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屁股下,墊著一個軟枕。


    這副形狀,分明是巫山結夢,雨露初收,但那位和他遊巫山,對她施雨露的人呢?雲夢襄名震四海,上官明威震八荒,他們全是經曆過多少戰陣,見識過多少大風大浪的人,但也從未遇見過這極怪事!與這“娘娘”合歡之人,是鬼魅嗎?………不可能!但除了甩魅,誰又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無影無形地,突然消失?就在雲夢襄、上官明、陰玉華、陰素華等滿腹驚疑,莫明其妙之際,那位“娘娘”,已從墊腰軟枕上,挪動著她那肥大屁股,慢慢坐起身來。


    這一起身,胸前立時垂吊上兩隻-粉袋般的巨大乳房,兩顆乳頭,竟如龍眼大小,色澤深紫近黑,但一身皮肉,卻又白又細。


    她在看。


    男人看人,多半先看女人,女人看人,則當然先看男人。


    “白骨魔女”陰素華號稱苗-第一美女,“白骨公主”陰玉華也是絕代容光,但那位“娘娘”,卻連眼角餘光都未對她們覷上一覷,隻把三角眼中的色欲目光,盯在“滄海巫山”雲夢襄,和“玉麵鬼穀”上官明等兩位風流俊客身上。


    因她目光直勾勾地,一瞬不瞬,不單把上官明看得有點臉紅,連號稱“風流三劍”之一,平生慣在脂粉堆中打滾,真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


    的雲夢襄,都有點耳根發熱!“嗯!真還長得不錯,但不知道是不是經不起兩回合,便會卸甲丟盔,中看而不中吃的銀樣蠟槍頭呢?”


    雲夢襄因自己剛剛被凶僧花花羅漢,視為“銀樣蠟槍頭”,如今又被這位“娘娘”,加了同樣的封號,不禁目注上官明,對他搖頭苦笑!“放屁,死不要臉!”


    “白骨魔女”陰素華開了腔!她在新婚燕爾,初享人生樂趣,當然明白夫婿“玉麵鬼穀”上官明,既中看,又中吃,是個“馬上”“枕上”的雙料英雄,遂情不禁地,要替上官明被辱出氣,對那“娘娘”,怒罵出口!人影一幌,那位“娘娘”,從床上飛身縱起,飄落在陰素華的麵前。


    她不縱還好,這一縱到切近,竟有一股難聞無比的狐騷氣息,向陰素華撲鼻而來,並又聲如出穀黃鶯般地嬌聲問道:“醜丫頭,你為何罵我?難道這兩個漢子,竟既中看,又中吃嗎?”


    陰素華是苗-第一美女,如今竟被對方喚作“醜丫頭”,怎不氣往上撞,變色叱道:“誰耐煩和你多話?你是甚麽東西變的,竟如此又臭又醜,快點通名受死!”


    白骨魔女己生了氣,但那“娘娘”卻仍咧著那張血盤大嘴,伸出一根小蘿-似的指頭,指著她那蒜頭似的鼻子,嗲聲嗲氣笑道:“我叫“天香娘娘”賽玉環!”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瓊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一枝濃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著,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杆!”


    這是詩仙李白為楊玉環所作的“清平調”,白居易在他家喻戶曉的“長恨歌”


    中,更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之句,由此可見,楊玉環是曆史上一大美人,著實具有“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絕代姿色!如今,這當前赤裸胖婦,那副尊容,那副身材,簡直比鬼還醜,她卻名叫賽玉環!故而,這“天香娘娘”賽玉環的七字姓名外號,才一報出,“白骨魔女”陰素華立即無法控製,“哇”的一聲,為之作嘔起來!她這乍嘔之故,一半被對方的話兒所氣,另一半則是被對方的味兒所薰!誰知白骨魔女陰素華才一作嘔,以手撫胸之際,賽玉環身形忽閃,二指伸處,已點到了她的脅下!這位“天香娘娘”,發招既快,又是趁人猝不及防之下,真使人難以躲避!幸虧陰素華身手頗高,輕功更俊,萬般危急間,一式“黃鶯渡柳”,嬌軀斜飛丈許,堪堪避過了對方這招奇襲。


    “天香娘娘”賽玉環正想趁隙追擊!突然一聲:“且慢!”


    “玉麵鬼穀”上官明的俊挺身影,業已飄降當場。


    他覺得這位“天香娘娘”賽玉環,不單隻武功不弱,並極會蹈瑕趁隙,利用各種機會,遂怕愛妻“白骨魔女”陰素華初出江湖,經驗不豐,容易上她惡當,才以一聲斷喝,出麵應付。


    這時,陰素華業已怒極,向上官明皺眉叫道:“明哥,你不要來,我非叫這奇醜、奇淫,而又出奇下流無恥的賊婆娘,——我“白骨-”兒的滋味不可!”


