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忽頓,神色一變,目注陰玉華道:“玉姊,這位高人是誰?如今何在?”


    陰玉華白了上官明一眼,嘴角微笑道:“上官-夫問得多夠聰明?我若知道他姓甚名誰?那裏的用得著稱他“高人”?我若知道他在甚麽地方,還用得著施展“傳音及遠”功力,大呼小叫地,驚動你嗎?”


    上官明碰了這個釘子,不敢再問,口中遂喃喃自語,緊皺雙眉說道:““三奇金隼”被人捉走,“七曜三才陣”也等於是被人破去,卻連對方的姓名蹤影,一點也摸不著邊,上官明呀上官明,你還稱甚麽“玉麵鬼穀”?真如玉姊適才所罵,變成了隻“玉麵呆鳥”……”


    陰玉華陰素華姊妹聽了上官明這哺喃自語,正有點忍耐不禁,突然聽得遠遠有奔跑步履聲息。


    陰玉華低聲叫道:“上官妹夫,你不要自言自語地,發神經了,如今有人奔來,可能就是那位擒去鳥兒,破去陣兒的高人奇士?”


    上官明凝目看去,果見有條人影,宛如雲飄電掣般,遠遠馳來!但他目光才注,便自廢然說道:“那是雲兄,怎會這快轉來,莫非追趕那隻墨黑巨-之事,業已有結果嗎?”


    說話之間雲夢襄已到麵前,陰玉華等覺得不必多問,因為僅從這位“滄海巫山”的沉重臉色之上,已可看出他的追鳥之形,不會十分愉快!雲夢襄身形剛落地,目光略掃陰家姊妹,便向上官明問道:“上官兄,此地出了甚麽事兒?”


    上官明道:“此地並無別事,隻是有位隱形高人,對玉姊素妹,傳音暗加指示,使她們脫出“七曜三才陣”的迷蹤門戶以外。”


    雲夢襄歎道:“真想不到我們在未入“純陽穀”前,便遇上絕世高明人物,被人家作弄得不亦樂乎……”


    上官明問道:“雲兄追那墨黑巨-之舉,有結果嗎?莫非-在被你窮追一陣之後,竟加速飛翔,或是直上青冥而去?”


    雲夢襄點頭答道:“正是如此,總算那隻墨黑巨-直上青冥之前,給我留下了一張紙兒。”


    上官明頗感驚奇地,揚聲問道:“墨黑巨-雙爪之間,不是抓著那隻囚有“三奇金隼”的鳥籠嗎?-又怎能對你留紙兒呢?”


    雲夢襄答道:“-在直上青冥之前,回頭用鉤啄向翅根一拂,便飄飄然地,落下了一張白紙………”


    說至此處,伸手入懷,取出一張白紙,遞向上官明,苦笑一聲說道:“上官兄請看,紙上雖有字跡,卻僅寥寥二語,真所謂丈二和尚,令人摸不著頭腦的了!”


    上官明接過一看,隻見白紙以上,龍飛鳳舞,鐵畫銀鉤地,寫著八個字兒,道:“茲因急用,暫借尊寵!”


    上官明看完,向雲夢襄問道:“雲兄,這“尊寵”二字,意屬何指?莫非是指那隻“三奇金隼”嗎?”


    雲夢襄頷首,說道:“照那“三奇金隼”被囚入籠中攫去的情況看來,應該是這種意思了…………”


    陰玉華一旁笑道:“對方既稱“暫借”,便似未含敵意,那隻“三奇金隼”也似尚有珠還合浦之日!”


    雲夢襄冷然道:“此人縱未含敵意,但借用之因不提,借用之人不署也,真實有點欺我太甚!”


    語音至此略頓,目注上官明道:“上官兄,你大概猜想不到,還有第二張紙兒……”


    上官明“哼”了一聲道:“第二張紙兒,也是墨黑巨-所留的嗎?上麵說些什麽?難道也是寥寥八字而已?”


    雲夢襄道:“這第二張紙兒並非黑-所留,乃是我在歸途之中發現,紙上字兒,雖然多了幾個,但譏嘲之意,卻甚尖酸,令我有點受不住呢!”


    說完,又取了一張紙兒遞過。


    上官明接在手中,注目一看,隻見紙上一首五言打油詩兒,寫的是:“鳥既被人捉,陣又被人破,為問雲夢襄,是在作什麽?”


