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碧娥後麵說什麽,觀眾根本沒聽進耳朵。隻是徐碧娥剛剛說的話,卻隱隱約約透露出一個事實,丁垣當初被冤枉入獄,蔣樺好像也知道點貓膩。知道貓膩卻沒有捅出罪魁禍首,也許是因為不知道幕後黑手是哪個。但徐碧娥不可能無緣無故對蔣樺說這種頗有敵意的話,現在丁垣和郝萌師兄弟的設定已經是公開的事實,觀眾們腦補能力從來不弱,稍微聯想一下,聯想的也就和真正事實差不了太多。


    蔣樺的表情實在稱不上好看。


    不管蔣樺是打算繼續在職業圈幹下去,還是終於會放棄麻雀這個事業,幹幹淨淨的退場和背負罵名退場,絕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性質。徐碧娥當著全國觀眾的麵兒說這件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毫無疑問,這把蔣樺坑慘了。


    耿雲好歹和丁垣沒什麽關係,蔣樺和丁垣過去那可是最好的朋友,這種被朋友從背後捅了一刀之前並肩做戰後來倒戈相向,要多慘有多慘,郝萌甚至能想到繼耿雲以後,一大波媒體的目光將轉向蔣樺。


    “娥姐還真是性情中人,”應秀秀很高興,“就應該這樣,給丁師兄出口惡氣!”


    “這哪是性情中人,我看他是奸詐狡猾。”方大海啃了一口餅幹,指著屏幕上蔣樺,“看,那小子被戳中心事,現在心裏慌了吧!這下還怎麽打?要換了你你還有心情在這打牌?別逗了,肯定要發揮失常!”


    這說的確實是實話。


    “別看徐碧娥平時不帶腦子,”燕陽也抱胸點評,“打麻將這事兒上簡直是心機重的戰鬥機。”


    徐碧娥有這麽聰明迂回?郝萌表示很懷疑。


    解說室的兩個人,周平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徐碧娥的話一樣,沒什麽反應。楊聰可激動壞了,這麽大一八卦,可惜現在正在直播解說,不能深入研究問問,否則他一定恨不得抓住徐碧娥的衣領大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楊聰清了清嗓子,比賽開始了。


    徐碧娥率先摸牌。


    他摸牌的手法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跟拈花似的,如果把他的動作放慢,變成慢動作,其實很優美。可惜徐無鬼擅長就是快打,徐碧娥學的也是快打,所以他摸牌摸得也很快,疾風驟雨一樣,演槍戰片似的,如果有配音,一定是“砰砰砰砰”,“嘩啦”死一大片。


    而蔣樺經過剛才徐碧娥那麽心機的一番話,反應顯然沒跟上來,或者因為分心,節奏拖慢,摸牌都有點恍惚。


    郝萌看著蔣樺的動作,心裏就知道,蔣樺不行了。


    蔣樺打牌狀態好的時候他見過,狀態不好的時候也能維持平穩,畢竟是老雀手,然而現在和徐碧娥的比較之下,拖遝又停頓,連一個流暢的節奏都沒用,徐碧娥的話已經嚴重影響了蔣樺的比賽狀態。


    郝萌對燕澤道:“蔣樺受影響了。”


    “徐碧娥做得很對。”燕澤道:“蔣樺的實力和徐碧娥不相上下,多得是比賽經驗和穩重,徐碧娥想贏,心理戰能讓他輕鬆點。丁垣就是蔣樺的弱點。”


    丁垣就是蔣樺的弱點,不管在蔣樺的心裏,丁垣是什麽樣的存在,但他這樣的人,善不純粹,惡不到底,有些事情就算盡量避免,一旦重返舊賬,他還是不敢麵對。


    “徐碧娥的牌章今天看起來稍微有些不一樣。”才打了幾張牌,楊聰就發現了這一點。楊聰平時注重八卦,很難得看出牌章的變化,今天既然看到了,就說明徐碧娥的牌章變化的太明顯了。


    “九條。”徐碧娥打出一張。


    蔣樺的速度有些慢,看起來好像無意識的打出一張五萬。


    他們兩個比賽的狀態,對比的太過鮮明。徐碧娥鬥誌昂揚,蔣樺看起來有點躲閃,看他的牌麵,隻知道無意義的堆砌,好像是要做花色,卻又做的並不認真,沒有認真思考,隻是隨隨便便的看一下就做。


    “徐碧娥的比賽狀態比蔣樺好太多,蔣樺一直這個狀態的話,徐碧娥的贏牌沒有懸念。”周平解說。這個解說其實很大膽了,一般解說不會這麽輕易對比賽結果下判斷。但因為蔣樺的狀態差到是人就能看出來,周平這麽說也無可厚非。