    “玉麵鬼穀”上官明向陰素華微笑道:“素妹不必動怒,這婆娘一身奇臭,你一近她,便會被薰得作嘔,還是讓我這“逐臭之夫”來吧!”


    陰素華被上官明一言提醍,想起自己果然難忍受“天香娘娘”賽玉環的滿身狐騷臭味,遂隻得恨恨瞪了對方一眼,銀牙微咬說道:“好,明哥快點把她解決,我實在不耐煩再看這賊婆娘的那副醜怪樣兒!”


    話完,翻身退後,與雲夢襄、陰玉華等站在一處,還自有點-心,連連作嘔。


    寶玉環擠了擠掃帚眉,-了-三角眼,發出她那得天獨厚的騷媚嬌脆語音,向上官明怪笑說道:“你想快點解決我嗎?恐怕不太容易!娘娘久經戰陣,你便有膠毒之具,再吃下些強烈春藥,也至少要鞠躬盡瘁的兩個時辰左右,才把本娘娘伺候得過足癮頭,舒舒服服!”


    她是故意把東瓜纏到茄子上去,向上官明來個語涉淫邪,蓄意勾引!上官明不加理會,伸手往路邊花花羅漢的無頭遺-一指,繃著臉兒,沉聲說道:“妖婦看見了嗎?那是黑道中有名的“花花羅漢”鐵彌陀,在我雲兄手下,一招喪命!你快點準備一下,我的功力雖遠非雲兄之比,卻也不打算讓你這萬惡淫婦,逃出第二招去!”


    賽玉環把眼角餘光,向花花羅漢遺-,瞟了一瞟,“喲”的一聲說道:“那是鐵彌陀嗎,這和尚曾經向我報效過兩次,他的-夥不小,並能維持一個時辰左右,雖不過癮,也還解饞,不想卻被你們殺掉……”


    上官明厲聲喝叱道:“妖婦,你莫要再嘮嘮叨叨,老說廢話,我這就出手,還不快些準備………”


    話猶未了,那位“天香娘娘”賽玉環,便吃吃笑道:“你才在說廢話,既要出手,怎不發招?闖蕩於江湖中,必需時時防算計,步步費心機,若是遇上事兒,隻有隨機應變,那還需要預作準備?……”


    上官明既聽她口出狂言,也就不再客氣,一招“推山填海”,向賽玉環當胸拍去。


    賽玉環玉掌一翻,飛迎而去。


    這種舉措,頗出上官明的意料,他本來以為賽玉環必會閃躲,故在這招看似淩厲的“推山填海”之上,隻用了八成真力。


    他打算看準對力的閃避方位,跟蹤追擊,全力施為,所以才有“不打算讓你這萬惡淫婦,逃出第二招去”之語。


    如今,賽玉環根本不閃不避,足下不丁不八,暗站子午地翻手硬接,情況自與上官明心中所料,完全不同。


    情況既然變更,上官明自然立改原計,在那招原本隻有八成真力的“推山填海”之上,猛加了二成勁力!雙方掌勁合處,狂風四卷,周圍砂石柳葉,一片亂舞!但兩人足下所站位置,均未移動絲毫,隻是互相把上半身微微一晃而已。


    上官明見這“天香娘娘”寶玉環在功力方麵,竟能與自己抗衡,並無甚遜色,不禁心中好生駭異?賽玉環也把兩道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上官明,向他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比那“花花羅漢”鐵彌陀強勝得多,照你的功力,修為看來,應該不是個“銀樣蠟槍頭”了!”


    這幾句話兒,簡直把位平素牙尖咀利,花樣百出的“玉麵鬼穀”上官明,聽得為之苦笑,氣得亂翻白眼!寶玉環又複以她那得天獨厚的媚人語音,格格笑道:“一個人最不堪的事兒,便是說了大話,被人當麵揭穿,無法兌現,我來問你剛才的第一招互接,對方實力如何?彼此應該心知肚明,在這種旗鼓相當,銖兩悉稱的情況下,非鬥到三五百招以上,不容易分出輸贏,你卻怎樣能讓我逃不出你的第二招呢?”