    上官明看完笑道:“難怪雲兄生氣,這首打油詩,是指名雲兄所作,倘若他們把“雲夢襄”三字,改為“上官明”,我看了也會滿複蹩扭!”


    雲夢襄的臉上怒色,與眉間氣惱,似乎逐漸淡去,終告清除。


    上官明笑道:“雲兄委實修養功深,竟慢慢壓平肝火,不生悶氣了嗎?”


    雲夢襄道:“遇見這等厲害對手,若是心中蹩扭,生甚悶氣,根本毫無用處,反而自亂神智,我們目前最需研究的是,對方如此作法,究竟用意何在?”


    上官明略一沉吟道:“照情況說來,對方既已擒得“三奇金隼”,根本無需要致函說明暫借,故而小弟覺得他那第一封柬帖,似乎並未含有惡意?”


    雲夢襄道;“我承認上官兄的分析有理,但不明白的是,墨黑巨-為何不放初見麵時,交出柬帖,卻故意緩慢低飛,把我們引得追離此處?”


    上官明道:“這事委實難解,但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那墨-搗蛋,第二種可能是墨-主人就是以傳音密語指引玉姊素妹出陣之人,他先囑咐墨-引開我們,才便於向玉姊等發話。”


    雲夢襄苦笑逭:“這兩種可能中,當然是以後一種的可能性稍大,但對方如此作法,究是…………”


    上官明含笑接逭:“由於玉姊素妹,未受絲毫損傷的情況來說,對方又未存有惡意,故而依小弟判斷,唯一的理由是……”


    他說到“是”,便把語音頓住,未肯再繼續說下去。


    雲夢襄詫聲逭:“上官兄怎麽吞吞吐吐起來,你所謂的“唯一理由”,是甚麽呢?”


    上官明向雲夢襄看了一眼,含笑答道:“大概由於雲兄位列“風流三劍”,名頭大大,引起甚麽武林高人的嫉妒不服,才故意要對你這“滄海巫山”,找找麻煩,鬥上一鬥!”


    雲夢襄知道真有這種可能,並非上官明對自己加以倜侃,遂苦笑一聲道:“上官兄這猜大概猜得差不多了,但對方這個玩笑,開得有點不是時候,我命“三奇金隼”前往“純陽穀”,刺探機密,對方卻把-帶走,豈不等於搗了我們的蛋,幫了“氤氳神君”的忙了嗎?………”


    話方至此,耳邊“嗤”的一聲,這是一聲冷笑,聽來似是在左側山壁間的一大堆藤蔓之中發出。


    雲夢襄認位極準,身形如電,一閃便到了那堆藤蔓之前,一抱雙拳,朗聲說道:“那位高人,請出指教!”


    上官明生恐雲夢襄在激動之下,心神不定,萬一有甚失閃,遂也跟蹤趕過,但藤蔓之中,卻寂然全無回音!雲夢襄劍眉雙軒道:“尊駕不論是何蓋世高人,再若這樣藏頭露尾,鬼鬼祟祟,莫怪雲某要失禮了。”


    藤蔓之中,仍是寂然,連枝葉也未見動上一動。


    雲夢襄忍耐不住,揚手一掌,向那山壁上的大堆藤蔓,虛空按去。


    他用的不是濁力,故而並未見甚呼呼勁急掌風,但那種無形陰柔壓力,卻足以使藤蔓之中的任何人物,都藏身不住!“嗤!”


    這又是一聲冷笑!這是於雲夢襄出掌吐勁時,從他的身後約莫二三十丈以外發出。


    雲夢襄與上官明均覺一怔,雙雙轉身注目。


    隻見在距離他們二十七八丈外的一片峭壁之上,出現了一條人影,輕靈得宛如絕世飛仙般,轉瞬間便飄越峭壁,不見蹤影!陰玉華、陰素華姊妹,雙雙出聲嬌叱,閃動身形,欲待跟蹤追趕!雲夢襄反倒揚聲叫道:“陰大公主,陰二公主留步,你們不必追了。”


    上官明詫道:“雲兄,那斯適才分明施展“六合傳聲”的上乘功力,對我們加以愚弄,你怎樣又消弭敵意,不打算追他了呢?”


    雲夢襄苦笑道:“我如今業已把對方身份,猜出十之八九,覺得萬一追上,反而難於處理,不如忍口氣兒,由她去吧!”


