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義在極光賽隊裏,單人拉分能力最強,這是公認的事實。可能也正是這個原因,這一場單人賽極光賽隊才會決定讓陸義出戰。畢竟他的個人能力越出眾,單人賽能贏的可能性也就越高。而且同樣是贏,陸義得分越高,計入總分越高,極光賽隊的成績也會進一步拉大。


    但偏偏陸義的對手是郝萌。


    郝萌的單人賽能力,沒進職業圈就是新秀賽冠軍,進了職業圈一路更是高歌猛進。因為他在團體賽表現的特別優秀,夕陽紅的隊員可選擇餘地又不是很多,總會給人一種感覺,郝萌一定會作為壓軸,在團體賽裏成為領導夕陽紅的存在。


    誰知道這一場單人賽郝萌就上了。


    而郝萌力挽狂瀾的能力,絲毫不遜色陸義。至少極光賽隊的所有隊員都還是牛逼哄哄的,而郝萌最開始進職業圈打比賽,幾乎是帶著一幫純新人菜鳥。就是這一群菜鳥,還總是被郝萌帶著直接殺進了半決賽。有的時候,帶的動隊友的隊友,才是神一樣的隊友。


    郝萌對陸義,有種兩邊都不吃虧,勢均力敵的感覺,而誰能更勝一籌,大家都說不準。


    “你有沒有發現,郝萌真的很厲害啊。”觀眾席上,某個賽隊的隊員道:“最開始他拉夕陽紅打常規賽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他第一輪都進不去,現在他在人家眼裏都能和陸義是一個水平的選手了,進步太驚人。”


    “也許不是進步。”他身邊的隊友喃喃道:“也許人家就是扮豬吃老虎,隻是之前沒表現出來而已。”


    另一個人就不吭聲了。


    台上,郝萌說完一句囂張的讓人想踩臉的話後,陸義什麽表情也沒有,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還是一本正經的打牌。陸義的花色大概也已經確定下來,爭分奪秒,郝萌現在是落在下風的。


    但郝萌是這麽被動的人嗎?不是的。


    林青看著郝萌摸起一張牌,瞅了瞅,隨手打了出去,完全不在意似的。


    陸義看著郝萌打出的一張三萬,微微皺了皺眉。


    “郝萌在擋胡,”周平道:“陸義要做一色三同順,還需要兩張三萬子,郝萌打出一張,自己留了兩張。陸義還沒有意識道自己做了個死胡。”


    “一般來說猜對方手裏的牌麵誰都會,不過陸義剛才一直在變花色,誰都沒有肯定。我們也無法確定他接下來會一直做一色三同順。如果陸義等下變花色,郝萌這個做法就沒有意義。但是……重點在於陸義能否看出來自己走了一條思路。”


    周平靜了靜,才繼續解說:“因為郝萌出牌出的很隨意,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從他出牌的順序和已經出過的牌來看,完全沒有辦法確定他自己要做的是什麽花色。如果不是我們能看到他這邊的牌麵,我們根本猜不出他手上留著的是什麽牌。”


    一般來說,選手出牌都有一個痕跡,看他出的什麽牌,大概能循著這個痕跡猜測到一點牌麵。可是郝萌出的牌天生就跟自帶混淆作用一樣,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仿佛他的思維是跳脫的,是個神經病,打牌想打啥就打啥,哪個花色看不順眼就打哪個花色。


    觀眾們連帶職業選手是無法猜測到郝萌跳脫的內心,就更別提對方還是極光賽隊的陸義,極光賽隊的人,講究邏輯、因果和數據,如郝萌這樣的,也不知道是誰克了誰。


    “陸義看不出來郝萌的痕跡,所以未必能看出郝萌截了他的胡,他做不成這個花色。”周平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這令他看起來更專業了一點,他道:“除了郝萌出牌無章法之外,還有一件令人吃驚的事,從陸義變化花色到他現在確定下來做一色三同順的期間,之前郝萌並沒有阻攔他的胡,隻有在現在才開始擋胡。似乎能夠說明,之前郝萌也知道陸義的花色在變化不確定,觀望期間,所以任由陸義發展。而當陸義確定的時候,他才開始確定。”


    “那麽問題來了,郝萌是怎麽判斷出陸義現在要做的這個花色,才是真正要做的花色呢?”


    郝萌是怎麽判斷出來的?