    這幾句話把位一向辯才無礙的“玉麵鬼穀”上官明聽得快把他那張“玉麵”,變成“珊瑚麵”了!因為他想不到像這樣一個看來隻是下五門的淫賤妖婦,竟具有當世第一流武林高手的上乘武功?如今,他知道賽玉環講得不錯,慢說是第二招,便是第二十招,甚至於第二百招,也未必能穩-上風!然而語已出口,對方報以反擊,應該怎樣回答,方能圓住場麵?……就在上官明心中電轉,口中尚未答話之際,賽玉環業已抖動著她那一身肥肉,浪笑說道:“你不必動腦筋了,要在第二招上把我解決之語,業已成了顯然大話,如今我來替你圓場解圍,我們不必動豐動腳且換個方式好嗎?”


    上官明聞言,當然暗中心喜,注目問道:“你打算換個甚麽方式?”


    賽玉環笑道:“我想和你打賭……”


    一言未畢,上官明已頗為高興地,點頭笑道:“好,好,我生平最愛打賭,但不知以甚麽作為“賭法”?”


    寶玉環道:“咱們是武戲文唱,我出個謎語,也就是說件事兒你猜好嗎?你能猜出其中究竟,便算我輸!”


    雲夢襄聽了賽玉環這樣說法,幾乎為之失笑。


    陰素華發現他的神色變化,訝然低聲道:“雲大俠,你怎麽好像有點忍俊不禁?”


    雲夢襄笑道:“上官兄平素最愛做謎,也最愛猜謎,我和他之間的一場誤會,便是由猜謎而起!想不到如今卻又遇見有人以謎語隱事,向他挑戰,豈不是有點好笑?”


    陰素華秀眉微蹙,有點憂形於色地道:“常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項謎語隱事,恐怕不大好猜……”


    陰玉華一旁笑道:“素妹放心,妹夫是聰明絕頂之人,有“玉麵鬼穀”之號,文通武達,飽讀詩書,胸羅萬有,江湖閱曆又相當豐富,我不信他竟會被那“天香娘娘”難倒了。”


    他們低語至此,上官明也已經略過一斟酌,向寶玉環揚眉說道:“以猜測謎語隱事,代替動手,藉分勝負之舉,倒是頗有趣味,但不知你打算用甚麽東西,當作彩頭賭注?”


    賽玉環又抖動她那一身肥肉,笑吟吟地答道:“簡單得很,彩頭是誰若輸了,便聽從對方的話兒,為對方作一件事。”


    上官明皺眉道:“這樣一個賭注……”


    賽玉環接口道:“這賭注雖極簡單,卻不輕,可能比萬兩黃金還重!譬如你若贏了,對我看不順眼,叫我當場自絕,我也隻有立刻自拍天靈,或是自行點斷心脈!……”


    語音至此一頓,目注上官明,咧著她那血盤大口,發了一陣雖極好聽,卻極難看的格格嬌笑又道:“如今睹法賭注,業已說出,我再給你一段時間考慮,倘若認為文幹沒有把握,咱們再武幹也可!”


    上官明也是一代大俠身份,相當心高氣傲,怎肯對這“天香娘娘”賽玉環有所示弱,劍眉一軒,朗聲說道:“好,你既然認為有個極為難猜的高深謎語隱事,我倒願猜一猜看!”


    寶玉環笑道:“並非甚麽四書五經,唐詩宋詞等高深謎語,我隻打算請你猜一件眼前之事………”


    雲夢襄忽似有甚麽警覺,雙眉蹙處,低低叫了一聲:“不好!”


    陰素華正站在他的身旁,嚇了一跳,俏然問道:“雲大俠,你發覺了些什麽?”


    雲夢襄臉上神色,相當沉重地,緩緩開口答道:“但願我所料不確,否則,上官兄恐怕空負一身文才武學,也難免對這妖婦,輸了賭注……”


    幾句話兒,把陰玉華、陰素華姊妹也說得緊張起來,與雲夢襄同以六道微帶焦急的關切目光,盯著上官明,陰玉華並對雲夢襄悄然說道:“不要緊,集腋可以成裘,聚沙可以成塔,我們不妨幫著他猜,以“蟻語傳聲”功力,供他作為參考。”


    霎夢襄苦笑一聲,壓低語音道:“但願我料得不對,否則我們對於這樁難題,一樣莫明其妙乾瞪白眼,想對上官兄有所暗助,也無從助起!”


    陰素華與陰玉華正欲問雲夢襄所料何事?忽聽上官明已向那“天香娘娘”賽玉環問道:“甚麽眼前之事,你就說出來吧。”


    賽玉環舉手微掠鬢發,竟對上官明來了個搔首弄姿,腋下的茸茸黑毛現處,一股狐騷惡臭,撲鼻而來,把鼻中雖已預塗解臭藥物的上官明,仍薰得雙眉立蹙,退了一步。


    賽玉環又-縫著兩隻三角眼,向上官明笑了一笑道:“我先問你,你們剛才為何罵我“不要”?是不是聽見我歡樂的聲音?”