    陰玉華問道:“雲大俠,你既猜出了十之八九,卻認為剛才施展“六合傳聲”


    ,大開我們玩笑的那條人影,究竟誰呢?”


    雲夢襄道:“對方適才走得太快,真如驚鴻一瞥,但就在這一瞥之下,也可看出她是穿了一身紅衣。……”


    陰玉華加以補充道:“並由對方那曼妙身材之上,可以斷定她是一名年輕女子!”


    雲夢襄苦笑道:“正因如此,我才發話截止陰大公主、陰二公主請你們不必追了!”


    陰素華問道:“雲大俠,你與那紅衣少女,是彼此熟悉?還是有什麽特別淵源?”


    雲夢襄搖頭道:“我與那紅衣少女,並不熟悉,也未正式見過麵兒,但她可能卻與我齊名。”


    上官明吃了一驚道:“哦?雲兄認為適才紅衣人就是與你,暨“玉潘安”蕭淩,合稱為“風流三劍”,一向都宛若天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紅衣無名女”嗎?”


    雲夢襄道:“我認為一定是她,因為除了她,別的妙齡少女,恐怕不會有這麽高明的上乘功力……”


    說到此處,似乎略覺失言,又向陰玉華陰素華姊妹笑道:“陰大公主和陰二公主,請莫見怪,我是……”


    陰玉華不等雲夢襄再往下說,便自嫣然一笑地,接口揚眉說道:“雲大俠盡管直言,不必顧忌到我姊妹,我們有自知之明,身上這點功力,比起適才那位身法,妙得宛如絕世飛仙的紅衣少女,真還差得遠呢!”


    上官明道:“雲兄所作猜測,固然有理,但你們“風流三劍”中,居然會有兩位在“野人山”出現……”


    雲夢襄道:“不會有錯,因為我與歐陽珊,業已看見一次那紅衣少女大展神功,對一個既稱“風流秀士”,又號“逍遙夫人”的人妖申屠玨,加以儆戒,但卻想不到她竟把第二次的麻煩,找到我的頭上?”


    陰素華笑道:“這也不一定準是找麻煩,因為對方幫助我姊妹從陣中脫困的事兒看來,似乎並非惡意!”


    雲夢襄歎道:“對你們雖非惡意,對我卻非善意……”


    陰玉華立刻加以指正地,含笑說道:“雲大俠,我們意見不同,你認為不是善意,我認為卻是大大善意,還準備向你道喜呢!”


    雲夢襄愕然道:“道喜,我喜從何來?”


    陰玉華笑道:“因為我有一種感覺,覺得那位神出鬼沒的紅衣俠女,雖找雲兄麻煩,卻是善意麻煩,可能已愛上你了?”


    雲夢襄俊臉一紅,苦笑道:“陰大公主怎麽開起我的玩笑來了?……”


    陰玉華道:“我不是開玩笑,而是如此判斷,因為那位紅衣女郎,既是“風流三劍”之一,自必相當倜儻,而雲大俠的人品,又這等俊逸高華,英挺君子,淑女好逑,也是人之常情呢!”


    雲夢襄搖了搖頭,口中吟道:“曾經-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陰玉華聽得他的吟聲,失笑道:“這兩句話兒,正是雲大俠“滄海巫山”的招牌,我知道你對歐陽姑娘情感甚深,但像無名紅衣女俠,這等姿色武功,兩皆超絕的曠世佳人,似也不應錯過的呢!”


    雲夢襄不願與陰玉華多作口舌之辯,遂設法移轉話題,轉過麵去,向上官明說道:“上官兄,如今“三奇金隼”已被人借走,對於“純陽穀”中情勢,我們應該怎麽辦呢?是設法先加探聽一下?還是靜靜等到明天,不顧一切地,入穀赴會?”


    上官明沉吟片刻,眼珠連轉地深深加以思索之後,方正色答道:“據小弟看來,明天的所謂“陰陽大會”,恐怕已有變化?”


    陰素華一旁聽得驚道:“明哥,你所說的變化二字,意屬何指?是日期上的變化?還是性質上的變化?……”


    上官明道:“日期方麵,不可能有變化,我是指性質上的變化,譬如說,“陰陽大會”本來就是充滿荒淫意味,“氤氳神君”喬大化並欲藉此向與會群豪,誇耀實力,稱雄天下,如今性質若是變更,便可能變成專門對付雲兄和我們等的互相惡鬥之局!”


