道,“祥二先生,請把你的寶貝刀具拿出來。”


    “嗯?好的。”祥二先生說著就把過來時讓他帶著的刀具箱子打開了。


    “這套刀具,祥二先生在廚房裏用過以後又帶到了餐廳,所以隻有他自己,趁廚房沒有人的時候,做了這件事情,否則那段時間,沒有人能碰到他的寶貝刀具。”毛利說道,“現在刀具一把沒少,沒有被處理掉,可見,凶器就不是這套船上唯一能接觸到的利器了。”


    目暮警部問道:“那凶器到底是什麽?”


    “目暮警部,”毛利問道,“你去過醫院了吧,豪蔵先生的傷口是什麽形狀的?”


    “嗯?嗯,”想了想,目暮警部說道,“對了,豪蔵先生的傷口很奇怪,是錐形的傷口。”


    “果然。”毛利說道,“那麽,在說出凶器之前,請讓我先把事件的經過說出來,這樣你們才能相信。”


    “相信什麽?”目暮警部問道。


    “真相,唯一的真相。”毛利回答道。接著又說道,“我認為事件的經過是這樣的,豪蔵先生看小武先生離開以後,轉身回房間的時候,被凶手從背後襲擊了。為了不讓豪蔵先生的叫聲傳出來,凶手立刻把豪蔵先生推入了房間,然後帶上了門。所以小武先生那時候聽到的隻是重重的關門聲音,而那是本就該有的聲音,根本無法喚醒失神的小武先生。”


    “可、可能有過這個聲音。”努力回憶了一下,小武先生說道。


    “凶手蹲下來擦了地毯上的血跡,同時發現了珍珠,就決定把珍珠留在那裏,成為嫁禍小武先生的工具。”毛利說道,“不過,凶手同時也留下了一些東西。”


    竜男先生問道:“什麽東西?”


    “麵包屑。”毛利說道。


    “什麽嘛,”秋江小姐笑道,“我們那天晚上就有吃麵包,好不好。”


    “那麽,請問秋江小姐,”毛利問道,“你吃西餐的時候,會讓麵包屑落到身上嗎?”


    “那怎麽可能。”秋江小姐叫道。


    竜郎先生笑道:“非常有可能。”


    “這種事還是有可能的。”毛利說道,“不過,我發現了一個一定會掉麵包屑的人……”


    “好吧,”一個聲音在房間中響起,“我認輸了。”


    “嗯?誰?”麻理子女士站起來四下張望。


    “是我,媽媽。”一郎先生說道。


    “一郎?”北郎先生和麻理子女士吃驚的叫道。


    “什麽?”祥二先生、秋江小姐和竜郎先生吃驚的叫道。


    “不會吧。”蘭和園子吃驚的叫道。


    “豪蔵先生被刺以前,一郎先生一直都在畫畫,而他是使用炭筆來畫畫的,並且他選擇了麵包,來做為畫炭筆畫的時候的橡皮擦。因此,一郎先生身上才會有麵包屑,而且因為一郎先生經常沾上麵包屑,所以不像其他人一樣,會在意身上的麵包屑,所以才會在襲擊豪蔵先生和蹲下來擦地掉的時候掉在地上。”毛利說道,“如果檢驗一下,那還可以檢驗出麵包屑上麵有木炭,不過,這個成不了證據,因為一郎先生之後也去過那裏。”


    “看來我有些沉不住氣啊。”一郎先生很感慨的說道。


    “一郎。”麻理子女士擔心的喊道。


    “我沒事,媽媽。”拍了拍麻理子女士的肩膀,一郎先生說道,“爺爺又沒有死。”


    “你怎麽知道的?”目暮警部問道。


    一郎先生說道:“在我刺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會死,而且我根本沒有想過要殺他。”


    “那你為什麽把門關上?”秋江小姐問道。


    “我擦血和關門都是為了可以讓爺爺多出點血,”一郎先生說道,“好多休息一段時間。”


    小武先生生氣的問道:“那你為什麽嫁禍給我?”


    “財城武彥先生,”一郎先生反問道,“嫁禍給你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那你為什麽要刺爸爸?”祥二先生問道。


    “這個……”一郎先生有些為難的說道。


    毛利說道:“是為了……”


    “是為了財產吧,”山崎說道,“同時好讓他父親北郎先生接替豪蔵先生的位置。”接著問道,“是不是這樣,一郎先生?”


    “是、是的。”一郎先生說道。


    “哎,毛利,”目暮警部問道,“凶器到底是什麽?”


    “就是一郎先生用來畫畫的東西。”毛利說道,“一支炭筆。”


    “什麽?”目暮警部等人吃驚的叫道。


    “毛利先生推理的一點也不錯,”一郎先生說道,“我就是用削好的炭筆刺傷爺爺的。”


    “這件事情,隻要檢驗一下豪蔵先生的傷口,就能有結果了。”毛利說道,“當然,這支炭筆現在應該失蹤了吧。”


    “是的,”一郎先生說道,“昨天夜裏,我出來迎接美黛子小姐的時候,趁機把它扔到海裏麵了。”接著問道,“毛利先生,我想請問一個問題,就是……”


    “想問如果你不出來承認,怎麽證明你是凶手,是吧?”毛利說道,“很簡單,讓他們削炭筆,不是每個人都能削出那個傷口形狀的炭筆的。”


    “原來如此,我服了。”一郎先生說道。


    祥二先生問道:“對了,毛利先生,你是來調查我們的吧?”


    “是的,我就是豪蔵先生雇傭來的,為的是調查你們在知道他對財產做出決定以後,會有什麽樣的舉動。”毛利說道,“現在看來你們已經有所防備了,所以我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當然,爸爸他最不喜歡偵探了。”祥二先生笑著反問道,“現在突然有個偵探出現在我們大家的麵前,怎麽可能不引起懷疑?”


    目暮警部說道:“好了,簱本一郎先生,請你跟我們走吧。”


    “一郎!”北郎先生夫婦擔心的喊道。


    “爸爸,媽媽,不用擔心,我沒事的。”一郎先生說道,“我們走吧,目暮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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