    上官明點了點頭,軒眉答道:“當然如此,彼此風來水上,雲渡寒塘,原本互不相識,你若不發出那種淫穢得不堪入耳的無恥之聲,我們卻好端端地,罵你則甚?”


    賽玉環歎了一口氣兒,搖頭說道:“唉!“帳中聲”為天下“妙音”之一,有的女人想叫也叫不出,有的男人想聽也聽不到……”


    上官明委實被她那“狐臭天香”,薰得有點難以招架地,飄眉接道:“不要多嚕-,趕快說出你作為謎題的眼前之事!”


    賽玉環笑道:“這謎題比甚麽猜射範圍極廣的經史文集,容易多了,我要你猜測的是,是誰使我發出那種轉來令人銷魄蝕骨的“帳中音”?換句話說,也就是適才與我合歡者是誰?他在何處?”


    幾句話兒,問得上官明瞠目結舌,滿臉尷尬神色。


    雲夢襄歎息一聲,向陰玉華姊妹說道:“不幸被我料中,陰大公主暨陰二公主,對於這樁問題,大概與我一樣莫明其妙,深感迷惑,我們還怎樣能夠施展“蟻語傳聲”功力,暗助上官兄呢?”


    陰玉華、陰素華姊妹,全是七竅玲瓏的聰明人物,如今目注那張被單上留有幾根蜷曲體毛,以及幾灘斑斑戰漬的空床上,回想起“天香娘娘”賽玉環方才那些狂呼亂叫,欲仙欲死的床-春聲,委實一頭霧水,想不出她是與甚麽隱形鬼魅,在瘋狂纏戰,胡帝胡天?雲夢襄猜不出來,陰玉華猜不出,陰素華更是莫明其妙?上官明號稱“鬼穀”,並非能-會算,他自也無法例外地,苦笑一聲,搖頭說道:“猜不出來,我甘心認輸……”


    寶玉環喜心翻倒地,揚眉笑道:“你認輸了嗎?我要你……”


    上官明冷笑一聲,截斷了她的話頭說道:“你聽清楚,大丈夫決不抵賴,但我卻是有條件的認輸,換句話說,你若是出了個沒有謎底的謎題,那便不能算數!”


    這回是“天香娘娘”賽玉環被上官明弄得莫明其妙起來,皺著兩條掃帚眉道:“甚麽叫“沒有謎底的謎題”,這句話兒我不明白。”


    上官明道:“就是你要把適才與你互相荒淫之人叫出來,給我看看才認輸!否則,你若隻是一個人躺在床上,憑空囈語,亂發花顛,岩非等於隻有謎麵,沒有謎底了嗎?”


    雲夢襄聞得上官明這樣答話,點頭-道:“上官明真是相當厲害,相當精明的辯才無礙之人,這幾句話兒,答得多好,我們倒要看看“天香娘娘”賽玉環能否施展幻術在眾目睽睽之下,便出一個精赤條倏的大男人來?”


    誰知賽玉環聞言之下,根本不慌不忙地,咧開她著張上下交輝映互,隻分一橫一豎的血盆大口笑說道:“你是問謎底嗎?好,我告訴你……”


    說至此處,咀唇動了幾動,卻又不出聲音,好似擇人專注地,向上官明耳邊,作甚傳音密語?上官明聽了密語,好似頻出意外,吃了一驚。


    但他並未向“天香娘娘”賽玉環繼續追問,轉身便向擱在一旁的賽玉環所睡大床的華麗轎形大罩走去。


    雲夢襄看得好生疑惑?因為這轎形大罩,適才曾飛起兩丈來高,其中分明空空,除了賽玉環的麵首,會施展隱身秘術,否則便決不會不被自己與陰家姊妹,暨上官明等的銳利目光瞥見……他正起疑難解之際,上官明已走到那轎形大罩前,伸手一揭珠簾,走了進去。


    雲夢裘在他揭簾時,特加注目,看清那轎形大罩中,委實空空如也,毫無人影!但上官明走進這分明空空的華麗轎形大罩以後,竟未立即退出,不知在內中作甚勾當?“上官兄……”


    華麗轎形大罩之中,寂無反響,上官明對於雲夢襄的呼喚,居熬睬也不睬!“白骨魔女”陰素華雙眉一蹙,嬌聲叫道:“明哥……”