    陰玉華“嘖”了一聲,說道:“上官妹夫,你並未有去過“純陽穀”中,也未與喬大化的手下凶邪,有所聯絡,卻是從何作此判斷的呢?”


    上官明笑道:“我是因赴會群豪,來得太不踴躍,遂懷疑到喬大化由於雲大俠與歐陽姑娘進穀現身,知道勁敵當前,不容許他肆意逞雄,掀風作浪,業已收回請柬改變“陰陽大會”性質,甚至已以飛鴿傳書等手段,分頭阻止赴會之人,隻集合一些心腹死黨,準備於明日與雲兄等,放手一搏!”


    雲夢襄聽得深以為然地,點頭說道:“上官兄說得有理,根據眼前跡象,你的這種推測,可能近於事實!”


    上官明含笑道:“雲兄,人家在處心積慮應付我們,我們倘若過份大而化之,不察敵情,未免有點輕敵自傲……”


    雲夢襄聽至此處,揚眉笑道:“我明白上官兄之意了,你是想於今夜,先往“純陽穀”中,探探情況?”


    上官明點頭道:“本來可從“三奇金隼”口中,得悉一二,如今既然此願成空,自然還是略加探聽,來得把穩一些,因為對方都是些萬惡凶邪,各種下流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我們若是盲目聽人擺-,確實相當危險的呢!”


    語音至此略頓,雙眉一挑,繼纖笑道:“再說憑你們這身武學,進出“純陽穀”,絕對不是難事,隻稍略加化裝,也不會顯露本來麵目……”


    雲夢襄靜聽上官明發話之時,目光卻在陰玉華陰素華姊妹身上,來回一首。


    上官明會意一笑,轉麵對陰家姊妹笑道:“玉姊素妹,我如今先傳授你們怎麽出入這具體而微的“七曜三才陣”門戶之法。”


    陰玉華逭:“上官妹夫,你此舉是否要我與素妹藏在陣中,等待你們?”


    上官明笑道:“正是此意,一來陣中可以掩蔽身形,不虞被喬大化爪牙發現,泄漏我們的蹤跡實力,二來玉姊素妹人在陣內,無慮會像雲大俠和歐陽姑娘,互相失散,二來……”


    陰玉華搖手笑道:“好了,不需要那樣多的一來二來三來,我和素妹敬遵吩咐,等候傳授通行“七曜三才陣”的門戶妙訣就是,我知道上官妹夫其他原因,均屬假借,最重要的原因,隻有一項,就是恐怕我素華妹子,重蹈歐陽姑娘覆轍一樣的,與你互相失散。”


    他們談話中,兩度提起歐陽珊來,不禁又使雲夢襄麵帶相思之色。


    上官明何等識趣,趕緊笑道:“雲兄,請你對玉姊素妹傳授通行陣法門戶口訣,我去登高一望,看看“純陽穀”方麵,以及周圍各地,有無甚麽特殊變化?”


    話完,身形一閃,便向一座高可插天的峭拔孤峰之上,電掣馳去。


    雲夢襄也知上官明是為自己找事解煩,遂隻得如言向陰家姊妹傳授出入“七曜三才陣”的口訣。


    傳完口訣,又傳了她們一些簡單變化,並向陰玉華含笑說道:“陰大公主,你們會了這一兩樣門戶變化,即令遇有甚麽厲害敵人,經入陣中,也可以困住對方一段相當時刻,等待我和上官兄趕回接應的了。”


    陰家姊妹均是絕頂聰明人物,自然一並經點,便得驪珠,不消多久,雙雙學會。


    陰玉華笑道:“雲大俠,這幾種門戶變化,不簡單呢,威力方麵,定更神妙,倘若再遇見那位紅衣無名女子,未知是否可以把她也困在陣內?”


    雲夢襄略一沉吟,搖頭答道:“恐怕不行,因為門戶變化雖妙,但我與上官兄-置此陣時,卻係因陋就簡,具體而微,對方若是深明此道的絕頂高人,就難免有破綻了!”


    說到此處,微微一笑又道:“不過絕頂高人,當世無幾,那位紅衣無名俠女,對於我們,確似並未真含敵意,加上陰大公主與陰二公主本身藝業,又頗高明,你們身在陣中,隻要不過份輕敵,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了!”