    再加上全場觀眾這會兒都熱衷搜索蔣樺和當初丁垣案的關係八卦,也沒啥心情看比賽,周平說什麽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李季軒顯得憂心忡忡的,紅鷹賽隊能出賽的沒幾個人了,單人賽的得分也很重要。比賽之前,本來已經和蔣樺做了準備工作,沒想到蔣樺這才剛上台就顯示不妙。不過……李季軒對徐碧娥的話也感到震驚,其中包含的深意實在令人不敢想象。說起來李季軒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來了紅鷹後就沒一件好事,現在紅鷹名譽一落千丈,總決賽人都湊不齊,要是當初新秀賽上他和別的賽隊簽了約,想必會比現在過得好很多。


    徐碧娥還在牌桌上繼續和蔣樺打,他的綠頭繩隨著打牌的動作翩翩起舞,他渾然不覺,打的鏗鏘有力。


    郝萌漸漸地看凝了眼:“他這是……”


    “徐碧娥的牌章看起來特別眼熟,和他之前那種天女散花式的打法不太一樣。”楊聰冥思苦想,“是有點像郝萌的打法?雖然他們是一個賽隊的,但直接模仿隊長的打法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而且郝萌是臨時不上場,這麽短的時間裏他隻能模仿到皮子模仿不到裏子,這麽做也不明智啊!”


    “丁垣。”周平突然開口,“他不是在模仿郝萌的牌章,是在模仿丁垣的牌章。”


    “我去,”郝萌一巴掌拍在燕澤大腿上,“他拷貝我!”


    “放輕鬆,”燕澤道:“這是戰術。”


    解說室裏,周平還在解說:“郝萌和丁垣是師兄弟的關係,他們的牌章有相似的地方,從某種方麵來說,核心是一樣的。所以在郝萌打牌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出丁垣的影子。但郝萌和丁垣的牌章還是有不同,丁垣的牌章是完全民間派的打法,不懂規則有的時候還會走彎路,就算是技巧,也都是小竅門,和戰術無關。郝萌的打法比丁垣的更成熟,更像是丁垣式打法摸清了職業比賽的規則,漸漸和學院派融合之後的打法,既保留了民間的風味,又適應當下的比賽規則,很成熟的一套打法。”


    “這麽說的話,郝萌的打法比丁垣的打法更厲害?”楊聰問。


    “各有各的長處,不能說誰更厲害,隻是郝萌的打法更容易被職業圈接受,也更符合當下的規則而已。”


    “那為什麽徐碧娥要用丁垣的牌章而不是郝萌的牌章呢?而且徐碧娥用的還不錯,他又不認識丁垣,是怎麽學會的?”


    楊聰這接二連三的提問連至始自終都很平靜的周平也忍不住有些不耐了,他道:“這個答案隻有徐碧娥自己知道了。”


    徐碧娥為什麽要用丁垣的牌章而不是郝萌的牌章?


    廢話,這當然是因為徐碧娥更熟悉丁垣的牌章啊!


    徐碧娥帥氣的打出一張白板,看著蔣樺勉強打起精神實則已經潰不成軍的臉,心裏不由得意。


    徐無鬼將毛一胡當做一生的對手,就像毛一胡成天教丁垣徐無鬼的牌章一樣,徐無鬼也經常給徐碧娥演示毛一胡的牌章。徐碧娥從小到大熟悉的牌章路數除了自家師父以外,就是毛一胡的。


    丁垣和毛一胡的牌章一脈相承,自然差不了多少。相反,郝萌自打再次進入職業圈開始,因為燕澤的提醒,調整了自己的牌章,融合了職業比賽的技巧和規則,反而和從前不大一樣。徐碧娥熟悉的是原來的版本,模仿起來,對丁垣的牌章當然比對郝萌的牌章模仿的更順利。


    “娥姐是要給萌哥丁師兄出氣吧,所以連自己的牌章都沒用,用丁師兄的牌章,想讓蔣樺心裏愧疚?讓蔣樺心裏難受?”竇豆道:“娥姐真是用心良苦。”


    “不是。”燕澤一盆冷水澆過來,冷靜的道:“他想贏而已。”


    蔣樺和丁垣作為摯友,互相打牌比試許多次,當然能認出丁垣的牌章。在這個賽桌上,看見丁垣的牌章,心裏有鬼?心裏有愧?不管怎麽說,蔣樺的心情想必都是複雜的。在這樣複雜的心情下,能保持冷靜理智才怪,還打個鬼,根本就是任由徐碧娥玩弄。


    徐碧娥的心理戰術,就是利用丁垣,這樣一來,不費一兵一卒,甚至不需要打的太用力,非常保險的情況下,爭取最大的勝率。雖然徐碧娥嘴上說著要大出風頭,這場關鍵比賽上,他還是首先以賽隊的利益為重,沒有把他標誌性的打法拿出來。


    而且,他的做法,多多少少有點為郝萌出氣的意思。


    就算是順帶也好,郝萌非常感謝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雀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薑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薑鈺並收藏重生之雀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