    賽桌上,郝萌食指搭在光滑的牌麵上不疾不徐的輕叩,加上偶爾還要抖一下腿,如果他這時候再釣根煙,唱首歌,也就跟煙管裏的大爺差不多了。


    事實上,毛一胡就是這樣的。


    如果有認識毛一胡和丁垣師徒倆的人在這,一定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毛一胡就愛在打牌打到興起的時候,一邊叩牌一邊哼歌一邊抖腿,跟個流氓似的。其實他做這些的時候,就代表他的腦子正在飛速運轉。


    郝萌曾經為毛一胡的計算力震驚過,有的時候毛一胡狀態完美,一晚上從開始打第一場麻將第一張牌開始,整個桌子上的節奏和布局都能被毛一胡計算出來。郝萌有時候覺得,毛一胡在麻將上就是一台機器,那些所謂的計算機和人之間大戰的新聞,以人類失敗結束。可是換了毛一胡上去,說不定會把計算機打哭。


    人的腦子是有限的,還會受到外力幹擾,計算機不會,看起來計算機占有優勢,可計算機不也是人腦開發出來的麽?


    這樣說來,好像還是人腦更高明一點。


    陸義變化花色,看起來變化多端,其實還好,因為陸義做出的變化,都是在現場選擇下最優的方案,是可以通過邏輯推理出來的。隻要計算好“因果”,就能推演陸義會做出什麽樣的變化。所以他能把握住陸義的每一次變化。


    在別人眼中,陸義這樣變化很難把握,會落後先機。可在郝萌瘋狂的計算中,陸義的變化隻是一環而已,而當陸義停止變化的時候,也就是牌桌上的牌大部分都出現,牌局已經趨近於完結的時候。這個時候,陸義覺得停止變化,選擇一條勝率最大的路,是非常自然的事。


    郝萌能判斷出來,也是非常自然的事。


    當然,光判斷出來不夠,還要有所行動。而怎樣行動,就再簡單不過了,他要做胡,就擋胡,讓他做不成。陸義要發現這一點還需要一點時間,在陸義發現之前根據自己的牌麵和剩下的牌湊出新花色,就需要一點能力了。


    這比剛才更需要爭分奪秒,所以這才是真正的“力挽狂瀾”。


    這就像是兩個人百米賽跑,第一個人在一開始就用盡力氣往前跑,第二個人卻不緊不慢跟散步似的。等第一個人離終點還有十米遠的時候,第二個人飛起一腳踢了塊石頭擋在跑得快那人麵前。跑得快的需要搬開石頭,這需要幾秒,第二個人這時候還在距離終點九十米的地方,他需要在前麵人搬開石頭的幾秒鍾,從距離九十米“咻”的一下衝到終點。


    第二個人要贏,其實很難。


    但郝萌就是要做第二個人。


    “嗯……郝萌現在擋了陸義的胡,陸義暫時沒發現。但是郝萌的花色還沒有做成。”林青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做比賽解說,有時候也會被帶入到比賽氛圍裏去。尤其是這樣勝負未知的局。


    郝萌還在繼續慢悠悠的打牌,他像是之前的擋胡隻是歪打正著,自己根本沒發現,可是賽場上的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他了。


    因為他的花色做的很快。


    明明剩下的麻將牌越來越少,他要完成花色的難度越來越大。可郝萌就像是能在這麽緊張的局麵下分析出最捷徑也是最正確的一條路,然後不緊不慢的,無比堅定地往前走去。


    沒有陸義一樣的變花色,一旦確定了一個方向,就絕不回頭。仿佛在黑暗裏踽踽獨行的人,突然找到一個方向,前麵也許是死胡同,也許是曙光。他毫不猶疑,徑直往前,孤注一擲。


    “陸義終於發現了自己做了個死胡。”林青的聲音響起,“他現在拆掉了原來的三同順,應該是打算做新花色。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發現自己的失誤,陸義的麻將敏銳度也很厲害。”


    陸義雖然發現自己的路被擋了,表情卻還是很堅毅,並不慌張,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質。不過……


    “已經晚了。”周平的目光有些遺憾,“雖然陸義判斷失誤的這段時間並不長,不過他的對手是郝萌。”


    對手是郝萌,會利用規則,抓緊時間,毫不給對手一絲一毫機會的人。一旦陸義產生失誤,郝萌就有了可趁之機,這個機會就算再短暫,對郝萌來說也是足夠了。


    不是每一次失誤都能彌補的。


    “清一色。”郝萌平靜的道,將摸到的最後一張牌顯齊,“**。”


    前麵的路是曙光。(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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