    這時,上官明已由高峰之上,飄身縱落,因閑得雲夢襄的話尾,遂揚眉問道:“雲兄,何事萬無一失?”


    雲夢襄道:“兩位公主,均屬冰雪聰明,已將陣法門戶方位,以及三數種簡單變化,學記精熟,自然無慮有失,上官兄登高望遠之舉,已看出甚麽異樣情況嗎?”


    上官明搖頭笑道:“一無所睹,白跑一場,我們還是相偕同去“純陽穀”吧!”


    雲夢襄道:“是易容化裝?還是戴副人皮麵具?”


    上官明想了一想道,“易容化裝,比較麻煩,我們隻消戴副人皮麵具,略掩本來身份便了!”


    計議既定,兩人從囊中各尋一副人皮麵具戴上。轉瞬之間,雲夢襄成了個紫麵壯漢,上官明也變成了個麵目粗俗的中年人。


    兩人化裝完畢,上官明又堅囑陰家姊妹最好便在陣中靜坐用功,調息養神,不要隨意行動,暨輕易向人挑釁後,便與雲夢襄雙雙向“純陽穀”中趕去。


    以這兩位武林大俠的絕頂輕功,通行於“純陽穀”所設關卡之間,自然毫無難處。


    但直等進了“純陽穀”口,上官明突然一皺眉,止步向雲夢襄說道:“雲兄,你有沒有覺得情況有點不對?”


    雲夢襄笑道:“我早就覺得對方所設關卡,雖都是些二三流人物,但因扼險而守,極得地利,絕不至於窩囊到聽任我們從容闖越,而毫無所阻地步!……”


    上官明道:“這樣說來,對方是有意誘令我們深入“純陽穀”腹地的了!”


    雲夢襄頷首笑道:“這似乎是解釋得通的唯一理由!”


    上官明俊臉之上,覺得一陣灼熱地,苦笑一聲,赧然低聲說道:“這樣講來,我們豈不是在再落入算計,反而著了對方的道兒?”


    雲夢襄微笑道:“縱落算計,又有何妨?反正最遲挨到明日,我們也該與“氤氳神君”喬大化,互相見真章了,隻要他有興趣,彼此便提早於今夜……”


    話猶未畢,眼前一片火光,並起了怵人心魄的震天呐喊……雲夢襄與上官明,因早知落入算計,故而對於這奪目火光,震天人聲,並不感到十分驚異。


    但火光之中,湧出不少人來,並高掛著一方巨大紅布,那布上所書字兒,卻使雲夢襄、上官明有點驚心怵目!那紅布之上的字兒,寫的是:“歡迎“滄海巫山”雲夢襄,與“玉麵鬼穀”上官明兩位大俠,俠駕蒞止!”


    一看這些字跡,雲夢襄與上官明的心中,各起了雙重驚憂!第一種是驚,他們驚的是自己業於來此以前,業已戴上了人皮麵具,蹤跡被人發現,尤有可說,但真實身份被對方立即搗破,卻是足以令人吃驚之事!第二種是憂,他們憂的是自己一切行動,既落對方算中,則留在“七-三才陣”中的陰玉華陰素華姐妹,豈不岌岌可危,“氤氳神君”喬大化倘若抽調能手,大量趕去暗襲,僅憑那具體而微的石陣,恐怕………但事既至此,憂驚無用,想回頭也來不及,他們隻有先全心全力,應付眼前局麵,再作其他區處。


    身份既已被對方揭破,臉上再若戴甚人皮麵具,豈不貽笑大方,顯得小氣?故而,一見了布上字跡,雲夢襄與上官明便在暗影之中,先把臉上所戴人皮麵具除去。


    然後由雲夢襄向那些高擎紅布,表示歡迎之人,朗聲發話問道:“朋友們既歡迎我和上官兄,為何不見穀主喬神君呢?”


    那群人中,一個為首勁裝漢子,執禮甚恭地,對雲夢襄躬身抱拳,陪笑說道:“我家穀主,原本以為雲大俠明日才來,如今匆促得報,但適有遠客在座,不及親迎,隻得請雲大俠寬宥失禮之罪,並請雲大俠,上官大俠等二位,前往“氤氳樓”前,互相一會的了!”


    主人失迎,本屬非禮,但自己乃不速之客,又無法怪人。


    上官明隻得冷冷喝道:“喬大化真是大而化之,好大的架子,有煩朋友,帶路“氤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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