    她這一聲“明哥”,由於雙方是正新婚燕爾的恩愛夫妻,自然比雲夢襄所叫的那聲“上官兄”,來得對上官明更有力量。


    但力量縱大,仍是徒然,華麗轎形大罩之中,靜悄悄地,上官明照樣不加理會。


    雲夢襄與陰玉華,陰素華,都愕然了?他們不明白上官明會在這華一麗轎形大罩之中,有甚遭遇?但看來似乎決未遭受暗算!因為一來,轎內空空,分明無人!二來,即令設有甚腔厲害消息埋伏,也未聽見任何機括響動聲音,更未看見那輕飄飄的轎形大罩,有任何震動搖晃跡象。


    二來,上官明絕藝在身,不論遇到甚麽埋伏,他也必可閃避,必有還手機會,那裏可能在才一進入轎形大罩之內,便響都不響,動都不動,被擺平製住?由於這三點理由,雲夢襄與陰玉華。陰素華姊-,均認定上官明不會遭人算計!但他倘若無恙,為何對於好友高呼,暨愛妻嬌喚,都一齊置之不理?這些心事,寫來雖慢,但在雲夢襄,陰家姊妹腦中,卻僅僅思潮略湧而已。


    他們理未想通,念猶未畢之際,那位“天香娘娘”賽玉環,竟“咦”了一聲道:“你們叫“上官兄”,一個叫“明哥”,顯然他叫“上官明”……”莫非就是近年在武林中頗出風頭的“玉麵鬼穀”?……”


    雲夢襄委實想不通其中究竟,遂忍耐不住地,向賽玉環問道:“喂,你這妖婦,少要張狂,我上官兄在作甚麽?”


    賽玉環聲如黃鶯出穀,但與她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尊容配合起來,竟化美為夷,顯得格外難聽地,目注雲夢襄露出了一咀黃牙,媚笑說道:“你真明知故問,上官明不是到那轎形大罩之中,去觀察謎底了嗎?”


    雲夢襄道:“他若僅觀看謎底,則聽了我們的叫喊,怎不出來?”


    賽玉環又來了個醜怪無比的搔弄姿,格格笑道:“你們俠義道中人物,不是向來講究一言九鼎,不輕然諾嗎?上官明在瞧見謎底後,他便輸卻東道,如今是隻會聽我的話兒,不會聽你們的話兒了!”


    陰素華“呸”了一聲,挑眉叱道:“哼,我明哥是何等人物,會聽你的話兒?”


    賽玉環笑道:“你不要以為你長得比我漂亮,其實你花徑新掃,蓬門初開,根本尚未成熟,魅力遠不如我!如若不信,我就叫他一聲,包管他如奉綸音,立刻走出。”


    雲夢襄等那裏相信上官明在進入轎形大罩的刹那光陰之後,便立即-變性格,甘心聽從妖婦“天香娘娘”賽玉環的指揮命令。


    賽玉擐也看出他們不肯相信,遂目注轎形大罩,以她那天賦嬌音叫道:“明哥哥……”


    乖乖,她竟然死不要臉,比上官明新婚嬌妻陰素華適才那聲“明哥”,還要親熱地,叫起“明哥哥”來!這一聲“明哥哥”,雖然叫得又嬌又脆,又香又甜,但聽在雲夢襄,陰玉華,陰素華的耳中,卻使他們牙齒發酸,心中發麻,全身都起了無數雞皮疙瘩!但說也奇怪,在“天香娘娘”賽玉環叫了這聲“明哥哥”後,上官明果然如奉綸音地,立即從那轎形大罩之中,掀簾走出。


    陰素華見他不聽雲夢襄和自己的話,卻聽那醜惡無恥妖婦的話,自然這一氣非同小可!但目光一注,心情忽變!陰素華是把一氣非同小可,變成了一驚非同小可!因為她發現夫婿“玉麵鬼穀”上官明於轎形大罩中走出後,竟目光發直神思有點恍惚?這時,寶玉環得意笑道:“如何?他是否聽我的話?如今我再更進一步地,指揮指揮這位“玉麵鬼穀”,給你們開開眼界!”


    話完,把她那癡肥如豬的嬌軀。


    在床上仰天躺下。


    雙腿一分,露出黑茸茸,紫豔豔,水汪汪的那話兒來,擺了個請君入港的奇騷無比的架式,口中呃聲叫道:“明哥哥,你……你已輸了東道,快……快來替我效勞,但……但在共夢巫山,陰陽和合之前,我……我要先……先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替我來闋前奏曲,否則,恐怕不容易使我大張情欲,得到真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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